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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这届男主带不动[快穿] > 23.前因: 虚实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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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江这次回魂,并非是因为线香燃尽,而是有人闯入房间扯动了机关。

    ——穆江为了防止有外人进入,打扰自己出魂,将悬吊引魂铃的红绳与另一跟棉线系住,而棉线拉直后,拴在门把手上,这样,如若拉有人动门把手,棉线便会牵扯红绳引响铃铛,从而唤醒他提前从幻境里回来。

    “穆江,你把自己关屋里干嘛呢?电话也不接,敲门也不应?”

    风风火火冲进来的是穆家姐姐,穆江还没收回神,已经被自家大姐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穆江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今天一早回市里吗,怎么还在这儿发愣呢?”穆雪川不碰他还好,这一摸,穆江身上的寒气就像是湿毒入侵一样,直往她手心里钻,穆雪川啧了一声,当即黑了脸:“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谷雨回到客房幻境里,正撞上穆江生硬地把手臂从穆雪川手中挣脱开来这一幕,可惜穆江刚成功逃脱,紧跟着又被穆雪川一个饿虎扑食用双手捧住了脸,继而穆大姐就像端详个三岁孩子似的,企图把自己弟弟的脸捏扁揉圆,并用在菜市场挑剔猪肉般的语气嘟囔道:“你这脸色怎么也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穆江的脸色确实难看,但从谷雨眼中看到却不仅仅是这些——穆江头顶、双肩三盏魂火摇曳得厉害,似乎分分钟就能灭了一盏去。

    谷雨皱紧了眉,当即不爽得骂了句娘,三昧真火能忽闪成这样,肯定有因由,谷雨四下一看,很快就又发现了桌上被穆江改良过的线香铃铛装置——这套装置的作用原理没变,但穆江人为把两根线香首尾相连粘到一起了,从而让魂体在幻境中逗留的时间延长了一倍!谷雨瞪着那套新装置,登时怒火攻心,恨不得把这破玩意儿全都给他拆了算了!

    这不是活脱脱的作大死么!这个凡人……真是要把神仙都气疯了!

    谷雨气得原地转了三圈,险些对穆江发出泰拳警告。但镜子里一切都是假的,打他他也不知道疼,更何况以穆江那种倔脾气,就算被打成猪头,肯定也是记吃不记打的!小神仙暗自搓火,恨得牙痒,却又完全拿这个穆江没辙,只一气之下踢翻了桌子底下的垃圾桶撒气,又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咬着后槽牙恨恨道:“愚钝凡人,我们得谈谈了!”

    然而穆江显然腾不出空来和气嘟嘟的小神仙谈,也不知道穆雪川一个女人哪来的那么大气力,拽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像扛个人形立牌似的,分分钟就把不情不愿的穆江拖出房间,拖进了电梯。

    “姐,我还不能走。”穆江一副死倔模样,固执地盯着电梯面板,腾出手来,把每一层的按钮全按了。

    “你——找抽呢是吧!”穆雪川一瞪眼,气势逼人得很,竟比起那韩大队长也毫不逊色,她啪的一下拍开穆江作恶多端的爪子,给了他一记大白眼:“今天过节,你打算在酒店吃团圆饭呢?”

    穆江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今天竟然是中秋节。

    老穆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逢年过节,甭管你有天大的应酬,晚饭也必须老老实实回家吃,十年了,穆家人全都遵从这个规矩,雷打不动。这一回他太过沉浸于案情,竟然把日子都过糊涂了……这会儿反应过来,穆江往后一靠,倚在电梯里放弃挣扎一般,嗯了一声:“知道了,”他顿了顿,嗓音又沉了几分:“我跟你回家。”

    穆家大姐这才灭了火,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识相!”

    穆雪川心疼弟弟,回程路上没让穆江再开车,把整个后座空间都让给他去休息,还从酒店带了整整一壶的红枣桂圆枸杞汤,非要穆江抱着喝,仿佛后面坐着的不是什么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而是刚出月子的小孕妇。谷雨本是憋了一肚子火,看见穆江抱着保温壶的憋屈模样,心情也是阴转多云了。

    “你是不是当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唬你的?”谷雨跟着穆江坐在后座,一脸不省心地盯着闭目养神的穆大作家:“还是你真的嫌命长想用这种方法自杀,顺便气炸那些关心你的人啊?”

