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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远敲门后进去，就看到他用刚刚要回的工作室印章，在与夏千微签订的合同上，盖了一个鲜红的戳。
“你这是干什么？”
“确保合同的有效性。”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被碧落黄泉的人知道，会怎么对她？”夏千微签约沈君澜在先，目前还不知道她转投碧落黄泉的意图，但是碧落黄泉提供的合同，是具有法律效应的。
沈君澜已经错失了机会，李致远不能让沈君澜冒险，别说他们一家个人工作室，就连寰球时代整个公司，都无法与碧落黄泉抗衡。
“我不会让她为难的。”
“那你就应该把这份合同销毁！”
“呵……”沈君澜非但不肯，还把合同锁进了保险柜。
李致远气结：“你……！”
沈君澜面如霜雪，冷到了极致：“这次的事情我不追责，但是不代表我能够轻轻地揭过。”
“君澜……”
“够了。”
“……”李致远闭上嘴，突然也泄了气。
他自己找了张沙发坐下，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想。连他这个局外人的心情，都跟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沈君澜的可想而知。
两个人同时沉默着。
沈君澜从手里相册里翻出了夏千微的照片，那是她刚刚回到榕城的那一日，在儿时玩伴的起哄下，两个人站在一起拍的合照。
夏千微柔美的笑容透着无奈，甚至还有些疏离。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画面停在了一张焦黄卷曲的照片上。照片已经被损坏得不成样子，只能依稀看出一点模糊的轮廓。
年幼的沈君澜抱着更加年幼的夏千微，没心没肺地冲着镜头笑。
这是他从火盆里抢回的照片，仅有的，唯一的一张照片。
当年沈家为了逼他回去，无所不用其极，烧毁有关夏千微的一切，是对他最残忍的方式。
沈家的所有人都知道夏千微是他的逆鳞，却宁愿伤得他鲜血淋漓，也要把她挖掉。
沈君澜如愿以偿地回去了，最后带着仅剩的照片再次离开。
七年了，哪怕现在大哥继承了沈家，他也没有再回去过。
“我等了她十三年。”他的声音轻轻的，好像在对着李致远说，也仿佛在说给自己听，“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三年。”
他可以不惜一切，只要她能回来，只要她肯回来。
李致远的喉咙突然像灌了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他说：“你也说过，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她未必能理解你，否则也不会跟碧落黄泉签约。人不会永远是一成不变的。”
李致远就差直白地说人心易变了。
似曾相识的话，沈君澜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沈家人说过，好兄弟们说过，夏思琪说过，现在李致远也说了。
“也许吧。”
说他自欺欺人也好，沈君澜宁愿相信她没有变，只要夏千微不主动提及，那么他们签订的合同永远有效，他会比合同条款对她更好，哪怕倾尽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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