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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循声望去，刹那间，吓得浑身血脉几乎停止流动，指尖冰凉发麻。
“嘶——”
“嘶——”
浴桶外，十几条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高悬着上半身，透着寒光的眼睛死死着沈言。
沈言上辈子虽然不怕地不怕，可就怕一样，那就是蛇。
想着它们滑腻腻又冰冷的样子，即便是无毒的菜花蛇，都能让她浑身发抖。曾经，她也想极力克服自己这一致命弱点，可是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济于事。
沈言虽是害怕，但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素竹！”沈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素竹快步进来，看到这满地的蛇，也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快捉起来！”沈言虽是惊恐的声音，却冲素竹朝外使了个眼色。
“是。”素竹三下两下收拾了一地的青蛇。
转身出了浴室，不一会拘着一个穿翠绿色裙子的丫鬟进来。
这丫鬟分明就是方才要服侍沈言洗漱的细辛。
屋内，沈言早已换好了衣服，坐在桌前。
锋利的剪刀擦着烧焦的烛心剪过，略微幽暗的室内瞬间亮了一些。
半晌，沈言睨着地上跪着的人儿，悠悠开了口，“这烛花修剪了，烛火才能明亮，这人修剪了，人心才能清明。你说是不是？”
“少奶奶说什么，奴婢听不懂。“细辛跪在地上声音沉稳，虽然一脸的诚惶诚恐，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害怕。
“那就捡你听得懂的来说。”沈言的声音有些发冷。“你方才不去休息反而在院子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奴婢本就担着寻芳苑看家护院之责，方才听到些动静，所以出来瞧瞧。”细辛面无表情，想必是早已想好了托辞。
好个心理素质强硬的丫鬟，以为抵死不认就能顺利过关吗？
“既然不知，那就打开来看看吧！”沈言嘴角讪笑，眼底却冷若冰霜。
素竹将一个扎好口的布袋猛地扔到地上。
布袋在地上滚了两下，正好停在细辛面前。
布袋里的活物似乎被突如其来的晃动惊到了，很是烦躁，拼命地往外顶，牵扯得整个布袋左右挪动。
细辛虽尽力保持沉静，但发白的脸颊已经出卖了她。
见她半晌没有动静，素竹冷声催促道，“还不快点！少奶奶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这……”
细辛缓缓伸出手，理智告诉她应该解开，可那些冰冷活物散发出来的森然气息却迫使她不敢前进。
室内空气陡然安静了下来。
手指倏然停滞在半空中，指尖微微发抖，脸色已经由白变青。
“少奶奶饶命！”此时，细辛伏在地上，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少奶奶饶命，是……是三夫人！是三夫人让我这么做的，她还给我块一只镯子。”
细辛双手颤抖着拉开衣袖，露出一只通透的翡翠镯子，忙不迭地取下，递到素竹手中。
口中不停求饶，已是泣不成声。
“还真是个好东西。”素竹光下抖下一抹幽绿色的阴影，厉声道，“这东西竟让你背叛主子！该死！”
沈言嘴角勾出一丝冷笑，“你确定这是三夫人给你的东西？”
方才从镜子里，沈言自然瞥到了这抹碧色。
“是！”细辛似乎稳了稳声音。
“素竹！把她的手给我塞进布袋里？”沈言恶狠狠地道。
素竹应声上前去抓细辛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哪里还容得她狡辩。
素竹到底是有功夫的，一手把细辛的手死死摁住，一手去解装满毒蛇的布袋。
“嘶——”
布袋里的毒蛇似乎察觉到了不断有人靠近的气息，竟蠢蠢欲动起来。
这动静似乎对细辛有莫大的刺激。
“我说！我说！是大小姐！大小姐！”细辛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抵抗的力气，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
她自知藏不住了，似乎眼前的大少奶奶知道的比她以为的还要多。
沈言俯身，食指与拇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你是陆家家生的奴才，原先在李氏房里做个不受重用的三等丫鬟。如今在我这寻芳苑里，做上了一等丫鬟，与素竹平起平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何还要受旧主挑唆？”
细辛哭咽道，“奴婢没有办法，大姨娘死后，奴婢被遣到厨房干粗活。大小姐见奴婢伺候过大姨娘，于是调奴婢饭寻芳苑伺候，大小姐让奴婢时刻监视少奶奶一举一动，以备……”
“已备对大少奶奶图谋不轨！”素竹冷哼。
沈言厉声道，“带下去，找两个可靠的人，好生看管起来！”
……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一切如常。
“大小姐此举倒是聪明，一个三等丫鬟，自然不会惹人注意。那少奶奶，接下来该怎么办？”素竹若有所思的问。
“这聪明的，只怕不是她陆芊芊。”沈言眼底发冷，“春雷一响，蛇虫鼠蚁都爬出来了，若是今日我葬身蛇腹，死的不明不白，明日大少爷‘克亲’之说又要叫嚣尘上。明面上是要置我于死地，背地里不过是阻了大少爷的路！”
“这般毒辣心思，咱们要不要告诉老夫人？”
沈言冷笑，自从他们在扬州城外要取自己性命开始，开弓已然没有回头箭。既然他们打定了主意，后面做的事已然都透着阴狠毒辣。
沈言顿了顿道，“这件事告诉老夫人也是无益，既然细辛已经推出了三夫人当挡箭牌，还拿出了证据，自然已经想好了对策。而且陆芊芊背后有二夫人二少爷撑腰，老夫人纵然疑心，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何况，这次就算咱们除掉一个细辛，后面还有三个，四个……”
“那我们岂不是要坐以待毙？”素竹有些不解。
沈言饮了一口茶，眼底折射出一丝狡黠，“你可知有句古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咱们眼下要做的，是肃清人民内部矛盾！去吩咐厨房把蛇肉炖了，明天我给她们送点尝尝鲜。还有，另请一位捕蛇人到寻芳苑，要快！”
“好嘞。”见沈言已经有了应对之策，素竹紧张的心立马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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