    穆江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的眼眶是疲倦的殷红色,眼白也因为布满血丝而浑浊,但那对黑黢黢的眸子,却依旧晶亮,好似两颗乌溜溜的黑水晶似的,折射出来的每一道目光,都说不出得犀利。谷雨被他幽幽飘过来的目光看得一愣,总觉得这个凡人身上有种说不清的魅力,明明外表看上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还是个很让人操心的年轻人……但每当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朝自己看过来,他都恍惚是看到了一只假寐的豹子突然警觉,骤然缩紧了它琥珀色的瞳孔。

    “怎么?我说错了?”神仙岂有忌惮一个凡人的道理,谷雨梗着脖子跟他硬扛。

    穆江这时候竟然拿出手机,解锁屏幕,还玩起来了?!

    谷雨这个心情复杂啊……竟一时间体会到了老母亲看着不成器的熊儿子那种糟心感!

    “我说你这人……”还没等小神仙发作起来,明亮的手机屏幕已经怼到他脸前,谷雨皱着眉往后躲了躲,视线重新聚焦在穆江的手机界面上——原来这个人在码字软件里,给他写了四个字:[时间紧迫。]

    那也不能不要命吧!

    “就算——”谷雨正要炸毛,穆江飞速点了几下屏幕,再亮出屏幕时,四个字后面又多了两个字:[抱歉。]

    百年不遇,铁树开花,穆江竟然跟他道歉了?!

    谷雨先是愣怔,继而雀跃,再想?N瑟,最终却叹了口气:“穆江,你该道歉的对象可不是我。”

    穆江盯着虚空的地方,没再多作解释。

    他的确过于着急了。

    从踏入湍水村那一刻开始他就太着急了。

    心头那簇因“水鬼案”而点燃的火苗,反而像是慢炖自己的?苫穑?孀虐盖榈闹鸩缴钊耄?坏愕闵榷?潘?闹械慕乖辏??夥萁乖暧秩盟??种醋诺乜是笞糯鸢福?玫搅擞痔?庇谌ブな邓??

    直至此刻,当穆雪川开着车渐渐远离古村,穆江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

    许靳固然嫌疑重大,但他的定罪却经不起推敲,他们找到的每一个证据,纽扣也好、焚烧物也好,民宿的巧合也好,都不算铁证,甚至每个环节其实都有“被嫁祸”的可能性。毕竟此刻是凶杀之后的第五天,这时得到的一切证据都有着充足的“被做手脚”时间,他先前之所以断定许靳有罪,是建立在不存在另一个“凶手”的前提下,但如果假设嫌疑人除了他自己和许靳,还有第三人呢……

    穆江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确切说来,这是种预感,这种预感毫无依据,却又让他真真切切感到了不安。

    被怀疑洗脱嫌疑找到真凶查清证据,一切看似是在有条不紊地进展着,但也许从他再次回到湍水村那一刻起,就已然被一条看不见的引线绑住,冥冥中有谁在暗处注视着他,试探他,挑衅他,误导他,甚至引诱他……踏进某个不知深浅的陷阱里。

    穆江缓缓呼了一口气,发觉这片刻的思辨不仅没能让他“慢”下来,反而更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了。他低下头,继续在手机上打起字来。

    谷雨是个直肠子神仙,并不知道短暂的十几秒间,眼前这个凡人已经进行了一场剧烈的头脑风暴以及怀疑和自我怀疑,他只知道拿性命开玩笑是绝对绝对不能容忍的!这个凡人真真是欠□□!

    这时候,穆江打完了字,把手机再度举起来,刚刚那值得纪念的六个字全没了,只剩下笔记似的一行标题,下面1234四点阐述。

    案情疑点:

    1冯思淼死亡时间在4:00以后,手表为什么停在3:30?

