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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十九笑了。
气笑的。
真想打开这位导演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盛着水。
但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此刻真正的心情，他勾着嘴角，神态自若，只有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冰冷。
他说：“陆导，您从这里滚出去吧，开个价。”
陆北绪神色一僵。
他或许根本不会想到，在娱乐圈，会有人这么对他说话。
开个价让他滚出去？
裴郁直接被沈十九这句话吓得没边，注意到了陆北绪神色不对。
如果说戚负是娱乐圈明面上的帝王，那么在导演界，也只有陆北绪能够和戚负并驾齐驱了。虽然陆北绪的脾气和情商大家都有目共睹，他的能力也让人只能容忍他的一些奇怪或者过分的举动。
但是在陆北绪和戚负的关系上，外人却不太清楚这两个人不合。
裴郁现在只清楚，自家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新人，一句话就把陆北绪惹得快要炸毛了。
裴郁直接上前一步，把沈十九往后拖了拖，讨好地笑着，“陆导演，您别生气。言随就是这样，不太会说话——”
陆北绪却不想听裴郁道歉解释，又上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到了沈十九面前，有些探究地看着沈十九，“这是被戚负宠得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我不过就是看戚负看得上你，也想试试看他的眼光怎么样而已。”
沈十九直接拉住了还打算给他做各种解释的裴郁，“陆导，您是不是狗血电视剧拍多了？”
什么叫被戚负宠得忘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叫试试戚负的眼光？
戚负的眼光是陆北绪有资格试的？
他眼见陆北绪眼中的志在必得渐渐消失，补充道：“哦对了，您之前做的那些背地里偷偷摸摸的举动，我没有追究不代表我忘记了。”
陆北绪嗤笑一声：“偷偷摸摸，追究？娱乐圈乱说话，是会出事情的。”
沈十九已经不想和觉得自己有点实力就自以为是的导演多说什么，“陆导演，我不是您认为的什么靠关系和包养上位的新人，恕我直言，您也不可能有我多钱。您和戚负不合，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但如果您再这样冒犯到我头上，我就不会像上次一样善罢甘休了。”
他这一句又一句话放下来，陆北绪的脸色愈发阴沉，裴郁直接目瞪口呆地都没有过来阻止他。
沈十九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张空白的，只签了字的支票，直接甩到了陆北绪的身上。
“钱你自己写，滚吧。”
陆北绪脸色阴沉，盯着那张支票一言不发。
沈十九懒得理他，直接转身朝会议室门口走去，裴郁看了一眼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陆北绪，被吓得魂不附体，“对不起对不起，陆导演真的对不起。”
那边沈十九停住了脚步，“裴哥，走吧。”随即走了出去。
裴郁赶忙跟了上去。
陆北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地看着裴郁和沈十九离开。
他眼神带着阴霾，神色严肃，皱着眉头盯着门口。
良久，他笑了笑。
这事，可还没完呢。
裴郁跟着沈十九出来之后，指着沈十九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他原本想让沈十九搭上陆北绪这条线，如果以后戚负那边靠不住了，还有陆北绪这条路可以走，沈十九不愁没有前途。届时他也能够跟着得势。
沈十九不知裴郁的想法，只道是裴郁想帮他找到好的机会，没想到他和陆北绪直接撕破了脸。
裴郁并不相信他的背景有多大，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经纪人，之前就生怕他得罪窦寻，也许现在又在害怕他招惹到了陆北绪。
沈十九对于陌生人冷淡，但对于相熟的人，他更有耐心一些，他无奈道，“裴哥，没事的。”
裴郁总算吐出了一口气，“你知道那是谁吗？”
“陆北绪啊？”
“你知道陆北绪是谁吗？”
“知道一点，好像挺有名的。别说他了。裴哥，我是来找你说解约的事情的。”
裴郁愣了一下，“你怎么还谈这件事情？戚负和公司谈了？违约金他准备好了？而且言随，我是公司派来带你的经纪人，解约这件事，我肯定是站在公司这一边的。你如果是认真的，我也不可能帮到你什么。”
沈十九摇摇头，“我说过了，我很有钱的，你们怎么都不信？”
他分明说得很是认真，偏偏不管是戚负，裴郁，还是陆北绪，全都觉得他在开玩笑。
果不其然，裴郁马上接口道：“你再有钱能有钱到哪里去？这一尊尊大佛哪里是你能惹得起的哟祖宗，上一次窦寻的事情刚好有上面的人插手管，你这才没有受到影响，这次呢？难道你姓言还能是言氏的继承人不成？”
沈十九下意识回答道：“是啊。”
裴郁闻言，差点给他翻了个白眼。
上一次窦寻的事情，似乎是触怒了盛兴之上的最高层，王总监和张总经理直接卸任。
上面一直捂着这件事情，起因经过也不得而知，但裴郁从来没有想过是沈十九的原因——这太匪夷所思了，还不如相信是个巧合，只是刚好高层的人插手了这件事，整顿了公司的风气。
沈十九放弃解释了：“裴哥，我说认真的。过两天老戚他们工作室的人应该就会联系上你了，违约金和你的工资抽成到时候都不用担心的。我其实比较在意的是你愿不愿意和我去老戚的工作室？”
