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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敬庭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哭声，想到此时此刻，彼岸应是深夜时分，一颗心似乎也悄悄沉进那片阴翳里，陪着女子，呼吸沉沉。
“乔乔，对不起……”
他不自觉地就说出了道歉的话，说出口后，觉得其实没有想像的那么难。
这件事情，她的确有错在先，行事幼稚了些；不过他自己的表现，也不够成熟，还当街做了那么情绪化的事情。事后回头想想，好像一下回到当年替蓝玉怡出头跟其他学校的男生干驾时的冲动。
也不得不承认，若非真的在意，何故如此莽撞如少年。
“乔乔，我没有不理你，我打了你电话，但是你一直没揭？你把电话放哪里了……”
男子柔声轻语地哄着，童映乔觉得好久好久，甚至好多年，都没有享受过这样被人宠着的感觉了，好像幼时被父母捧在掌心似的，身子还是有些不适，隐隐有些倒汗，便忍不住地撒起了娇。
左右是个梦吧，他竟然对她那么温柔，和白日里的冷酷无情完全不一样，这该是个美梦呢！在他们的契约已经彻底结束的这个夜晚，就让她好好宣泄一下，享受一下梦镜里这么温柔的他吧！
韩敬庭发现，他越哄，电话里的哭声似乎越大了。
唏哩哗啦的声音传来，让人有些不便想像。
她抽纸撸了把大大的鼻涕，咳嗽了两声儿，就开始报老鼠怨，委委屈屈地将事情又讲了一遍，并且一件件地数落他的不是，“人家只是，只是不想让你看到人家不完美的样子，才撒了那个谎，想等到伤好些了，再见你啊！情妇守则上说了，保持完美的身体状态，随时等候金主临幸，这是人家的责任和义务。”
“嗯，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不过……”
他还没及说完，她就扬声给他打断了，霸气初显，“韩，你好凶啊！还拿啤酒罐子砸人家，人家现在脑袋上的包都还有点儿疼。”
这，好像不科学吧？距离那会儿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她还疼？马东俊有没有给她好好检察过？不行，他回去必须找个专家给她看看。
“人家吓死了。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的，你知不知道？”
＝。＝（某boss表情）
好吧，因为一般都没镜子，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样子有多可怕。只知道一旦他发火时，整个公司的人都不敢笑。
“人家一害怕，就只想着不能让你再生气啊，然后，然后……当然就只想着先瞒着你，不要让你再生气了。结果，你还说不想再见到人家……”
又是一阵儿不好描述的唏哩哗啦，抽泣声。
“乔乔……”
韩敬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么听着，确实觉得自己当时还真的很过份，很可怕。不过这丫头当时也不是菜鸟，还追着他进了男更衣室。
说起来，他从学生时代就不乏追求者，上学放学走在校园里，不经意就会碰到有人塞情书、当场表白的，但还没有碰到哪个女孩子胆子大得敢追进男士专用间，向他大胆表白的。这丫头不但做了，还敢理直气壮地怼别人吼“我家男人的比你雄伟多了”。
这些天，每每打不通电话郁闷难言时，想到这里，他就禁不住觉得好笑。其实那时候，她追进来听到她的声音，他心里的气就消了很多，只是他始终不愿意那么轻易就承认，会这么在意一个人，一个女人。
“乔乔，别哭了。”
她还沉缅在自己的情绪里，“人家是真的很渴望你的，你知不知道？可是，我还是有点害怕，最后一步。人家的决心没有变，只希望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呜……现在，你是不是嫌弃我脏了？”
“乔乔，我没有。”
“我承认，当初我是……是……”
她突然不出声儿了，像是被什么焦着压抑或者害怕着。他听不到她的呼吸声，想到也许这时候她正习惯性地用力咬着自己的唇，咬得发白，眉头都揪成个小八卦，就恨不能立即出现在她面前，把将抱进怀里哄。
“乔乔……”
她一下又出声道，“我真的是处女！韩，妈妈她没有让那个魔鬼真的碰我。”
“那个魔鬼是谁？我帮你打跑他，好不好？你知道我的功夫很厉害的。”他试着诱哄着问，这么久以来说他不在意其实是假的，每次到关键时刻她就给他掉链子，装醉装睡，以为他不知道呢！
他并不着急，只是愈发心疼那些陈年的旧伤至今还如蛰伏的阴蛇似地，时不时地窜出来伤害她。那位心理学专家说过，先要引导她面对现实，正视现实，认清现实中她已经是安全的，才能建立起自信的防卫机制，从心理到身体上一步步克服幼时的心理创伤。
“乔乔，你要相信我。”
他柔声鼓励着。
电话那方，有了浅浅急促的呼吸。
“不，不用了。”良久，她才出声，声音很干涉，“他已经不在了，妈妈已经把魔鬼干掉了，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仍是很清晰地感觉到，她说这话时仍满心恐惧，声音都是轻颤着的。看来这道创伤比他想像的严重，她仍是不愿意透露分毫，将自己像铁桶似地圈起来，潜意识里拒绝面对，才用了“魔鬼”这词来代替。可惜他不在她身边，就不适合再追问下去。
“乔乔，我从来没觉得你脏。你是个好女孩，之前的事情是我太武断。只不过，你还是不该一再欺瞒我，只是因为……好吧，这事咱们见面再聊。好不好？”
“不好。”
“乔乔？”韩敬庭有些诧异。
刹时，电话那头又传来唏哩哗啦不可描述的声音。
“你说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愕然间，就听姑娘开始正式数落某人的罪状了，“你都不理人家，呜呜呜，人家去公司找你，你让保安赶我走；去你家找你，你让物管赶我走；人家悄悄在路上等着，你的员工也赶我走……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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