    2如果事实真如许靳坦白的,是冯思淼蓄意勒索他,又怎么解释冯思淼在宾馆接到的那通午夜电话?电话是谁打的?

    3许靳以为浮尸就是陈碧云,但浮尸是1个月前死亡的,所以这个说法不成立。那么浮尸是谁?陈碧云又去了哪里?

    4冯思淼脚踝上的血爪印从哪来?奇怪的浮尸和突然出现的白骨,到底和这个案子有没有联系?

    本来都理清楚了的案情,被穆江这么一复盘,又全乱套了……

    谷雨反复读了好几遍才弄明白字里行间的逻辑,他抓了抓头,很快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你这是……给我布置卧底任务呢?”谷雨突然就咂摸出刚才那句抱歉里,带着点抛砖引玉的滋味儿,他瘪了瘪嘴,很是不爽地嘟囔道:“你可真行……自己回家吃了团圆饭,查案的事也一点没耽误!”他说着,啧了啧嘴:“逢年过节可是要祭神的,懂不懂规矩?”

    穆江在屏幕上飞速点了几下:[吃什么?]

    “上道!”小神仙的眼睛登时亮了,他一把抢过手机,也在文档里写写画画起来:“等我先列个单子的……”

    相比刑侦队里的忙碌奔波,穆江这个中秋可谓过得狡诈,在家里啃着月饼喝着茶,便能坐享陈队的勤劳成果,收这渔人之利简直收到手软。

    “警察去许靳助理交代的那家民宿查过了,确实是一户渔民,老乡也承认在9月30日晚上接待过一位女游客,而且当天晚上9点多钟,老乡看到了女游客有客人来,呆了没多久就走了。至于陈碧云是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老乡们睡觉早,没留意。”从湍水村开回市里这短短2个多小时,足够刑侦人员查清很多线索了。眼下,谷雨正坐在穆江叔叔家的大沙发上,一边啃一块儿白莲蓉月饼,一边汇报卧底情况。

    至于穆江,则是坐在沙发一角,一边喝茶,一边陪奶奶看电视,屏幕上正在播不知重播了多少次的小品,老太太却看得乐呵呵的,一边看还一边絮絮叨叨给穆江讲一些家长里短的八卦,隔壁老李下棋输了耍赖啦,楼下王奶奶养的小狗下崽儿了啊,门口摆摊儿卖菜的小王前几天娶媳妇了啊,诸如此类……穆江呢,一边应和着家里老太太,一边点评两句电视节目,一边回答两句厨房做饭的叔叔婶婶丢出来的关心,一边还得分心去听谷雨那边的案情进展,一心不知道要多少用,谷雨都有些替他累得慌,殊不知穆江自己倒是把这当成难得的大脑sa时间,一心n用到不亦乐乎。

    “关于陈碧云和许靳的关系,倒是确有其事,现在警方已经确定了陈碧云的身份,并且联系到她家那边的派出所,准备从那边入手再挖一些线索。”谷雨啃了两个月饼有些饱了,窝在沙发里揉肚子:“不过,许靳还是不承认他实施过移尸。他现在人基本上已经冷静下来,什么也不肯说了,只等律师来保释……”

    穆江眯了眯眼睛,低头在手机上打字:[静观其变。]

    过一会儿,又是一句:[“问鬼”的事怎么说?]

    穆雪川端着一盘瓜子背后灵一样从穆江身后闪过,啪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少玩手机!多陪奶奶说说话!”说完,在老太太身边坐下,开始笑嘻嘻地帮老太太剥瓜子。

    穆江黑了脸,把手机放下,也拿了瓜子来剥。

    “雪川啊,跟奶奶说说,你最近有没有处对象啊?”

