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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纠结如何改进她的产品。
回到宿舍，希儿还在整理笔记。杜紫凝看了眼瑶瑶的床——没有回来过的迹象。
“诶，瑶瑶还没回来诶。”杜紫凝爬到她的床上，打开电脑。
“是啊。”希儿漫不经心地答道。“按理说，去个医院不需要这么久吧，如果真是得了很严重的病，家人应该会给她请假。可是，直到现在，辅导员那里也只有瑶瑶早上自己挂的病假。”
“希儿，你早上走的时候瑶瑶还在，对吧。”希儿的上课时间比杜紫凝要晚40分钟，据说这是为了错开吃饭时间，减少食堂的压力。
“不是，瑶瑶是在我之前走掉的。临走时还化了妆。”
化妆？去医院的话不应该化妆的。
“昨天夜里她几点睡的？”
“不知道，我睡了她还在聊天。”
“呦，和谁呀？不会是那个岩泽吧？”杜紫凝八卦之心顿起。
“嗯……也许吧，我看她聊得挺开心的。”希儿停下笔，轻敲桌面。
杜紫凝捋捋头发，轻声道：“希儿，你知道面基吗？”
“什么？”
“面基，”杜紫凝稍稍加重语气，“也就是网友见面。未曾谋面的二人约定一个时间，在某个地方见面。是网转现的第一步。”
希儿转过身，面对杜紫凝：“你是说，瑶瑶不是去看病，而是去面基了？”
杜紫凝笑着打了个响指：“大学霸，挺聪明的呀。不过，也不是说一定是这样，只是可能性很大而已。”
“这样说来……瑶瑶又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希儿不解道。
“呵呵，”杜紫凝摆摆手，“要瞒的怎么可能是我们。就算她要瞒，她瞒得住吗。”
“那……”
杜紫凝叹口气：“怕是因为家里人吧。”
希儿没有搭话。她放下笔，转头，望向天边的流云。
见希儿没有回应，杜紫凝撇撇嘴，继续思考如何改进自己的危险产品。她很清楚，现在的喷雾只是一个半成品，拿不上台面。
得想办法改。
她呼出一口气。
问题是，改成什么样。
手机提示她有新消息。点开一看，居然还是史密斯教授。
杜紫凝同学，我已联系好市场。待你改动完毕后，请与我联系。
这么快！杜紫凝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她很快想到，这个困扰了自己很据的问题可以询问他。
史密斯教授，可以帮忙指点一下吗？
贴和大众
没……没了？就这些？杜紫凝嘴角抽搐。
是要更个性化？
不
以杜紫凝同学的才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静候佳音
杜紫凝把史密斯教授的话来来去去看了好几遍。
明白？明白个头！贴合大众，大众，多少人呢，要我怎么去贴合！嘶……这臭老……诶！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哈哈哈哈，姐姐真是个天才！”杜紫凝笑出了声。
快速击打键盘，杜紫凝在word文档里打上三个字——“基本款”。
希儿没有对杜紫凝神经的行为作出反应。她早就习惯了杜紫凝时常一惊一乍。
近夜，瑶瑶终于回来了。
看到宿舍没有开灯，她惊讶道：“都不在吗？”
无人回应。
面庞上，欣喜再也无法压制。
她跃到床上，胡乱将包抛至一边。一转头，发现对面床上，希儿正大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瑶瑶大脑一片空白。
她探出身子，慢慢抬头。
又是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
安静了三秒。
“妈呀……呜……”
杜紫凝及时捂住瑶瑶的嘴，避免了引来宿管大妈这一悲剧。
希儿跳下床，打开宿舍的灯，顺带锁上门。
杜紫凝也从上铺爬下来，坐到瑶瑶身边。
“喔，咱瑶瑶化了妆成了大美人诶。”杜紫凝调侃道。
瑶瑶没有否认，只是脸上腾起一丝红晕。
杜紫凝和希儿看在眼里，都没有点破。
她用胳膊撞下瑶瑶：“怎么样，今天玩得开心吗，爽吗？”
“诶!”瑶瑶再度惊讶。随即眼中闪过慌乱。
杜紫凝没有给瑶瑶问问题的机会。她将纸张塞到瑶瑶手里：“玩可以，但是可别翘课。假我们都替你请了。这是辅导员给你安排的补课时间，别再逃了啊。”
瑶瑶满脸迷茫。
杜紫凝肆无忌惮地揉乱瑶瑶的头发：“一会把妆卸了，睡觉。以后再出去和我们说一声，也早点回来。”
她踩着瑶瑶的床，把包够下来。
“你回家？”希儿问。
“嗯，有点事。”杜紫凝答道。
瑶瑶看杜紫凝要走，急忙跟上去，道：“诶，凝，我……”
杜紫凝在门前潇洒转身，拍拍瑶瑶的脑袋：“乖瑶瑶，一会儿听你叶姐姐的话哟~”
希儿“噗”地笑了。
瑶瑶：“喂，你……”
不知是不是因为气恼，瑶瑶脸更红了。
但是杜紫凝并不准备和她絮叨。她做出“再见”的手势，飞起一脚，把门关上，扬长而去。
瑶瑶当场愣在原地。
希儿捂着嘴，“咯咯”轻笑。
瑶瑶咬着牙，猛地看向希儿。
希儿瞬间止住笑，满脸正经地拿起书，做看书状。
瑶瑶愤恨地跺了好几下地板，跑去卸妆。
。
回到家，已是近10点。
