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3章 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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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元1701

    0053章破城

    就在细川军苦苦求胜的时候，前次赚得盆满钵满的雇佣军没有闲着，孙三七进行了一次卓有成效的整编。雇佣军的人员，不看家门出身，不看种族来历，更不看文凭资历，只看一样，就是敢杀敢拼。前次战斗和行军中能力差，表现不好的雇佣军，发给上次的奖金和薪水，立马被打发到二线后备队，负责刷洗筑营这类苦工，肯定拿不到下次的出场费了。雇佣军的战斗激情在胜利的金币闪耀中格外焕发，正在此时，几乎同时来自长崎寺院哨探处密谍和细川家的急报送到海上待命的雇佣军。萨摩鹿儿岛藩的岛津家大举出兵，主力近三万人已经动员，准备向细川家发起攻击，夹在熊本的细川家和鹿儿岛藩的岛津家之间的肥后的人吉藩相良家已经向细川家派出密使，说明了不得不让路给岛津家的苦衷，岛津家的北上军事行动已成定局，只是时间先后而已。其实岛津家早在和德川家宣谈判时就拿到了攻击长崎幕府奉行的授权，德川家宣很狡诈，不论谁向他讨要利益授权，只要付出相应的酬报，他几乎有求必应，这样细川家和岛津家几乎同时拿到了进攻长崎的授权。

    萨摩鹿儿岛藩的岛津家，在倭国那是大大有名。岛津家先祖，是近卫家的家臣惟宗忠久，源赖朝任命忠久为日向岛津庄地头，不久被任命为萨摩，大隅，日向三国的守护职，由庄名更姓为岛津。岛津家自倭国镰仓时代以来就开始统治三州（萨摩、大隅、日向），历经数百年。到了倭国战国时代，岛津家开始从守护转变为战国大名。在岛津家的扩张征战中，也就是栽在丰臣秀吉手下，即使后来德川家康时代，岛津军也在关原大战中血战成名，作为德川家康的对头，岛津家仍然在德川幕府时代称雄九州，保持了西南部强藩的地位，另一个世界，德川家的幕府最终为岛津家所属的倒幕势力所灭。、

    这次岛津军的家督岛津常久亲自率领本家精锐五千，和其余分家和属下的各路，共计两万余，准备发兵北上，迫降人吉藩相良家，并且消灭东部日向的秋月家和伊东家，和佐土原藩的岛津家联成一体，完全占据九州南部。然后击灭熊本的细川家，占据长崎，进一步向独占九州发展。岛津家原本准备在细川家之前出兵占据长崎，但是没有想到，岛原的松平家不堪一击，原本岛津常久认为岛原城至少可以坚守个把月，细川家出兵，从熊本到长崎城下没有两三个月是不可能的。不料得到雇佣军支持的细川军，以皮筏渡海登陆形式，大大缩短了攻击行程，而且雇佣军火烧岛原城，一夜破城，在这种刺激下，细川军兼程倍道，从熊本出兵抵达长崎只用了十五天，然后迅速投入攻城，如果不是长崎的幕府奉行官迅速大撒金钱招募浪人武士协助守城，细川军的军旗早就插在长崎了。岛津常久从荷兰商船得知细川军到达长崎后，迅速召集船队，匆忙组织了一支两千余人的前锋登陆战队，打算在长崎被攻破之前投放到战场，决不能让细川家独占长崎。

    岛津家是倭国西南强藩，也算是倭国造船能力最强的地区，不过倭国的造船水平实在技术含量差一些，两千多人的登陆部队由近三百条船组成，几乎全是载员不足百人的小船，浩浩荡荡沿着海岸行进。这是为了避风，小船抗风浪能力差，倒是不太怕搁浅，沿岸行进安全系数大一些。这样的大规模船队，协调难度可想而知，而且完全无法隐蔽，在岛津家船队出海北上不久，一份份急报就不断送到熊本的细川义元小家督面前，随即快马转发给前线的细川平元。北海哨探处另有情报来源，鹿儿岛藩的岛津家其实不断秘密和北海及荷兰商人交易，在鹿儿岛南面不远的谷山，就常驻有北海商人，只不过外表伪装成了寺院和香堂，光头的北海军官兵换一身僧袍就能从北海武装商船登陆休息。岛津家不断从北海商人手里高价购买铜铁原料和各种兵器火药，因此岛津家的军队比细川家阔气得多，一次就招募浪人武士和足轻两三万，如果不是岛津常久觉得这些军队足够了，就算再招募两三倍，兵源也没问题。所以岛津家的船队一出发，在谷山的北海哨探处密谍就把船只的种类数量和估计载员全部电报通告了哨探处总部，然后经过整理的情报迅速转发给了长崎寺院的哨探处密谍，又通过北海商船转给了海上的雇佣军指挥官孙三七，孙三七拿到岛津军船队的情报详细准确程度，比起细川家送来的急报快了近十天，而且细致得多。

    李十三拿着经过删节修改的，据说从荷兰人得到的岛津军登陆队情报，找正在指挥围攻长崎奉行府的细川平元，说雇佣军已经得到了另外的可靠情报来源，岛津军战船三百左右，大约三千到五千登陆军，在五到十天后即将抵达长崎外海。现在细川军能战之兵不过千余人，困顿坚城之下，眼看大敌当前，到底怎样进退，一定要尽快拿出办法。细川平元已经得知了岛津军兵分两路，主力威胁细川家的根据地熊本，偏师海路已经出发，兵力和李十三说得差不多，自己的军队伤亡巨大，看来无论如何在约定期限打不下长崎奉行府，但是折了偌大本钱，一无所获的撤退，真的十万分的不甘心。

