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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寻道之正邪论 > 上山,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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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已过,初秋将至。

    青灵山约莫有三百丈高,山上没有什么名贵的植物,只有一些常见的花花草草,山顶有一座小宅子,在山间树木的映衬下若隐若现,名为紫陌轩。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从观上通到山底,路边的树木郁郁葱葱,树叶随着微风摆动,在欢迎远方的客人。

    蜿蜒的小路上,有两个人正往山上的道观走去,前面那个道士三四十岁,身着青色道袍,头戴青色头巾,身材微胖。右手持幡,上面写着“千算不漏”四个大字,左手牵着后面的女孩的手。那女孩约莫十三四岁,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却洗得干干净净,头发随意地散着,两只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一会儿看着四周的风景,一会儿看着自己面前的山。眼中有一些紧张,也有一些期待。

    前面的道士仿佛察觉到了小女孩的目光,于是微微侧头,对小女孩说道:“心儿,山顶便是紫陌轩了,那里是为师的家,从今以后,那里也是你的家。”女孩赶忙低下头回答道:“是,师父。”

    道士拉着小女孩的手往山上走去,边走边嘀咕道:“也不知道寻儿这三个月过得怎么样,看这山上的花草树木被打理得不错,想来他也过得还行。”

    小女孩听到那道士说的话,便问:“那个寻儿是不是师父您一直提起的那个大弟子?”

    道士笑了笑,说道“是啊,你以后也要叫他师兄,上山以后你就能见到他了。你师兄可算得上是我见过的天赋最高的人了。他可是一位真正的天才!”

    小女孩想到了自己在风城当乞丐时时不时的听到的那个名字,问道:“比风家的大公子风巽还要天才吗?他可是风城公认的天才,压了风城所有青年才俊一头。”

    道士听后轻轻笑了一下,又拉着小女孩的手往前走,边走边道:“这,就要问你的大师兄了。”

    两人正行至半山腰上,突然从山上下来一个人,此人约莫十六七岁,身着白衣,五官俊朗,一根头绳束着青丝,手持一把油纸伞,腰间挂着一枚玉佩,慢慢地走到道士面前,脸上微带笑容,作了个揖道:“师父。”

    道士有点惊喜,便问道:“这次怎么知道来接为师了?难不成知道为师我给你找了个小师妹?还是你小子突然良心发现了?”

    那少年不好意思地说道:“师父,我是来辞行的。”

    “你个臭小子!为师刚回来你就要走!”道士假装发怒道。

    那少年不舍地看了看这座山上的美景,说道:“师父,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六年了,这里是我的家。可是每只雏鸟长大以后都要离开自己的窝,飞向更广阔的天空。我已经十六岁了,我也是时候下山了。”

    少年突然抱住道士,眼圈有点泛红,说道:“老头,我走了,你要多多保重。”

    道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也要多保重。记得以前无数次想起你下山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你一打算走了,我还真舍不得,记得给我报平安。”

    少年扭头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小女孩,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好可爱的小女孩,你就是我的小师妹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小脸一红,目光微微偏移了一下,又马上对着少年说:“我叫莫心,你就是莫寻师兄吗?”

    少年微微一笑,回答道:“嗯。初次见面也没有什么礼物,就送我随身的一枚玉佩吧。”于是把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取下来,放到小女孩手中。又对小女孩说道:“以后师父就麻烦你照顾了。”小女孩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会的。”

    少年站起身,一字一句对道士说道:“师父,徒儿这就走了,再过几天将要下雨,还请您,千万保重身体。”道士不忍回头,强忍着眼角的两滴泪珠,说道:“走吧,我记住了。”于是少年便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将至山顶,天空中一声炸雷,瓢泼大雨瞬时落下,师徒两人赶忙跑进宅子里,但还是有些淋湿了。道士打算去后院拿点柴火取暖,刚至门口,发觉伞不见了,一拍脑门,嘴里骂道:“小兔崽子,咱们家唯一一把伞,就这么被你给拿了!”

