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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男的那个还是女的那个？”
“男的。”
展棘剑眉微蹙。焦铭是心理医生，而且是非常资深权威的那种，一般病人他不会接的，除非是疑难杂症，许晋生到底有什么问题？
见他若有所思地望着两人的背影，焦铭以为他看的是女的那个，试探着问道：“你说的‘有夫之妇’，不会就是那个小明星吧？”
“什么小明星？”展棘问。
“你不知道她？”焦铭问完，转头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也难怪，毕竟只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三线而已。”
“她跟姓许的什么关系？”
“你认识许先生？”焦铭惊讶。他看病有个习惯，就是只问病人的姓氏，其他信息一概不过问，这样比较容易取得病人的信任，从而把心中的症结毫无保留地告诉他。所以他并不知道许晋生的身份，听展棘这么问，心想他还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展棘点头：“展氏娱乐跟他们公司有合作。”又道，“据我所知，许晋生不但已婚，还有个孩子，怎么会这么晚跟一个小明星来酒店？”
焦铭心道，就算那个小明星想勾引许晋生出轨，他也是有心无力。但要是直说，不免要谈及许晋生的病情，虽然展棘是他的至交好友，但职业道德使然，他不能随意透露病人的隐私。
于是他装作不经意地回了一句：“男人在外面鬼混不是很正常吗？可能对家里的黄脸婆看腻了吧。”
展棘冷眼看他：“黄脸婆？”再敢说她一句黄脸婆，打死你。
焦铭不明所以：“嗯？”
展棘冷哼一声，转头就走，焦铭莫名其妙地跟了上去。
到了酒店外面，他问展棘：“你这是怎么了？”
这副神情明显是生气了，可他把刚才说过的话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也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
展棘上了自己的车：“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自己打车吧。”
焦铭看着他的宾利绝尘而去，一脸蒙逼。他是坐展棘的车来的，那个死男人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竟然一言不合就把他丢下。他叹口气，正准备打车，展棘的车又开了回来。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狠心。”他笑嘻嘻地去拉副驾驶座的门，谁知却拉不开，“怎么不解锁？”
“刚才那个小明星叫什么名字？”展棘降下车窗，问他。
“聂小茜。出道好几年了吧，以前演的都是些龙套角色，今年上半年演了一部很叫座的网剧的女三，名气这才上来。”焦铭对娱乐圈并不了解，知道聂小茜这个人，还是因为他老婆总拉着他看那部网剧。
说着他再次拉了拉车门，还是拉不开：“开门啊，干嘛呢？”
“哪三个字？”展棘问。
“聂小倩的聂，聂小倩的小，草字头一个西的茜。”焦铭特耐心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宾利再次扬长而去。
焦铭：“……草！”
酒店套房门口，吕禅笑着向许晋生道谢：“谢谢你，晋生，要不是你，我今晚还不知道该怎么脱身呢。”
她的脸颊带着两团醉酒的酡红，在灯光下艳如三月春花，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嘴上说着客气的话，眼神中勾引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许晋生有点不自然：“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想了想，又叮嘱，“以后别随便去这种饭局，那些人表面道貌岸然，私下里却龌龊得很，跟他们打交道会吃亏的。”
吕禅苦笑：“我也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但我能怎么办呢？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自己辛辛苦苦争取到的角色转眼之间就被人抢走。晋生，娱乐圈是个肮脏的地方，充斥着无数金钱和肉体的交易，我不愿意像那些女孩子一样，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利益，所以一直过得很辛苦。”
“阿禅……”许晋生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不管多辛苦，我还是会坚持下去的，因为——”吕禅哀哀地说道，“如果我出不了名，你就会把我彻底忘了啊，晋生。”
她抿了抿唇，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当年我一时意气，才会说出分手的话，我以为你会来找我的，可你就那样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晋生，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阿禅，当年我们都不成熟，那些事就不要再提了。”许晋生声音沙哑，“你要好好的，我走了。”
