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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垂涎已久 > 17.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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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的功夫流言就传的沸沸扬扬,甚至客栈中的客人都换了一种眼光来看待他们。尤其那日的蛇群是在齐光的房间发现的,被毒蛇咬的人也是牡丹救的,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谣言,都可以让他们成为小黑山百姓怀疑的对象。

    齐光自然知道这不是好的预兆。

    九王是个急性子,这些话他也听到了,差点气歪了鼻子。他是个不能受委屈的主儿,当下便撸了袖子要去堵上那些胡说八道的嘴。

    出门在外,齐光自然是不能由着齐?的性子胡来。小九气哼哼的跑到楼下一个人霸占了一桌子的美酒佳肴,顶着小黑山百姓的异样眼光品小酒尝小菜。如果附近有唱曲小娘,他肯定还会点上几曲来欣赏。

    一脚踏在身旁的春凳上,目空一切饮尽杯中酒!哼,小爷怕过谁?

    天已经黑了,牡丹仍旧在昏睡。齐光伸手探了她的体温,好歹是有些温度了。齐光想起她先前的说的话:只要睡会儿就好了。

    只要睡会儿就好吗?

    齐光落在她脸上的目光越发疑惑。

    红精神头也不足,蔫蔫的。许是对齐光的警戒放松了,当他试图把手放在牡丹的左手上时,它也只不过是朝前探了探脑袋,而后疲倦地垂了下去。身子盘成一圈,像是冬眠去了。

    它没有攻击自己,齐光有些意外。

    这么长时间,牡丹手臂上的螺纹一直是齐光心头的一块疙瘩。

    红不在意地扫了扫尾巴,齐光不动声色地将牡丹的袖子掀起。衣料柔软,随着齐光指尖的移动,宽大的衣袖缓缓上滑,露出女孩子纤细白嫩的手臂。

    当他彻底看清牡丹手臂上的螺纹时,这位五王爷眼中的神色变了。倘若说他之前的神色是一滩幽暗不知其深几何的潭水,那么现在则是晦暗的湖水忽然泛起了波涛,由缓至急,由浅及深,触目所及竟是风号浪吼,波及眼见的全部。

    齐光无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布料,眼睛却始终不能离开她手臂上的螺纹。那螺纹颜色不深,浅显的红色,像是人在睡觉时不小心压出的印子的颜色。

    一圈圈盘旋而下,最终汇成一点,钻入肌理。

    同样的螺纹,他也有。从他记事时起,他的母妃就告诫他千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就连他的父皇都不知道。

    那枚螺纹的出现始于一场重病,生的什么病齐光不记得,但那种加诸在身上的折磨和痛苦使他一辈子不会忘。当时年纪小,病中昏昏沉沉,隐约记得那些日子他的寝宫里来来往往很多人。病好以后,他的脚底就有了一枚艳红的螺纹。

    对,与牡丹不同的是,他的是艳红,鲜艳欲滴,像是划破了皮有血渗出的红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贵妃戒心很重,不许宫人近身伺候五皇子,齐光的一切她都亲力亲为。这种反常行为反倒是感动了皇帝,赏珠宝以赞贵妃的为母则强。

    年幼时齐光曾经问过为什么脚底会突然长了胎记。

    那时候贵妃抚着他的小脑袋告诉他,“这是我儿的保命符,万不可叫旁人看见。就是父皇也不行!”

    “那其他兄弟有吗?”

    当时贵妃的目光填满了怨恨,“他们?他们自然不会有!如果将来你遇见了一个和你有同样螺纹的人,一定要杀了她!”

    小小年纪的齐光攒起秀气的眉头,“为什么母妃?”

    “因为因为她是来要你的命的。”

    因为她是来要你的命的

    齐光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螺纹的人就是来要他的命的人。他想问,贵妃却一直不曾告诉他,将近二十年过去,如果不是遇到牡丹,或许这枚螺纹并不会被他想起。

    牡丹觉得浑身无力,脚也好像踩在棉花上。放眼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唯有眼前的一点光亮,却还不知道光源是哪里。她循着这点可怜的亮光走啊走啊,身上有些冷,她希望能遇见一家客栈,进去泡个热水澡裹着棉被睡一觉。

    当她非常疲乏的时候,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背光,她看不清来人的长相。牡丹眯了眼使劲去看,那人却朝她伸出了手,说,“过来。”

    她惊讶的发现这声音是齐光的,于是她朝着齐光奔跑,她想告诉他:五哥我好冷啊。可是就在她努力跑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嗓子里好像塞了一团棉花,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就在她急得冷汗连连时,齐光忽然自黑暗中走来,张开双臂。

    她看到自己被他拥进了怀中,他的身体很热,而她贪婪的想要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头顶忽然有人叫她,“牡丹?”声音有些沙哑,透露着她说不出的酥麻,但她知道那是五哥的声音。

    她竟又会说话了,下意识的回答,“啊?”