    哗啦啦,穆家大姐手里的瓜子皮撒了一桌子。

    谷雨忍笑,在幻境里边抢老太太的瓜子仁吃,边讲起所谓的“问鬼”来:“人死后的第七天都是要回家的,也就是你们人所说的‘头七’。如果陈碧云真的死了,那么明天午夜零点一过,她的魂魄就会回到阳界。但是因为她客死异乡,鬼魂不认得远路,只会回到与‘家’最近的地方。”谷雨顿了顿:“距离湍水村村口不远,有个长途汽车站,我猜陈碧云的魂魄可能会去那里等车。”

    [陈碧云,不一定死了。]

    谷雨瞥了一眼穆江打出的字,也跟着点了点头:“见不到鬼,那就证明陈碧云还没死。”

    [怎么见?]

    “三界不通,想要破界,得开个招魂阵。”谷雨煞有介事地说道:“可惜我被关在镜子里开不了阵,等你吃完了饭,咱们去趟办事处吧!”说着,谷雨又抓了一大把瓜子仁塞满了嘴巴,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道:“没事儿,你也不用太着急,办事处那两个小芝麻仙儿,不过午夜零点,你也是找不见的!”

    有了小神仙这句话,穆江便如往常一般好好陪家人吃了顿团圆饭,谷雨了因此有了口福,尝一尝穆叔叔感天动地的好手艺。事实上,这种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吃饭的光景,谷雨在神殿基本是体验不到的,他们神仙即便不吃不喝、餐风饮露也不会觉得饿,只是谷雨这小神仙馋的要命,总趁着去人界公干的时候,偷偷吃独食把胃口养叼了,才会总也吃不够。说白了,饿的不是肚子,是嘴巴。

    中秋时节,江里的鱼虾蟹都肥得流油,谷雨这一顿干掉了三只大闸蟹,一盆小龙虾,还有好几碗穆奶奶亲手熬的海鲜粥,小肚子滚圆滚圆,撑得完全站不起来,溜着椅子腿直接坐在地上去了。反正仗着这幻境屏障里谁也看不见他,谷雨也不怕丢脸,像只吃饱了的小猫儿似的,躺在桌子一边的地板上,眯着眼睛给自己揉起肚子来。

    揉着揉着,便有些困顿,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穆江一家人的说笑声,杯盏磕碰声,嗑螃蟹声,还有不知是谁吃太多毛豆花生,放了个屁的声音……小神仙几近神游太虚,却能隐隐感觉那人间烟火,飘飘袅袅,带着一股柴米油盐的恬淡气味,顺他的鼻子尖儿,绕来绕去,接着,一小串儿鼾声从他微微张着的嘴巴里溜了出来……

    “哼——呼——”

    心里压着桩案子沉得要命的穆江,此刻也被这小猪哼哼般的动静逗得心头一软,竟就在饭桌上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穆雪川鄙视地瞥了他一眼:“犯病啦?”

    穆江双眼含笑看着叔婶,问了句:“咱家养猪了,怎么好像听见猪叫?”

    “穆江你骂谁!”穆雪川抬手就朝弟弟脑瓜顶上削去,穆江下意识地一躲,无比真诚道:“我真没骂你!”

    一边睡熟的小神仙,抱着不知是谁的椅子腿,呼噜着翻了个身。

    等到谷雨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终于从困顿中解脱出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谷雨揉着发酸的眼睛,滚身坐起来,发现自己因为穆江的转移也跟着转移到卧室的地板上,房间里很暗,谷雨爬起来四顾一圈,发现穆江正坐在床边鼓捣电脑,他几步走过去,凑近一看,电脑屏幕上是一文件夹的照片,而照片的内容,竟然是……湍水村!

    “这哪来的?”

    穆江捏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并没有说出“你醒了?”这种寒暄,他反而诡异地保持着沉默,好一会儿,直到谷雨以为他不想回答,打算换个问法时,穆江忽然说道:“是我妈,十年前在湍水村拍的。”穆江移动鼠标,一张张山水娟秀的风景照滑过去:“车祸时相机也烧坏了,但内存卡还能用,被警方作为遗物转交给我叔叔,这些年来他一直保管着。”穆江顿了顿,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我刚刚找他要来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陈年旧事,穆江没必要隐瞒的,只是追忆起来,舌头便像打结了似的,仿佛是记忆的苦酒,涩住了舌头,让每句话说出来,都带了一股子酸涩滋味,如果不是恰好发生了凶杀案,也许穆江这辈子都不会想再翻开这些老照片。