    李十三看看时机已到，提出了雇佣军的参战条件，只要雇佣军全力参战，短时间拿下全部长崎没有问题，但是战利品的分配一定要事先讲清楚。雇佣军的条件是，长崎的破城主攻任务由雇佣军担任，保证三天内破城。如果雇佣军完成破城任务，长崎的子女金帛尽归雇佣军所有，换句话说，雇佣军要拿走长崎所有的不动产和人口，给细川军留下一片没人的房屋和空港。这个条件细川平元和所有的细川家将领无论如何不肯答应，金银财宝还罢了，如果把长崎善于经商的这些家族一扫而空，细川家得到的长崎又有什么价值？双方激烈的讨价还价，但是时间不等人，最后细川平元终于代表家督和所有细川家将领答应：战胜后，雇佣军不得拆毁焚烧长崎的府库住宅，这些房屋土地等不动产归细川军所有。所有战胜后的俘获人口，雇佣军和细川军派专人点算数量和估价，然后细川军提供相当的人口或金银作为补偿，反正雇佣军要把这些人卖掉换钱，只要细川军提供对等的人口或金银，雇佣军没有异议。所有长崎的金银财帛归雇佣军所有，五天内雇佣军随意拿取，只要能拿动的全部属于雇佣军，五天后雇佣军全部撤出长崎，细川军接替防务，以后雇佣军不可再无偿拿取任何财物。对于一些双方争执的人口或财物，公开在长崎建立拍卖场，双方公开竞价。谁出钱多谁得到相应的人口财物，没有拿到的也可以得到金钱补偿。

    达成协议后，雇佣军随即在长崎的城下町开始招募敢死队。长崎和大阪，一向是倭国商人气氛浓厚的地区，忠君爱国在这些地方不大吃得开，所谓千金买得亡命汉，雇佣军的招募条件和战后的奖赏一公布，当天立刻吸引了数千人热烈报名。如果是平时，雇佣军总要做些招募中的挑选，这次省略了这个步骤，攻城就是淘汰赛，所有敢死队，出发攻城前吃饱喝足，然后攻进长崎奉行府，活下来的就是合格的雇佣军，军饷和胜利的战利品和以前的雇佣军一样，死了的什么就不要说了。仅仅两天，雇佣军组织起了近六千人的乌合之众，用折断的桌子腿钉上几十个锈铁钉做成狼牙棒就算是上等的兵器，其他削尖的竹竿作为长矛，打碎的铸铁锅绑上木柄作为战锤，更多的是拿着破衣烂衫装成沙包准备用于垫高城防外的登城土坡。这些用洗衣棒和菜刀武装起来的敢死队，在组织完成的当天傍晚，就发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佯攻，孙三七率领正牌的雇佣军作为督战队，监视着这些炮灰敢死队连续发起对长崎奉行府外围的冲锋，用沙包和人命填出了十几条平坦的工程道路，几十个雇佣军中的军官仔细观察冲锋的炮灰，在幸存者中挑选出了几百名表现突出的勇士，不仅酒肉款待，而且当场发下细布军衣和精钢刀矛，提拔为敢死队的临时军官，这些军官除了吃喝，优待只有一条，以后可以比别的小兵慢一步冲锋。

    长崎奉行府经过一个漫长而痛苦的不眠之夜，终于迎来了末日的降临。经过前一天的冲锋，敢死队淘汰了一些弱者，选拔了一些勇猛的临时军官，进一步完善了战场组织。从清晨开始，分成五个波次的冲锋队形，每隔半小时发起一次对奉行府城防的冲击，轮番不停，一次次冲上墙头的敢死队被枪击刀劈死在城下。到了中午，守军实在是撑不住了，敢死队在城外抛弃的尸体至少有三千多具，每次冲锋前都把上次的死尸推到前面挡子弹和箭矢，成堆的尸体垒成掩体，一直推进到守军的枪口和刀下，连续十几次不停顿的冲锋，守军的士气面临瓦解崩溃。过了正午，敢死队幸存者和正牌雇佣军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然后养精蓄锐，等炙热的阳光略微偏西再发起最后一击。在此之间，作为策应的细川军铁炮队在中午发起连续火枪突击，在竹排木盾的掩护下，一步步逐次向奉行府城防推进。

    下午两点左右，休息充分的两千多敢死队和正牌雇佣军四百多人拿着早已准备妥当的火油弹，扛着大刀长矛和各色火枪，在奉行府外整齐的列出冲锋阵型，此时细川军铁炮队分开到两翼，仍然不断发射火枪和守军对射。只听一声声低沉的牛角号震动天际，敢死队疯狂的呼啸着当先发起最猛烈的冲锋，四面八方的一队队拼死把火油弹和油皮袋丢向守军的城寨，随即在人群和尸堆中燃起熊熊烈焰，刮起的东南风把火焰和浓烟吹向奉行府的方向，东南部守军最先被烈焰和毒烟不断逼回后面，终于在奉行府外围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上千名敢死队蜂拥而进，随即雇佣军以长矛阵开路，火枪队时不时出阵在侧翼开火打击顽抗的守军，把这个缺口向两翼继续撕开，孙三七亲自上阵，用庄不鸣亲赠的雷明顿双筒猎枪左右开火，孙三七的猎枪射向哪里，随后就是雇佣军的一连串排枪，守军的抵抗土崩瓦解。原来从不上阵的李十三也挥舞战刀，接连砍翻了好几个守军伤兵。细川军在细川平元的指挥下，踏着碎裂的焦尸，一队队随后杀入奉行府。连续的几处大火向奉行府内部蔓延，长崎破城。在岛津军的登陆船队来临前夕，细川军和雇佣军占领了全部长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