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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神州遗事 > 第51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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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武皇派使臣独孤侑前来镇北台吊唁。独孤侑年近四十,是太子李隆基门下之臣,李隆基被贬潞州时曾有一红颜知己,名曰杨玉环,回到长安后便断了她的消息,但心中一直念念不忘。后来,独孤侑将杨玉环带回了长安,因此被李隆基奉为座上之宾,如今官拜太子少保。薛丁山率镇北台诸将在墉城接待了独孤侑,独孤侑在薛仁贵灵位前上香哀悼,并盛赞他生前功绩。众人散去后,独孤侑看出薛丁山对父亲之死耿耿于怀,便说:“如今大唐兵强马壮,将军何须受边陲小国之气。”独孤侑的言外之意,是让薛丁山出兵讨伐北齐。薛丁山看着他,不由得警惕了几分,问道:“这可是圣上的意思?”独孤侑一笑,说道:“北齐不过弹丸之地,将军率少数兵马即可,无须兴师动众,自然也无须惊扰圣上。”薛丁山并不信任独孤侑这样的朝官,更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心迹,笑着说:“大人能来此悼念家父,本将感激不尽,出兵北齐一事,就不必费心了。”见如此,独孤侑只好离去。

    几日后,花木兰刚从墉城回到琰城的宅邸,便见到高士元站在门前。那晚,花木兰的一席话,让高士元思索良多。第二日,他回了邙城王宫,王宫已在兄长高琬的领导下逐渐恢复了生气。他亲自查验了父兄的尸体,如今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胸口的四道伤痕不太可能是兵刃所为,更像是猛兽利爪所伤。随后,他查看了记录宫内尸体的簿籍,果不其然,唯独不见计文子与吕?扯?恕K??枷嘈鸥感种?揽赡苷娴氖怯腥思藁鎏凭????⒉蝗沸抛约旱牟孪耄?且蕴匾馇袄辞笾?诨?纠肌

    花木兰见到高士元,立即拔出白虹剑,架在他的脖颈,正色道:“我说过,不会再有下次。”高士元听出她并无杀意,从容地说:“我来此是有事相求。”花木兰虽不愿杀他,但也不愿与他有任何纠葛,只好转过头看着别处。高士元接着说:“的确可能有人在嫁祸唐国,挑拨唐国与北齐之间的关系,我想加入华夏军,查清父亲与哥哥的真正死因。”花木兰认真地说:“即便有人嫁祸,但你杀害薛将军是真,我不会让你加入,何况你可能只是为了潜伏军中,伺机反唐。”高士元知道难以取信于她,却也并无办法。花木兰起身便要离去,高士元立即抓住她的手腕,她停下了脚步,却并不回头。高士元双膝重重砸在地上,跪了下来。花木兰着实吃了一惊,她不敢相信一个毫不畏死的人,竟能如此轻易地下跪。高士元说:“我知道不该强求于你,但如今我一无所有,唯有查清真相,才不枉为人一场。”说罢,高士元弯腰叩头,不肯起身。花木兰一阵沉默,自高士元替韩擒虎求情,她便认定他是一个好人,但如今忠与义的矛盾让她难以抉择。过了良久,她对他的记忆终于化作了心中的柔软,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

    第二日,花木兰带高士元去了墉城长河宫,薛丁山对他说:“若要加入华夏军,需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高士元坚定地说:“刀山火海,义不容辞。”众人不再言语,独孤侑突然上前问道:“你是唐人还是齐人?”座下皆是一惊,尤其是薛丁山,他神情严肃地等着高士元的回答。高士元不曾想到会有此一问,而独孤侑似乎是有备而来,若是撒谎,定会被他识破,便一脸轻松地说:“在下是齐人。”座下开始有人低声议论,高士元满脸疑惑,看着众人,问道:“不知有何不妥之处?”薛丁山虽然也有些意外,但毕竟继承了父亲的风度,说道:“并无不妥,华夏军并非只有汉人,你不必在意。”薛丁山略一思索,接着说:“既然是花将军引荐,你便暂且居住在她府上。”说罢,薛丁山与花木兰对视一眼,花木兰心领神会。薛丁山嘴上虽然不介意,但毕竟还是有所提防,让高士元住在花木兰府上,实则是让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日傍晚,花木兰回到府上,解下发带,退却戎装,便要沐浴。她躺在浴盆,热汤亲吻着她的肌肤,将她的疲惫逐渐消释。突然,屋外响起了琵琶声,乐声悠扬,声声沁人心脾。花木兰着好了衣装,循声来到庭院,自父亲逝世,府上已多年听不到器乐之声。只见高士元坐于石凳,左腿外伸,右腿内曲,手扶着琵琶,来回拨动丝弦。花木兰分外诧异,问道:“是你在弹?”高士元转过头,见花木兰青丝流瀑,身着一件米黄色双绕曲裾,绣着白鹤青云,大红衣带缠于腰间,实有褒姒骊姬之貌,笑着答道:“是我。”花木兰坐到对面,笑着说:“你和我父亲一样,既会刀剑,也懂音律。”二人并不知道,杀死花靖逸的正是高澄。高士元放下琵琶,轻轻一笑,说:“你可知这是什么曲子?”花木兰摇着头说:“我只是爱听曲,但父亲不在后,便再没人教我,我也不曾主动了解。”高士元说:“这是宫廷乐师康昆仑的《木兰曲》,是一首相思之曲,木兰是他在西域邂逅的一个女子,与花将军同名,想必也如花将军一般天姿国色。”

