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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挪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额头和鼻子碰到了柔软的布料。
卧室的床是靠着墙的，往内挪只会碰到冰凉的墙体，她在天热的时候倒是偶尔会觉得床铺温度太高，伸腿去靠在墙上，墙绝不会是这般触觉。
她也不记得家里哪儿有这样细细柔柔的触感，这才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睡在沙发上的。
难怪了，搬过来没多久，沙发基本就是猫妖和狐狸的地盘，她也只是坐在上面，未曾躺过，哪儿还记得这靠背的位置是什么感觉。
狐狸和猫都不在，她睡了一夜头昏脑胀，眼睛似乎也打不开，想再睁大一点都有些吃力。
总觉得梦里不停有人在喊着师父师父，她嗤笑起来，认为是昨天那几个痛哭流涕拉着老师手不放、硬是要回忆往昔的同学给自己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这睡了一夜之后，对身上的油味总算是敏感了起来，再加上没有洗漱就躺在了这沙发上，只觉得浑身酸臭难忍，起来抹了抹额头脖子上的汗，带着一套家居服就去了浴室。
秦朗清将身上这身衣服脱下，扔在桶里，顺便抬眼看了一下镜子。
眼睛肿得双眼皮都不见了，上下眼皮黄中透着粉和白，从脸上突出好一截，她伸手摸了一下，软软的，像肥肉。
昨天她干什么了来着，秦朗清眯缝着眼睛，回忆着。
想不起来，难道自己是醉了？什么时候醉的？
她想，那就只能从头来回忆一次了，下午时就出了门，和同学会合，后来老师来了，叙了会儿旧，展望了一下未来就吃晚饭去了，嗯，晚饭时喝了酒。
肯定喝了啊，不喝酒怎么会成这样，喝了些酒，吃完饭就回家了。
回来的时候许冀繁一定要送她，她还闹了一场。既然还记得，那时应该没醉吧，就算醉了也不至于醉得太深。
再后来是狐狸给自己开了门，自己就哭了起来，这后面的事情这才不记得了。
看眼睛肿成这样，应该是哭到睡着了吧。
只是，自己哭的时候狐狸还在，她隐隐觉得这太尴尬了，情绪崩溃也至少要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否则下一次见到时，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转念又一想，狐狸活了这么久，大概早就见惯了吧，也无需想得太多。
就这样边想边洗浴，不多会儿就顺带将换下来的衣服也洗好了。
猫妖似是早有预料一般，恰好从墙外穿了进来。
秦朗清想到前一天猫妖是捏着鼻子跑的，有那么不能忍受吗，现在刚好可以问问它，自己昨晚是个什么模样。
猫妖正忙着将沙发拍干净，听了秦朗清的提问，停了动作，盘腿坐上沙发，不假思索地说：“喝了很多是肯定的，老远就能闻到酒味儿，走路有一点点晃，大概没醉吧。”
“真的没醉？”
“顶多会担心你是不是醉了，绝对没醉。”猫妖像是起誓一样坚定地回答着。
“那就好。”秦朗清将衣服晾起来，伸了伸懒腰。
猫妖张开手臂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又说：“可是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秦朗清摸了摸上眼皮，又情不自禁地拿手捏了捏：“没睡好。”
“哦。”猫妖用毫无起伏的音调回答着，表明自己明白，睡好哪儿能肿成这副模样，既然秦朗清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自那晚之后，狐狸基本可以说是再也没有出现了。
取而代之，家里时不时会出现一只雪白的小猫，看见秦朗清也不怯生，一声声地问着：“猫姐姐在吗？”
若不是这小猫称呼猫妖为“猫姐姐”，秦朗清可能就要以为这是猫妖的孩子。
也许是为了躲这小猫，猫妖一连几日都不在家，秦朗清还没有机会向猫妖确认此事。
可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猫妖迟早有一天会和这小猫碰面的。
这一天来得很快，秦朗清回去时，猫妖瘫坐在沙发上，小猫被秦朗清一件风衣的带子系起来，吊到了灯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秦朗清看见这一幕，惊讶万分。
“好奇吧，好奇我就告诉你。”猫妖叹着气。
既然要说，就要从头说起。
据猫妖讲，那恰恰是秦朗清出门赴约那天的事。
秦朗清还略有印象，那天她无意间发现猫妖的嘴边起了几块皮，有些好奇，就问了一问，猫妖神情木然地用手碰了碰，又对着镜子看了看，隔了一会儿还变回原形瞧了好半天。
秦朗清看得清楚明白，猫妖在掉毛。
她就这样眼见着猫妖伸出爪子用嘴舔湿，再用爪子去抹嘴角，虽然时间尚短，她也不清楚猫妖这样做是否有效，可看猫妖这紧张的样子，似乎是没见过类似的事情。
秦朗清忍不住问了猫妖，这样处理有用吗？
猫妖很是沮丧，它说它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遇见自己脸上掉毛。
人生病了要去医院，动物生病了要去兽医院，宠物生病了也是要去宠物医院的，可就是这妖怪生病了，不知是否也有妖怪医院帮它们诊治。
秦朗清这番话倒是提醒了猫妖，虽然它这掉毛的问题，看兽医还是看妖怪医，尚没有结论，但它可以去找一找有没有当医生的妖怪呀。
那天秦朗清出门前的片刻，它也出了门。
现在想起来那天的事情，秦朗清再看了看，猫妖的嘴角已经恢复了正常。
既然秦朗清还记得这事，猫妖就从出门寻找妖怪医生说起了，整座城市里大大小小的医院诊所超过一百家，她只找到两位是妖怪的医生，一位是啄木鸟，妖怪的病症里只精通植物虫害；另一位是食蚁兽，直言自己只治人类，兴趣是做标本，妖怪的病一概不会医，猫妖死前可以到他那儿去，保证帮做一个优雅又威风的姿势。
猫妖在他桌上留下一个两厘米深的爪印，拂袖而去，而那只食蚁兽还在后面絮叨些废话。
它离开的时候，刚好看见大厅之中起了争执，一看当事人，要不是一直隐着身，只怕是当场吓得一蹦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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