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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在招惹了我后,又不许我余生……”
一行情泪落下,深情几许,却是最最伤人。
倘若给不了她未来,就不要试着去招惹。
给了她深情动心,却在招惹了她以后,孤留她在原地,无遗是一种更深的伤害。
飘渺的声音款款而叙,没有坊间说书人说的那么动听,这也令人入了心神,有那么一阵恍惚,似是当年,自己隔岸看着才子佳人。
听她说,那日亦是花灯节,笙歌楼旁的这条河亘古不变的静静流淌,星辉不改,当年也是这般灯火阑珊。
她说,他花重金载着花船,顺着那曲水流觞,摇曳的船摆,从这楼阁之下摇曳而过,花船上的丝竹声一遍又一遍的奏响着《凤求凰》。
少年的脸庞在灯火的映衬下,如玉如冠,那笑容甚是璀璨,漫天星河似在他的瞳孔之中流淌。
虽说隔着寒月冷雾,对方面孔模模糊糊,可也能猜到,两人相视的会心一笑。
倘若瞧进,便可发现,那温柔似水的眸中,似是仅她一人,世间再如何喧嚣,都与他们无关。
这样的爱情,真的很让人沉醉。
妩絮不觉间湿了眼眶,空寂的眸中波浪渐息。
良久,游人渐离,烛火渐灭,唯有江边的花灯映衬着两岸五光十色,暗夜溪水中,静静流淌着载着愿望的花灯。
“子衿,这世间最苦是情,最甜亦是。倘若未来得遇良人,切莫先动心,先动心的人最痛苦。”
嘶哑的声音令人心疼,她凭栏远眺着远方,风抚过她的衣裳,似是想乘风而去。
那一夜,她们两人一个浅浅诉说,一个静静聆听。
谈论着过往的一段往事,似也是一种解脱。
此后,在笙歌楼的年岁里,每逢佳节之时,两人就在这高楼,望着京城夜景,冬煮梅酒夏煮茶。
而顾箐瑶也牢牢记住了那句话,情之一字,害了妩絮的一生,却是让她甘之若饴。
没有人会比自己清楚,这情有多毒,凌欢曦是如此,妩絮亦是如此。
许是月老牵错了线,未让她们爱错了人,却也是让她们情深缘浅。
妩絮还是先自己一步走了,虽是素知她身带疾,却是不知最后的那一年是日日咳血。
在初雪来临之际,同那公子竟是同一天而亡。
在顾箐瑶的眼里,她是去赴约了。
去赴说书人素来爱讲的那一句“生当结连理,死共赴黄泉。”的来世之约。
妩絮走的时候,苍白的唇角带着笑,素手冲着虚空轻晃,似是在抓住什么。
低声喃语,深情的模样令人心疼。
那一声低喃不是旁的,而是一句“苏郎,你且走慢些,絮儿来了……”
而这一幕正是顾箐瑶亲眼所见。
许是妩絮的经历令人叹惋,顾箐瑶的脑海里还有她的一颦一笑,一眼一举。
大夫说,妩絮死于思忧成疾,再加上心无所念,没了活头,活着对她而言是种折磨,年轻轻的身子就这样糟蹋垮了。
又怎能不思忧成疾呢?倘若那人无情些还好,只怕那人死前还念着她,望着她好,自是相思成了疾。
管事如了妩絮身前所愿,请柬送去了祭酒府,将妩絮想与那公子宿同穴的遗愿言及。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什么。
最后,还是祭酒叹了口气,允了下来。
这已然是配冥婚了,所幸两人皆是两情相悦,本应是神仙眷侣,谁曾想……罢了,生不能冠同姓,死能宿同穴,也算全了两人都情深不悔。
苏家的祠堂又多了一尊牌位,放在末端的牌位旁,只见上面清晰可见的字体写着“苏氏临渊之妻苏妩氏之碑”。
凉生这个角色与妩絮何等相似,这也是让顾箐瑶再度清晰的想起的原因。
如今想来,一段情缘的悲剧未曾不是因为情深缘浅,倘若是擦肩而过错过一辈子还好,就怕两情相悦却又不得白头。
所谓缘浅,大抵就是月老牵错了红线,不是爱错了人,而是在情深处,被月老一剪落下,断了姻缘。
为了情,有人为情愿赌上所有,有人可以倾尽韶华。
情之一字,是毒药亦是解药,究竟救赎了谁,又将谁推入了深渊?唯有剧中人可知。
有人为情痛彻心扉,甘之如始,有人为情爱恨纠缠,难以脱身。
似如凌欢曦又或妩絮,再或者笔下的宁时锦同凉生。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留旁人来评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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