    花木兰从未离开过镇北台,身边向来只有华夏军的战友,罕有人见过她的女装,更无人称赞过她的美貌,她也从不在意这些。如今听到高士元言辞诚恳的赞美,不禁有些脸热,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她偷偷瞧一眼高士元,高士元全然不觉,自顾自道:“谪仙人李太白曾为《木兰曲》填词,‘晚妆初过,琼珠湿红罗,沉檀轻点樱桃破。云雨枉断肠,青梅长干,惯看漏尽更阑。’看似写闺房之乐,实则写相思之苦,不愧仙人之名。”花木兰一知半解,问道:“‘惯看漏尽更阑’,说的可是李太白因思念夜夜不眠?”高士元点点头,说:“正是,这也是词的动人之处。”李白虽然年少,在大唐却已是无人不知,花木兰读过他的诗词,早有仰慕之意,说道:“李太白定是个性情之人,看似不羁,实则情深。”高士元见她颇有兴趣,笑着说:“你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在闲暇时教你《木兰曲》。”花木兰喜形于色,说:“只要你不嫌我愚笨,我自然乐意得紧。”

    时光匆匆,在镇北台的这些日子,高士元终于有心绪细细品味生活,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晚间,韩擒虎来到了花府。高士元正整理卧房,身后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他立即回过头,正是韩擒虎。高士元请他坐下,他试探地说:“你是兰陵王之子高?。”高士元不明其意,点头道:“不错。”他立即激动地说:“我还道认错了人,果真是你,今后在镇北台有任何事情,都算我韩子通一份。”高士元有些诧异,愣了片刻,终于说:“我以为汉人向来不待见齐人。”他有板有眼地说:“我的确不待见齐人,但我偏偏待见你。既然薛将军准你加入华夏军,木兰又如此信任你,我自然也要敬你几分,何况昔年你于我有救命之恩。”高士元见他如此耿直,知他毫无心机,说道:“其他人恐怕不会这么想。”他不以为意,说道:“你管他们!”现在镇北台内只有花木兰及韩擒虎二人,不仅知道高士元是齐人,更知道他是兰陵王之后。高士元不愿其他人知道这一层关系,便认真地说:“既然他们全不待见齐人,你可别四处对人说起我的身份。”他若有所思,随后说:“我懂,我懂。”说罢,与高士元相视一笑。随后,韩擒虎四下瞧了一番,一直到了深夜,便告辞离去。

    几日后,薛丁山正在书房夜读,忽然敲门声响起,房门推开,正是独孤侑。薛丁山问道:“大人明日便要回长安,为何没有早些歇息?”独孤侑说:“我想起年少学道时,曾有人提起,道行深厚的方士有追本溯源之能,只需见了凶器,便能知道凶手是谁,若果真如此,便可找到杀害仁贵将军的真凶了。”薛丁山说:“多谢大人提点,本将若能报得父仇,必定亲自前往长安登门拜谢。”独孤侑一笑,说:“将军客气了。”薛丁山并不十分相信独孤侑所言,若真有此法,想必魏征早已抓到了凶手。

    第二日,薛丁山处理完公务,便去了营房找到高士元。高士元见他到来,笑着问道:“薛将军有何指示?”薛丁山看着他问:“你去兵房拿走了凤羽刃?”高士元一愣,急忙打开屉子,取出一柄短刃放在桌上,问道:“可是此刀?”桌上果真是凤羽刃,薛丁山点点头,眼神更加严肃,追问道:“你为何要拿凤羽刃?”高士元平静地说:“那天我去兵房想找件防身的利器,只有这刀用着趁手,便拿了回来,若是将军想要,末将可以双手奉上。”薛丁山见他似乎并不知晓凤羽刃的来历,思索过后,说道:“既然你喜欢,便留着吧。”原来,薛丁山虽不完全相信独孤侑,但他仍然去了兵房,岂料士兵说凤羽刃早已被高士元拿走,他便立即来了高士元房中。薛丁山走后,高士元心有余悸,总感觉有人知晓了他的身份。在独孤侑为难他之后,他曾问过花木兰,花木兰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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