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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那么凉,那么冰,却不及他心半分。
眼泪落下,陆离轻唤一声,“……阿难……”
身子颤抖着,哽咽着,痛苦和绝望在胸腔里挣扎。
几道白光闪过,骊山娘等人出现在小竹林,没有觉察到阿难的气息,心知不妙,快速地找到被埋在积雪里的陆离。
陆离被人粗暴的拖了出来,骊山娘施法将狼狈的陆离弄醒。
陆离一睁开双眼,就对上了三双冷漠的眼睛。
骊山娘回来了!太好了!
阿难有救了!
陆离一骨碌爬起来,骊山娘便扯着他的衣领凶狠地问道:“我师尊呢?你不是说他在你在,他不在你绝不苟活吗?为什么我师尊不见了,你还在这里!”
金灵道:“骊山娘,你先松开他,让他把师尊的下落说出来。”
骊山娘愤恨地将陆离扔到地上,“快说!”
陆离瞧见金灵,不由低下头,道:“阿难为了救我,被申公豹抓走了。”
“又是申公豹!”赵公明咬牙切齿,一掌将小竹林劈出一道鸿沟,他定要将申公豹碎尸万段。
骊山娘恨不得给陆离两巴掌,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去哪了?”
陆离呼吸困难的道:“三十三重天!”
金灵蹙眉道:“我要去救师尊!”
陆离突然抬头,“我也去!”
金灵不作回答,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所有人都当陆离是空气,陆离难堪的站在那里,听着他们说如何去救阿难。
三十三重天是最高戒备所在,要到达三十三重天之前,必须穿过其他三十二重天,骊山娘还好,她现在也算是个散仙,不过金灵和赵公明如今已是鬼魅,纵然是法力强大,天界的仙气也会将她们的修为遏制住,况且申寻光还有阴阳镜在手,无异于自投罗网。
赵公明:“金灵,你留下养伤,我去!”
金灵瞥他一眼:“你伤的比我还重,该留下的是你,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救师尊!”
赵公明脸沉了沉,都怪这个陆离。
骊山娘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吧,大不了鱼死网破。
骊山娘道:“那我现在就召集余下弟子!”
赵公明和金灵点点头,多一个人就多一点希望。
陆离知道自己没用,大家都瞧不上自己,还是忍不住求道:“让我去吧,我也能帮上忙的!……”
骊山娘厉声打断他的话,“废物!就凭你?你身上那点修为连个看门的小童都不如,谈何救我师尊!”
陆离怔然的垂下头,废物一词将他击的片体鳞伤。
金灵道:“走吧!先上界。”
金灵虽然神色如常,陆离却知道,她红色的瞳仁里掩藏的全是深深地厌恶,比起骊山娘的恶语更让他羞愧,更让他抬不起头来。
陆离见他们要走,慌忙地抓住了金灵衣角,金灵鬼力涌动,陆离被击得老远,雪痕拖了五米长。
“走!”
三人化作白光消失。
………………
“啷儿个啷啷……啷儿个啷儿啷啷……”
哼着小曲儿,腰系葫芦的老道士,摇摇晃晃走在山间雪路上。
雪地落下一串一深一浅的脚步,声音稍大,惊鸟飞起,簌簌作响,抖落的积雪砸到老道士的脑袋上。
唤天头上一凉,叉腰对上飞鸟怒骂:“五天没回来,你胆子肥了,敢在本道长头上撒野!”
飞鸟盘旋空中,发出嘲笑的鸟鸣。
唤天仰望天空一会儿,低下头喃喃自语:“你祖宗可没像你这样不懂礼数。”
唤天推开房门,瞧见满地的空酒坛,瞬间石化,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揪起喝的烂醉如泥的陆离,怒吼道:“臭小子!谁让你动老子的醉魂仙的!你知道不知道,老子自己都舍不得喝!你竟然……竟然全给老子喝完了!老子对你这么好,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你竟然连个老人家的酒都偷喝!你对得起我吗?”
醉醺醺的陆离很难受,扬手拍开揪着他衣领的手,唤天被他轻轻一下打开,察觉不对劲,抓起他的手,使用灵力往陆离身体里探去。
唤天脸沉了沉,“你哪弄来的法力?”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竟然多了几千年的功力。
陆离似乎没听进,踉跄着捡起酒坛又喝了一大口,无处发泄的情绪随着酒劲儿爆发,陆离将酒坛使劲往地上摔,“哐当”一下,唤天心疼的脸都抽抽了。这个败家子!败家子!
陆离还闲不过瘾,摇摇晃晃地走到柜架前,用手一推,统统给扒拉在地,地面片刻间狼藉一片。
唤天扶着脑袋,满脸黑线。
屋子被陆离毁的乱七八糟,唯独那张搭着狐皮大衣的桌子幸免于难。陆离迷离的目光聚焦在狐皮大衣上,怔怔然走过去,拿在手中,静止不动。
时间似乎被停止,就当唤天要走过去推他一把时,却吃惊的张大了眼睛。
冰凉的泪水顺着陆离光洁的下巴滑落,滴答滴答砸在地面上,荡开圈圈泪渍。陆离咬着嘴唇,浑身开始颤抖,手上拿着狐皮大衣被他紧抱在怀里,终于忍不住蹲下,把头埋进了温暖的狐皮大衣里。
就在昨天,他和阿难还好好地坐在这里,他做衣,他看他做衣。他的阿难那么好,那么单纯,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就一定要带走他!仅仅因为他是魔吗?那阿难何其无辜!
陆离哭的撕心裂肺,唤天看着很不是滋味。
他以前没有带过徒弟,何况还是个人类小孩,直到徒弟快被自己饿死了,他才发现人类不吃东西是会死的。当时的陆离脸色苍白,始终一声不吭,就怕自己会丢下他,除了离开陆家庄那次,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看来,他不在的几天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唤天见他这样也不行,蹲下推推他道:“别哭了,再哭就跟我一样丑了。”
陆离傻愣愣地抬起头,“……师父?”
唤天像摸小狗一样摸着他的头,敛去猥琐的样子,微笑着点点头。
陆离突然抱住唤天,使劲拍了他几下:“师父,你怎么才回来呀!阿难,他被抓走了!呜呜……”
唤天这把老骨头差点没被他给拍碎了。
唤天推开他,摸着自己后背,嘟囔着:“你小子没轻没重的,要你师父老命呀!……阿难是谁?”
陆离脸本来就红,突然更红了,低下头,偷瞥唤天一眼,又捂住嘴巴,再偷看唤天一眼。
唤天脑海中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他这傻徒弟该不会是发春了吧?哪家的大白菜被他给盯上了。
唤天小声道:“谁啊?陆家庄的?快告诉师父,要是师父满意就给你抢回来当媳妇。”
“……”
良久,不见陆离答话,唤天扳过他身子,忍不住吹胡子瞪眼。
陆离挂着泪珠子,面带微笑,竟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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