    谷雨敏锐地察觉到了穆江此刻的沉郁,即便眼前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陈队说过,你母亲是名记者?”谷雨识趣的没去问为什么,把话题拉回案子上来。

    穆江点头:“湍水村是她之前去巫乡考察时发现的古村,回来后她就一直对那个村子着迷,想要出一期专题报道,于是借着休闲旅游的名义,顺便去那里采风。”穆江指尖轻点鼠标,屏幕上反复更迭着几张江畔的照片,这些照片很古怪,构图不好,角度又刁钻,与其说是风景照,还不如说是记录照片来得贴切。

    “这是‘水鬼滩’?”

    十年前的“水鬼滩”比现在要荒凉很多,距离滩头一百米的位置,人为拉起一道铁丝网,将整个小型沙洲都隔离了出去,这倒也验证了之前穆江在江边的猜测。但虽然照片拍得很明白,谷雨不明白的是,穆江的母亲为什么要拍这片荒滩,这照片中的景象不仅不美,反而充满了诡异阴森的感觉:“村民把这个地方围起来,是因为‘水鬼’的传言吗?”

    “据说是‘水鬼’偏爱细皮嫩肉的小孩儿,碰上小孩子去戏水,就直接抓了他们的脚踝,拖到水下去溺死,生食人肉。村民拉那个铁网,是为了防止不听话的小孩子跑去试胆子。再后来,整个乡搞发展,附近有几个村子搞农业养殖,来来往往的货车多了,应该这片铁丝网就也被拆掉了。”

    谷雨边听穆江解释,边跟着他反复察看这几张照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却又一时找不到脑子里那根线头,只得接着穆江的话往下说:“其实,我在警局里看过你母亲的报道,就在你们去湍水村采风之前,她做过一期关于那个古村的专题。”这句话,让穆江骤然停下一切动作,转过脸来,他自然是看不见幻境,但目光的灼热让谷雨有种自己被注视着的错觉:“报道里提到了‘水祭’,说这地方村民们有水葬溺亡渔民的习俗,说是为了水龙,祈求平安……”谷雨说到这,忽然怔了一下,仿佛摸到了那根线头触手可及:“该不会……村民水葬的溺水者就是那些在‘水鬼滩’枉死的小孩子吧?”

    谷雨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些孩子因为是被水鬼索命而溺亡,所以死后也要作为祭品被长埋淤泥之下,而他在江水里发现的那些石壁,说不定就是镇魂的法阵!

    “你看这里,”穆江却显得较为平静,像是心里早有了这种猜测,他把照片放大了些,用鼠标标记着江水和岸滩交界的地方,沙地上有一道隐约的黑色痕迹:“这条黑线很突兀,不像是泥沙正常沉积留下的……”

    “应该是焦油沉积。”谷雨和穆江之间早就形成了默契,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进入照片的幻境里,替穆江去证实那道黑色痕迹到底是什么。小神仙捏起一撮黑渣嗅了嗅,又舔了舔,登时皱紧眉,他猛然拊掌于黑线上,只见源源不断的黑气从那底下升腾起来,随之竟又响起一阵细弱的孩童哭声:“不对……”小神仙的眉头越皱越紧:“是尸油……”

    “尸油?”穆江的声音也因为讶异而拔高。

    谷雨突然之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转头看向周遭的铁丝网,继而视线放远又定格在铁网外的树林那里,口中念念有词:“木金火水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土克水,木克土……”他感觉自己一把抓住了那根线头,瞬间脑中的一团乱线全被扯清了:“这恐怕是用五行作缚,封了一块结界出来……不行不行!咱们得马上去一趟办事处,这个地方绝对有‘鬼’!”

    “是有人搞‘鬼’。”穆江冷冷地接了一句,猛然扣下电脑屏幕站起身来,抬手看了一眼时间,11点半,刚好可以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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