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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难得的孤本，但是睡意袭来也是难挡，这便靠着桌子睡了过去。腿上一阵痛痒，如是从睡梦里惊醒过来，伸手将腿上的蚊子一掌拍死。看到掌心的血迹，她嘀咕了句，“老天，我怎么在这里喂蚊子啊。”说着站起身，突然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吓的她立刻转身后退了几步。
身后的人好像也被她吓到，跟着后退了几步。如是缓了缓心神，脱口说道：“你是谁？大晚上的站在人后面会吓死人的！”
男子也有些尴尬，“在下只是见这里亮着灯火，好奇便进来一看，并非有意窥探。待进来一看，见姑娘靠着桌案而睡，生怕姑娘着凉才想上前叫醒姑娘回房去睡，却不曾想会吓到姑娘。”
如是已经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子，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却不是一般文人的文弱相，说是帅气却不张扬，五官深刻却显温润，身姿挺拔而气质儒雅。如是突然想起下午的那位楼公子，抬眸问道：“想必您就是下午入住‘兰字号’的楼公子？”
男子微微挑眉，“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如是将桌上的书放上书架，对他笑道：“小女子秦如是，这小小的揽月居正是小女子所经营。”
楼公子倒是微微打量了她一下，说道：“倒不知揽月居的主人是一位女子。”她理了理衣角解释道：“为了方便，我一般出门都会着男装，所以外人对我都不甚了解。今日一直忙着寿宴抽不得空，原本打算明日一早再去拜访公子的。”
楼公子摆手作揖，“哪里哪里，是在下唐突秦小姐了。”如是拿起桌上的油灯，“夜色已深，我引公子回房歇息吧。”楼公子颔首，“有劳小姐。”
在‘兰字号’房门口驻足，如是说道：“楼公子应该听说了，秀才坊有三天的试住时间，一两银子一天，之后如果要住下，是二十两一个月。这个，小六应该与你说清楚的。”
楼公子淡笑着，“这是自然。”如是点点头笑着说，“那公子今日早些歇息，明日辰时三刻如是会来唤你起床。嗯……晚安。”
如是转身上楼去，确然不知楼公子站在门口看她离去，黑暗里琥珀色的眼眸很晶亮，满含新奇与期待的笑意，“揽月居，秦如是？我倒要看看这新奇在哪里……”
第二日早上，如是带着茯苓端着早餐来到‘兰字号’，小六刚端着木盆出来，见到如是立马乖巧的停下问候：“小姐早。”如是笑着问道，“楼公子起了吧？”小六点点头，“方才洗漱完。”她挥了挥手，“那你先下去吧，端着脸盆下楼小心些。”“小六明白。”
在门口如是叩了叩门，“楼公子，如是给你备了早餐，可进来方便吗？”话音刚落，门咿呀一声已被打开，楼公子带着温润笑意的打开门，“秦小姐早，请进。”只见他还是一袭白衣，但可以看得出来，不是昨晚的那套，袖口领口衣摆都压边绣了银色的底纹，一看就知道这衣服不便宜。
每当沈文谚难得穿回白衣长袍，如是就忍不住吐槽他装十三，可是像楼公子这般能把白衣穿的行云流水、风度翩翩、气质华然的，还当真第一回见到。
进去寒暄几句坐下后，如是笑着让茯苓放下早餐。楼公子看到茯苓放下的一碗白粥和三块腐乳，呆愣了一下，看向如是问道：“秦小姐，这是？”
如是指着腐乳说：“这是腐乳，用豆子发酵而成，营养价值很高的。”她抿嘴笑了笑，“不过我觉得，看公子之姿，应该没有吃过。”
楼公子点点头，“倒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说着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腐乳就要吃，如是阻止道：“楼公子，腐乳味咸，宜小块的配着粥吃。”听她所言，他和着粥吃下，倒是亮了亮眼睛，对她说道：“鲜甜细腻，咸淡适宜。没想到这一小块东西，配着白粥吃别有一番风味。”
如是看着这小小的几块腐乳说道：“这腐乳在市井只值三五文钱，稍大一些的人家都不会去买来吃，大多都是一般清贫百姓才会拿来配粥下饭。今日我拿这腐乳来给公子，只是想对公子说，不管鱼翅燕窝还是白粥腐乳，不过都是温饱肚皮。家财万贯，也不过一日三餐。倘若公子日后有机会入朝为官，还望公子能以今日这腐乳为诫，万不要为了自己的鱼翅燕窝，毁了百姓的白粥腐乳。”
楼公子微微一愣，对她问道：“昨日那个考题，是姑娘所出？”如是点头，“正是。公子的几句话，可谓写到如是的心中。开设这个秀才坊，并非如是想标新立异，如是不过是万千百姓之中的一员，只是有心想栽培几位真正为百姓所思所想的官。”
听她这么说，楼公子垂眸眼底滑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失落与愧疚。如是却会错了意，连忙说道：“楼公子倒也不必放在心上，不管公子日后走不走仕途，揽月居都是欢迎公子的，就当与公子结交一个朋友。”她的意思是就算他日后不能考中，二人也都是朋友，毕竟天下之大，三年一试，高中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再抬眸时，他已带上浅浅的笑意，右边嘴角上扬竟还带出一个隐约的酒窝，“在下只是没想到秦小姐身为女子还这般心系天下，实在是难得。”如是望着他的酒窝，晃了一下神连忙笑道：“哪里，公子谬赞了。”
如是看到茯苓已经从外面拿了一盘荔枝来，正好岔开话题，“对了，楼公子，这是昨日如是的一位好友相赠，今日拿来与你尝一尝。”
楼公子拿起一颗荔枝，端详了一下对她笑道：“这可是福建的荔枝，‘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想必秦小姐的这位朋友，想学昔日唐玄宗博美人一笑呢。”如是呵呵一笑，“这位‘唐玄宗’早有良缘相伴，不是我等寻常女子可以觊觎宵想的。”
如是看他轻笑，接着说道：“说到‘唐玄宗’，众人都艳羡他与杨玉环的凄美爱情，殊不知这凄美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昔日他也雄心壮志励精图治，创开元盛世，到最后却图安逸宠小人，才落个‘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的下场。帝王不仅要有小爱，也要有心系百姓的大爱。”
楼公子晃晃手里的两个连在一起的荔枝，“即便如此，在下也还是很向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佳话。”
如是伸手从他手里夺下其中一个荔枝，狡黠的一笑，“以公子的翩然之姿，怎会寻不得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相伴左右。”楼公子挑了挑眉，看着她摘去的荔枝笑道：“惟愿如此。”
离去之前如是对他说道：“公子闲来无事，可到昨晚的藏书阁看看书，打发一下时光，只是烦请公子多多爱护那些书籍。待到午时，如是会给公子准备好午膳。”他送她到门口，“有劳秦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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