    与此同时,刚刚下山的莫寻,发觉下雨了,撑起手中的油纸伞,突然想起来道观貌似只有一把伞,摸了摸鼻子,转头又小声念道:“师傅那么厉害,应该不用伞吧。”于是撑伞继续前行。

    雨后初晴,道士带着小女孩在院子里溜达,房子不大,坐北朝南,东边是厨房,西边的是仓库;靠北边有两间卧室,东边的是道士的,西边的是少年的;大门左边是茅房,右边是柴房。

    “心儿,这就是为师和你师兄的家。从今天开始,这也是你的家了。”“师父,我以后住哪个屋子啊?”“本来打算我和你师兄挤挤,但现在他走了,你就住他的屋子吧。”

    走进屋子里面,里面的装饰非常简单,左边的是一张床,床旁边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右边靠墙摆放着一个书架,一排排的书陈列在上面。小女孩走了一路,又累又困,好不容易找到床,便很快地躺在睡着了,道士哑然失笑,便帮她关好了门,出去了。

    等到小女孩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小女孩醒来发觉自己身旁有一套衣服,想来是师傅准备的。便换好衣服,打开门出去,见到道士在打坐,便轻声叫道:“师父。”

    道士看着穿好新衣服的小女孩,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心儿,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小女孩说到:“多谢师父给我买的衣服,这件衣服特别好。”

    道士说道:“心儿,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弟子了。我们这一派不修道,不求道,而是寻道。”

    小女孩听了特别疑惑,问道:“师父,什么是修道,什么是求道,什么是寻道?”

    道士解释道:“修道,如同登山,一步一个脚印,有人登在了山顶,有人登在了山腰,有的人则在山底;求道,如同垂钓,钓到了便是得道了,钓不到也就钓不到了;寻道,如同作画,没有明确的目标,随心所欲,心之所向,便是自己所寻的道的方向。”

    小女孩听了道士所说的三种道后,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想通,摇了摇头,换了个问题问道:“师父,那什么是道?听师父所说,无论是修道、求道还是寻道,好像都在找这个东西。”

    道士笑了一声,回答道:“心儿真会问问题,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什么是道。不过我可以和你说一下这三种追求道的方法所找的是什么道。修道者所找的是自身的道,通过修炼自身来达到道的境界;求道者所找的是茫茫的天道,一旦悟到,便是一步登天之时;寻道者所找的是本心之道,以自己的心为画笔,人生为纸张,画一幅属于自己的图画。”

    小女孩听着觉得有些意思,也有些好奇,问道:“师父,那么这三种方法有什么高下之分吗?”

    道士说道:“心儿,你说睡觉仰卧着睡、俯卧着睡和侧卧着睡有高下之分吗?”

    小女孩这回明白了,继续问道:“师父,那么应该如何寻道?”

    道士说道:“心儿,这件事要看你自己。寻道者每个人的路都不尽相同,不过他们唯一遵循的一点便是遵循自己的本心。你是为师见过的人中心性最好的人,为师相信,你的人生画卷一定会丰富多彩。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坚守住本心,寻道自己的道。”

    看着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眼神,道士摸摸她的头,说道:“虽然为师指导不了你如何寻道,可是为师可以教你纵横之术,心儿,你想不想学?”

    小女孩点了点头。

    三年后。

    当年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大姑娘,头发也从短发变成了长发,身着红色衣服,手持木剑,只见手起剑落,一招招剑法如行云流水般释放出来,等到做完时,身上已香汗淋漓。收剑后,展颜一笑,两只小酒窝映在那张可爱的脸庞上,似十分满意。

    此时,从她身后传来一声“不错。”莫心连忙转头,开心地扑到道士怀中,撒娇地说道:“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道士也开心地笑道:“我的心儿真乖,比你那个师兄强多了。这小兔崽子,下了山就没影了,也不说回来看看我。看他下次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莫心将准备好的茶放在道士身边,乖乖地现在他身后,两只小手在轻轻地帮他揉肩。道士说道:“心儿,出什么事了?今天怎么这么乖巧啊?”

    莫心说道:“师父,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这段日子没看见你,我想你了呗。”

    道士才不信莫心的话,说道:“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就直接说不同意。”

    莫心只得老老实实地说道:“师父,我想下山。”

    道士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又喷了出来,咳嗽了两声,说道:“你怎么和你那个师兄一个德行!他好歹在这里待了十六年,这才下的山;心儿,你在这里只待了三年,就不能好好陪陪师父吗?”

    莫心在旁边撒娇道:“师父,师兄可是十六岁下的山,我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况且,您教我的东西我都已经学会了,是到了学以致用的时候了。再说了,下山之后还有我师兄护着我,您还不信我师兄吗?我也是时候寻找我自己的道了。”

    道士看到自己拦不住徒弟下山的决心,只得长叹一声:“唉,我这造的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俩徒弟。好吧,都走吧,把我一个孤寡老头子搁在这深山老林里吧。”

    莫心说道:“师父,我保证很快就回来看你,您就放心吧,我可是您的小棉袄啊。”

    道士苦笑一声:“真拿你没办法,你收拾吧,我同意了。”

    “耶,师父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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