    “你挤到我了。”

    牡丹低头去看,竟然发现她和齐光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而他们,身体相连,她甚至感受到了来自齐光身体的热量。

    她看直了眼,想要移开却怎么都动不了。齐光一直在急切地叫她,“牡丹、牡丹、牡丹”

    他的声音就像从天上来,又像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一起灌进她的耳朵里。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想应,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她只有使劲的摇头别叫了、别叫了,别再叫我了

    齐光叫了她好几声,她依旧不肯醒。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还好,呼吸还在。体温也正常了。便上手去推她,“牡丹醒醒!”

    牡丹猛地打了个激灵,蓦地睁开眼。红也被吵得烦躁,直愣愣地扬着头。

    房间是漆黑的,天未亮,她是懵的。楼下隐隐有声音传来。

    齐光的声音自床边传来,压得极低,“穿衣服,快。”

    啪一声,脑子里像是燃了支羊油蜡,逐渐的清明起来,“五哥?”

    齐光将她的衣物丢给她,催促着,“快点,晚了就走不了了。”

    “哦。”牡丹的脑子里好像进了一只苍蝇,嗡嗡乱转,她方才是在做梦吗?可是五哥怎么在自己的房里?不是做梦?

    同床共枕,是真的?

    七手八脚把衣裳鞋子穿好,齐光隔着夜色过来拉她的手,牡丹的脸哄地一下子就红了!

    “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嘘”

    房外好像有什么动静。

    齐光悄悄开了窗,单手揽住了她的腰,低声嘱咐,“抱紧我。”

    牡丹照做,心跳的极快。

    就在他们跳下窗子的那一瞬间,她听见自己的房门猛然被撞开,桌椅倒地,一片混乱。

    “床上没人!”

    “快看!他们跳窗跑了!”

    人吼狗吠,逐渐有火把亮起。向着她这边的方向追来。

    牡丹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我这是,在被追杀?”

    齐光一把将她塞上马背,抽空补了一句,“是我们。”

    “他们在那儿!别让妖女跑了!”

    “快追!”

    “放狗!快放狗!”

    牡丹生气,太可恶了,居然还放狗!

    完了,她不擅长打架。

    马疾驰,眨眼将身后的百姓远远甩开。他们撞开了夜间的风,夜风裹乱了两人的长发,牡丹不理解,手上紧紧抓着齐光,“他们为什么追我们?”

    “你说呢?”

    因为那些流言,因为小黑山的百姓害怕。

    他们方才喊她妖女,不是恩人。

    虽然她不至于伤心,但总有失落。

    身后有狗吠,声音很响很凶,应该是有四五条的样子。

    齐光并不想和小黑山的百姓正面冲突,猛地甩起马鞭,“驾!”

    久不闻她说话,齐光以为她在难过,“觉得伤心?”

    谁知道她竟然点头说是,疾风把她的话清清楚楚的送进齐光的耳中。他听见她嘟囔,“能不伤心吗?大半夜的忙着逃命,连个囫囵觉都不能睡。”

    她真是心态不错。

    齐光忽然笑起来,他笑的声音不张扬,低低的,胸腔的震动隔着衣料传给了她,“也是,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怪没人性的。忍忍吧,等甩了他们再睡不迟。”

    牡丹很不自在,她捏着耳垂嗯了一声。

    “驾——”

    身后的犬吠声小了,人声消失了,周遭一片荒野的黑暗,间或有夜虫鸣叫。还有身后齐光的喘息声,马蹄声。

    牡丹忽然想起来,“对了,小九呢?”

    “他在前面等我们。”

    原来小九早先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找麻烦?”

    “小黑山百姓淳朴,外面流传的却全是对我们不利的谣言。晚间他们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你以为前后两个时辰不到这些极端的流言是怎么散布的?这些百姓闲散惯了,断不会突然就把毒蛇这种异常的事端推到我们身上。恐怕是有人暗中作妖。”

    有人暗中作妖?暗中撺掇?

    那会是谁?

    近日种种,却实不能用巧合来搪塞。她见过的唯一一个不正常的人就是那个挑着扁担的农夫。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是谁。

    就在她愁眉不展时,前面不远处有个黑影突然跑出来,张着两只手连蹦带跳,“喂喂这儿,我在这儿!”

    牡丹虚了一口气,原来是小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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