他刚转过身，吕禅就拽住了他的胳膊：“晋生，那件事我并不介意，真的，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只要我们彼此深爱，那小小的缺憾算得了什么呢？”
许晋生转头看了她一眼。
“晋生，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吕禅眼神热切地望着他。
“阿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们……”
吕禅打断他：“你敢说你对我已经没感觉了？晋生，这五年来我一直想着你，既然我们还爱着对方，为什么要继续蹉跎呢？”
许晋生语气沉沉：“阿禅，我已经结婚了。”
吕禅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许晋生深吸一口气，重复道：“我说，我已经结婚了。”狠狠心，“我还有个四岁的女儿。”
“你结婚了？你……你娶了别的女人？”
“阿禅……”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吕禅问。
许晋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她知道他娶的是封钦，一定会伤心至极吧。
吕禅见他欲言又止，苦笑：“算了别说了，知道了更难受。晋生，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别让你的妻子女儿误会。”她后退两步跨进房间，当着许晋生的面把门关上了。
封钦虽然知道蔡百灵家的大概位置，但从来没有去过，那地方比较偏僻，七弯八拐的，她本想再问问清楚，可是蔡百灵的手机已经关机。她既无奈又担心，只得到处找人打听，等终于找到地方，已经是傍晚时分。
那个情场失意的女人已经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光是开门就费了好大的劲。封钦进门后，她便抱着她又哭又闹，眼泪鼻涕全擦在她的衣服上，酒品之烂简直让人无话可说。一直到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这才抱着封钦的大腿睡了过去。
封钦看着这个九十多斤的腿部挂件，十分无奈，俯身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又帮她洗脸、换衣服，等一轮忙完，已经接近夜里十点了。
她不放心许星子。自从那件事过后，小姑娘就常常半夜惊醒，只有见到妈妈或者奶奶在身边，才能重新入睡。今晚奶奶不在，她要是不回去，孩子醒来找不着人，肯定会惊慌失措。
看看蔡百灵，再想想许星子，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丢下蔡百灵回家去了。
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租车和专车都打不到，她查了查地铁还没收车，干脆跑去坐地铁。回到家正好十一点，出了电梯，她见到自家大门竟然开着，心里一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谁知刚走到门口，门就砰地一声从里面关上了，要不是她停步及时，肯定会撞上。
她愣了片刻，心里越发慌了，赶紧拿钥匙开门，却因为手发抖，一直都没办法把钥匙插进锁孔，干脆直接举手拍门。
门被拉开，许晋生站在里面看着她：“老婆，你回来了？”
客厅没有开大灯，只有角落一盏地灯还亮着，许晋生背着光，封钦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只觉他整个人都怪怪的，包括刚才说话的语气。
“你怎么还没睡？”她一边进门，一边问道。
许晋生往旁边走开两步，好让她换鞋。封钦弯腰的时候，见到他脚上穿的是一双皮鞋，突然明白那阵怪异感是怎么来的了。
“你这是要出门，还是刚回来？”她直起身问道。
“我见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有点担心，所以准备去接你。”许晋生道。
“你知道百灵家在哪？”封钦疑惑。她虽然跟蔡百灵交好，但并不常在许晋生面前提起她，更从来没有提过她的住址。
许晋生笑笑：“我打算取了车再给你打电话的，想不到刚要出门，你就回来了。”
封钦用眼角余光瞟了瞟大门。如果许晋生真的准备出门，应该直接把门拉开，而不是先关上，等她拍门了再打开。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不过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虽然已经结婚五年，但她和许晋生之间始终有一层隔膜，无法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人，说话做事也就有了顾忌。
“百灵醉得很厉害，我本想留下来照顾她的，可又不放心星子，所以还是回来了。”封钦换了拖鞋，将许晋生的也找出来，“你陪星子玩了一天也累了，干嘛还去接我，难道我还能迷路吗？真是傻瓜。”
许晋生走过来接，两人一靠近，封钦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举着拖鞋的手顿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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