杜紫凝一点都不喜欢在晚上工作，她觉得这相当于加班，是挤占她自由时间的行为。
但是，今天，她要拉拉晚了。
头发在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她还没思索出要怎么去做这个所谓的“基本款”。
她自己倒是有一些改进的想法，但都不太契合“基本”二字。比如说，把装药液的薄膜袋取消，如果可以的话连针头也取消，直接高压压进去。这样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还节省材料。还有就是增加射程。现在的瓶子用的是改造过的喷雾瓶，里面虽然用了大量机械增大喷射压力，可射程依旧只有三四米。对于杜紫凝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最终，在差5分11点的时候，杜紫凝终于下定决心——管他什么基本款不基本款的，姐姐自己的东西怎么开心怎么来。
花了半个小时画完最新的结构草图，给不知道有没有加班的工人师傅发过去，杜紫凝的一天正式结束。
进入梦乡，杜紫凝惊讶地发现这个诡异的梦，它又变了。
除了惊奇，更多的是无奈。
这次，依旧是第一人称视角。
她似乎来到了一个极为繁荣的地方，脚下是一条略有吵闹的小径。
她沿着这条小径往前走。
两旁，是高耸的异形建筑，阳台一样的结构上，生长着紫红色的不知名植物。每当她路过，那些植物都会缓慢摇晃枝干顶端的花。
异世感十足。
异性建筑里也会陆陆续续的走出一些人，他们热情地和“杜紫凝”打招呼，“杜紫凝”也会回报与微笑。
杜紫凝试着不去搭理他们，然而失败了。
明明有自我意识却只能看着事情往既定轨迹发展，杜紫凝将这种梦成为“记忆型梦境”。就像在看他人的回忆一样，这种梦，注定没有你插手的份。
不多时，“杜紫凝”走到路的尽头。
这里有个丁字路口，不知通往何处。
还没等杜紫凝仔细思考，“杜紫凝”已经走到了其中一条路上。看样子，好像对这里很是熟悉。
这条路，像是主路。路面很宽，车来车往的。远处……是霓虹灯吗？杜紫凝仔细辨认。看起来，很像，但在哪里好像怪怪的。
纯白的天空，极远处，霓虹灯闪烁。
走着走着，似乎到了金融街。建筑物更加高大挺拔，匆忙赶路的人也越来越密集。
在这里，杜紫凝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有一些人，他们的额头上居然有一个蓝色菱形印记。刚才在小巷里和“她”打招呼的人，额头上都有印记，她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这里的人们的一种奇异妆容。然而，在混乱的人群里，她却发现了不少没有印记的人。
是身份的标记吗？
杜紫凝不敢妄下结论。
梦里的“杜紫凝”并没有停驻。她还在不断前行。
又走了一会，走出了金融街，来到了像是居民区的地方。
杜紫凝第一眼看到这个地方，觉得没什么感触。可是，“她”无比清楚的知道那是哪里。所以杜紫凝也就知道了。她在心中默念出那个名称，猛然惊觉——这不是自己租的小区原先的名字吗？
“杜紫凝”在居民楼下的摊位前停下了。“她”买了两份冰激凌，然后进入摊位前的单元。
令杜紫凝有些吃惊的是，离金融街如此近的居民区，楼内居然没有电梯。
“杜紫凝”至少爬了十几层楼，才到达目的地。
“她”叩响门。
“boss！~”一声呼喊伴着极快的脚步声逼近。
门打开了，可爱的少女一下子扑到杜紫凝身上：“boss~”
“杜紫凝”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将冰激凌递予她。
“哇！甜的！好吃的！”少女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杜紫凝，眼神里满是欣喜。
看到这儿，杜紫凝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个女孩，不就是她梦里的洛丽塔少女吗？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哪？“我”又是谁？
“杜紫凝”换上拖鞋，把另一份冰激凌放到茶几上。
“林络！”“杜紫凝”朝里屋喊。
半响，房门打开，睡眼惺忪的青年从里屋走出。他坐到沙发上，伸个大大的懒腰。他往左看看，洛丽塔少女在认真地吃冰激凌。一看茶几，果然还有一份，瞬时喜笑颜开，道：“谢谢boss！”拿起勺子，开吃。
一旁的洛丽塔少女明显有些不满。“boss又没有说那是给你买的，你怎么就吃上了！”
被称为林络的青年得意地瞟了洛丽塔少女一眼：“哼，不懂吧，这就叫做默契~不用说，只要boss往这儿一放，我就知道，她肯定是给我买的~”
“你！你你！呜……”洛丽塔少女明显生气了，可惜她嘴里塞着满满的冰激凌，说不清楚。
“杜紫凝”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去劝阻，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闹。
杜紫凝其实是看不见“她”的表情的，但她能感受到“她”愉悦的心情。