他一直都不太喜欢和陌生人交流，认识新的人到慢慢熟起来对于沈十九来说太过费力。反正盛兴也是言氏旗下的公司，这样做对他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他也方便，不需要处理别的事情，再找过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经纪人或者助理。
他这一番严肃的话语说下来，裴郁总算收起了愁眉苦脸的表情，正色道：“你说真的？”
虽然他对沈十九口中的违约金和工资抽成都不用担心完全不相信，但是如果戚负真的是认真要挖走沈十九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的。我不太喜欢去重新认识一个陌生人，助理我也不太想找，所以想让你和我一起过去。也不用挂在老戚他们工作室名下，做我的私人经纪人就可以了。”
裴郁有些犹疑。
他在盛兴带过一些艺人，有几个去了主公司，但也都是在离开了盛兴之后真正大红大火的，他只能算是个早期带新人出道的经纪人。如果就一直这么下去，他也带不出什么真正的巨星，顶多一直在盛兴维持现在的状态。
但是……如果身为娱乐圈帝王的戚负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捧沈十九的话……
单纯从自己的利益角度考虑，裴郁有些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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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猫咪咖啡店里，沈十九蹲在一颗猫树面前，直愣愣地看着趴在小秋千上的一只灰色短毛猫，移不开眼。
戚负穿着淡粉色的衬衫坐在一边的小桌子旁，桌子上放了两倍咖啡，还有几盘甜点。
难得的是，这一回的甜点居然只被动了几口。
只因为点它们的人此刻已经完全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戚负微微倚靠在椅背上，慵懒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即边放下杯子边说道：“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养一个？”
沈十九这才移开眼神，转头看向戚负，“刚从国外回来的就一心扑在唱歌这件事情上，没其他心思。”
“那你在国外的时候，没有养吗？”
沈十九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他笑了笑，从猫树旁走了回来，在小桌子旁坐下，刚准备拿起叉子，戚负抬起手指了指他方才摸过猫的手：“诶，洗手。”
沈十九：“……”
他只得灰溜溜地去了一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发现戚负正在吃着他点的抹茶千层。
“你之前不是不吃甜点的吗？”
戚负完全没有一点尴尬，神态自若地说：“现在喜欢了。”
因为沈十九很喜欢。
沈十九不知戚负所思所想，只是打趣道：“戚影帝手残还爱上了吃甜食，我要是把这些发出去，是不是能涨很多粉丝？”
戚负无奈，“饶了我吧。”
那只被沈十九摸了半天，最终趴在猫树上的猫咪翻了个身，灰色的茸毛在白日的光线下显得极有光泽。
它“喵”了一声，纵身一跃，直接来了到沈十九的脚下。
沈十九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眼见沈十九本来放在自己的身上的注意力被一只灰色的茸毛动物吸引走，戚负恨恨地啃了一口蛋糕，却又没办法说些什么。
沈十九坐在椅子上，弯下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猫咪的下巴。
他的手倏地一顿。
有空的时候出门在咖啡厅坐一坐，和非常要好的朋友一起聊聊天，养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这一直都是他向往的生活状态。
却在这一刻，隔着一个时空，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和一个熟悉的人，一起做到了这一幕。
沈十九抬起头看向戚负。
灰色的猫咪因为突然失去了沈十九的手，有些不够餍足，头顶了顶沈十九尚且垂在它面前的手，又“喵”了一声。
可是手的主人却没有动，而是呆呆地看着戚负。
“你怎么了？”戚负问他。
沈十九眉眼微弯，“我有灵感了！我现在就要写歌！”
说完，他的表情变得懊恼，“看来只能在手机上记下了了。”
戚负很快反应了过来，直接让店员拿来了线谱和吉他。
沈十九微惊。
戚负赶忙解释：“这家店是我开的啊，不然我为什么不戴墨镜不戴口罩？”
他还特地为了和沈十九单独相处，让店员在门口挂上了停止营业的牌子。
“那你刚刚还让我付钱——”
“快写吧不然灵感要没了。”
此刻，咖啡店外，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街角，偷偷摸摸地透过咖啡店的窗子，观察着沈十九和戚负的一举一动。
系统并没有提示沈十九。这段时间狗仔实在太多，沈十九又身正不怕影子斜，直接放任不管了起来。
这个男人一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边举着相机不断地拍着。
电话里传来陆北绪的声音：“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好像在写歌。”
“哦？”闻言，尚还在自己的剧组里中场休息的陆北绪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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