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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捣鬼有术 > 第十章 古怪的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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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小巧的木匣,抽开签条,把一颗黑色丸放入口中。

    “你吃的药?”马沽名问道。

    润秋点着头“嗯哼”了一声。

    “可以让我吃一个吗?”马沽名张开了嘴,脸上带着笑意。

    润秋并无不妥地回道:“好的。”又从木匣中拿出了一粒药丸,伸着手直接递到了他嘴里。

    然而,马沽名只一尝便咋舌难忍,润秋见到他整个嘴角都裂开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马沽名苦笑道:“味道真不可思议,我至今还未尝过如此难咽的药。”

    润秋把签条装好,又把木匣放回怀中,用手背轻擦着嘴唇,微笑道:“你以后会习惯的。”

    这时堂倌把几碟食送了上来,一一摆放好,正欲离开的时候,马沽名询问道:“你们这里晚上经常放天灯吗?”

    “天灯,放的,但不常放。”堂倌被拦住,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近些天呢?”马沽名想起之前夜里看到的天灯,开始他认定是在赫琏庄园放的,然而今日下山的时候,他仔细重观察了位置,并不见得就是山上放的,如果是山下的居民放天灯也能看到。

    堂倌并不回话,而是仔细地打量着马沽名二人,突然问道:“你们二人是从山上下来的?”

    马沽名愕然不已,他没想到堂倌为何突然有此一问,饶有兴趣地回道:“你怎么知道的。”

    堂倌一听,脸色大变,头也不回了匆匆地下楼而去,嘴里似乎嘟囔着“什么阴间,鬼火的…”

    马沽名因堂倌的荒唐举止,只能暂按下打听“粤都教堂惨案”的事宜,与润秋吃食,两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陆陆续续已经有人上来了,他们绝大多数都是镇上的长居人口,对于外来者都难免疑心,每每都会瞧上几眼。

    马沽名不想在坐下去了,起身掏出烟丝,又用一张小小的薄纸卷起,用舌尖蘸上少许唾液,点好烟问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润秋见马沽名已经吃好了问她要不要走,便也停下筷子在衣角捏了一下,跟着下楼而去。然而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润秋从窗外往楼下看,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与酒楼的人发生了争持,无从得知因何事而起。

    马沽名结了账,掌柜的便磨去板子上的账目,看了一眼瑞秋,又打量着他,压着声音问道:“你们在山上做什么?”似乎怕对方没听清楚又问了一边。

    马沽名一时不解,稀里糊涂地说道:“呀,你说什么?”

    “我有看到过你坐车从这里进山,你可不承认,实话告诉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从山上下来。”掌柜的以为马沽名故意装糊涂,便解释道。

    “他们都不下山的吗?”马沽名诧异道。

    掌柜见马沽名也是一份不可以思议的表情,说道:“不光没见人下山,上山的人也鲜有,如果不是临村的猎户有偷着上山有看到人,我们都还以为山上已经绝户了。”

    “一直都是这样吗?”马沽名半信半疑地问道。当日在休养院已经明确出现了不少外人,就算他们偷偷摸摸地出入庄园,但其他的仆人呢,且不说他们的自由,就说每日吃的东西,总是需要人去采购吧,这完全没有必要特意隐蔽起来。

    掌柜想了想说道:“大概有十几年了吧。”

    十几年!也就是说是在发生了赫顿小姐失踪之后,新朝更替之际,赫琏为之奉献的大清帝国结束了长达数个世纪的统治,同时他也失去了在这个东方国家的权利。

    是什么使罗伯特家族关门闭户,心安理得地如同冬日的秋叶般腐朽在时间的历史长河之中。

    掌柜还想从马沽名口中打听关于山上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皆被他搪塞过去了。

    “走吧?”马沽名见瑞秋还在关注与人起争执的老妇,便提醒道。

    润秋收回目光,好奇地问道:“她脸上是怎么了?”

    泥泞的水洼中,破旧的棉絮打湿了,留下了一大片污渍,满头白发的老妇蹒跚地站了起来,一张脸如若筛子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黄豆的坑。

    “应该是得过什么病留下的。”马沽名解释道。

    润秋看着马沽名,希望他继续说下去,然而马沽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出了酒楼,马沽名领着瑞秋去了港口,以为能看到海军,然而等他们去的时候,港口早已经被货船占领了,旌旗熠熠,不断有人装货下货,只在回来的时候途径《威海水师衙门》,旧匾换新,连带名字也改成《求是堂艺局》,敞着门庭,设岗站兵。

    兜兜转转,转眼已过未时,马沽名此行下山没有任何收获,时代变迁,很多事已经无从查找,当年赫顿小姐照片中的景象也不可同日而语。

    离开城镇,二人行至一片广阔的平地,冻土初化,只几间茅草屋出现在田艮,万物未苏人际不显。

    正当马沽名准备回去的时候,迎风飘来几声期期艾艾,素衣裹足,水渠下面基石,妇人挽袖在水底摸鱼,鱼儿在浑水中愤然击水,然而水渠已经断流,就像无形的牢笼,它们的命运也禁锢在这里。

    马沽名见时辰不早,兴致骤减,只想早早回去睡上一觉。临回到山门,暮色已近,仅有的视线中数个身影若隐若现,远远便有人大喊道:“是马沽名先生吗?”