暂时放下一切，杜紫凝把自己代入角色，享受着现实里难得一见的温馨场面。
杜紫凝已经能大概推断出“她”到底是谁。在以往的梦里，洛丽塔少女都是躺在一个女子怀里的。而那个女子，似乎就叫“boss”。
她原以为，“boss”，多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绝对是个大恶霸。甚至还脑补，洛丽塔少女爱上了boss，然后被boss杀了，杜紫凝所看到的boss抱着洛丽塔少女的景象是少女濒死之际。
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洛丽塔少女似乎就是一个萌萌哒的女孩子，boss似乎更像一位温柔的大姐姐，而那个林络，也就是个普通废宅青年。
然而考虑到三个人貌似是同居关系……嗯，还得再观察观察。
一份冰激凌并不算多，就算二人吃几口斗几句嘴，也花费不了太多时间。
“都吃完了？”“杜紫凝”问。
“啊，行了。”“艾米莉早就准备好了！就等boss召唤了呢！”
“好。”“杜紫凝”点点头。“今天晚上八点半的飞机，去a国，现在再去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东西。不需要带走的全部毁掉，特别是艾米莉用过的，明白了吗，林络！”
“哎呀，懂得懂得。”林络不耐烦地点点头，转身走开。“ei，搜索相关粒子……”“（未知电子音）昂！……”
林络离开后，洛丽塔少女从沙发上站起，怯生生走到“杜紫凝”面前：“boss……我们，必须要离开吗？”
“杜紫凝”轻笑道：“对呀，艾米莉。破妄计划已经开始施行，再不走，咱们可就走不了了呀。”
“可是，艾米莉知道，如果不带艾米莉，boss和阿络走掉是没有问题的，对吧？”
“杜紫凝”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艾米莉。虽然说，破妄计划里只说了‘清剿’ai。可是，你知道吗，南边朱雀的所有隶属组织全部都联系不上了。”
“可、可是，万一只是个意外……”
“没有意外，艾米莉。”“杜紫凝”蹲下来，双手搭在洛丽塔少女的肩膀上。
“只清剿ai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只要还有一个人掌握制造ai的技术，ai就永远不会消失。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可饶恕的失败。你要记住，错的，从来都不是ai，是人。”
洛丽塔少女闭上眼：“我知道，那些战斗型ai是有错，他们的系统不完善，杀掉了很多无辜的人。但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干，我们明明也是为了人类的繁荣而诞生，我们明明……”
“杜紫凝”将食指放在洛丽塔少女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继续往下说。
“的确，你什么都没有干，我，也什么都没有干。但，这只是暂时的。万一以后，我们也像那些人一样，做出一些无法饶恕的行为，该怎么办？”
“可是我了解boss！boss绝对不会做这些事的！艾米莉也不会！阿络也不会！”
“杜紫凝”无奈道：“你看，你也说了，你了解我，所以你知道我不会做这些事。但他们呢？他们了解我吗？就算他们了解我，这大千世界，有多少个和我一样掌控者技术的人，他们都能了解？”
洛丽塔少女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杜紫凝”站起来，背对着她：“他们已经看到了变坏的可能性。为了人类社会不会往坏的方向发展，他们必须掐断所有的可能性。”
“那就要，连变好的可能性一起毁掉吗？”“杜紫凝”转过身，洛丽塔少女眼睛已浸满泪水。
“她”心疼地揉揉头：“是啊。”
“他们才是真正能决定人类社会的人，上等人，我们这种连说话权利都没有的蝼蚁又能如何。”
“那，我们去a国就能逃开，吗？”
“哈，当然不能了，破妄计划可是全球性的，就算没加入联合国，只要你是人类国家，你就必须得进行。”
“那我们……”
“a国的网，早就是破破烂烂的了。我们去那里，应该能苟且偷生。总比在这个连苍蝇都飞不出去的网里面等死强。”
“……我懂了，boss。”洛丽塔少女深呼一口气，将所有情绪藏在眼底。
洛丽塔少女跑开了。
“杜紫凝”拍拍衣服，走到阳台上，拿起洒水壶给花浇水。
晶蓝的液体倒在紫红植物根部，它们缓缓摇动花朵，似是在道谢。
杜紫凝敏锐地发现，在那些植物里，居然有一个不同品种。
像是知道了杜紫凝的疑问，“杜紫凝”浇完紫红植物，拿起另一个洒水壶。“她”拨开那些紫红植物，露出那一抹鲜红。手中，水壶倾倒，清澈水流喷洒。
杜紫凝也终于能一窥那一株不同的真面目。
那是……曼珠沙华？！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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