    马沽名能听出说话的传教士戴德,近了发现一大群人站在门口,才想起在没有任何许可私自把瑞秋带下山是极为失礼的行为,把脚踏车交给身后的润秋,走到戴德的身前,抱憾道:“很对不住,是我欠妥了,只顾着下山方便指示瑞秋乘脚踏车带我去。”

    戴德疑心地看了一眼马沽名,又把目光投向他身后的润秋,“你是赫琏先生请来的客人,按理说带个人下山没什么,但润秋小姐身份特殊,所以就多了些事。”

    马沽名不清楚润秋的身份特殊的真实含义,猜测着她可能是罗伯特家族蓄养的家妓,便问道:“需要我向谁解释吗?”

    “这倒没有必要,只是有人希望以后不再发生此类事件。”戴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润秋瞪大了双眼看着两个健仆架着她要走,神情不甘地挣扎着,这一切都落在马沽名的眼里。

    马沽名独自一人返回了木屋,天空星月初显,屋内昏昏暗暗,他找来蜡烛,又把壁炉烧了起来,完成这一切之后便坐在床榻上翻阅阿瑟托人送来的粤都教堂在华记录。

    一段尘封的内情,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揭开。

    ——

    于此同时,阿妹照常做完夜工回到了住所,虽然身心疲惫,但不知为何,只要每次进了院门,心中总会莫名生出一种奇妙的心绪。

    她在想,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可能是从遇到一个古怪的人开始的吧!

    一个白天从不出门的房客,只在夜里才能看到他的身影,有时只在窗户的玻璃上显出一个人影。有时????地穿过走廊去外面提水。

    他会蹲坐在楼梯口看书,一看就是几个时辰,有时自己从他面前经过都没察觉。

    他会抽烟,总是不停地吞云吐雾,似乎只要有烟抽饭都可以不吃。

    如果只是看书,在她看来还是好的,但,烟还是不要抽的好。

    阿妹开始要上做夜工,她非常疼狠的过程,虽然并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她突然开始羡慕起这个古怪的房客,他什么也不做。

    然而,她又想,不工作是如何活下去。

    有一日,夜里她回去,已经非常晚了,疲惫不堪的身体击垮了她强撑了几个月的意志,她想,要不就此放弃,结束这看不到未来的一切,或者干脆就此沉沦于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又看到了这位古怪的房客,穿着一件厚厚的破旧的袄子站在门口,依旧是手上夹在半截烟卷。

    他微笑地看着自己,就像以前她自己看着夜里回来的父亲,既不殷勤也不会给人冷漠,只淡淡地让人感觉到一丝温暖。

    以后,她经常晚上能看见他,他会让出路让自己先过去,他话很少,这样也好,她本身并不是一个善于交谈的人,这是最好的相处方法。

    他答应自己以后尽量少抽烟,她很高兴,但又为自己的莽撞而不安,她自己又什么权利去要求别人做事。

    阿妹有一次听房东太太说,楼里有人拖欠了几个月的房租。

    果然是他,他太奇突了,又不工作怎么有钱去交给房东太太。

    联想这个房客种种古怪的行径,阿妹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想自己必须警告他,不能让他驶入歧途。

    没几日,古怪的房客突然邀请她去吃食,看着对方焕然一新的衣服,以往猜测仿佛都得到了印证。这一刻,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她做出正确的劝导,不能让他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原来是她自己想多了,他每日晚上才出门是因为工作需要,当时的她羞愧万分,怎么能因为他一些古怪的行为就断定对方是做坏事。

    阿妹除去内心杂乱的心绪,马沽名先生不知有没有在,进了院子,夜里整个楼里安静异常,楼道口的电灯已经熄灭了,阿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隐隐约约有一道微弱的光从房屋的天窗留下一块光斑,只一霎便又泯灭在无穷的阴暗中。

    阿妹内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快速走进公寓,穿过黑漆漆的楼道,黑暗中只她的呼吸声仅存。她驻足于门前,一切的幻想都在冷冰冰的房门而熄灭。

    阿妹满怀失望地离开,马沽名已经离开有半个月,怎么又可能突然出现。这时走廊尽头的电灯忽地炸响,或明或暗,眼前所见也在灯光中变的模糊起来。

    整个长廊,呈现出一幅并不真实的景象,光与影的交替,虚无与寂灭环绕其中。

    沉重的脚步声毫无征兆地出现,阿妹寻声而望,竟无迹可寻,仿佛这声音根本就不存在。

    随着一声如煤油灯花爆裂般的声音,一切又重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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