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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甲子开天纪 >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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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以万计的鸟儿在夕阳的余晖中从东方返回,浑身散发着苦痛,满言尽是牢骚。

    空气里的浊气侵蚀了它们的羽毛,销蚀了它们的羽色,甚至毒害着它们的血液。疲惫委颓是精气神销毁的特征。也许骨髓会受到影响。

    “太可怕了。我们飞出中华一脉,企图到达黄河的尽头。一离开中华一脉,空气中的死亡气息就格外浓重,压迫我们飞行越来越艰难。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东西存在呢?而它又是看不见,除了呼吸,怎么也捉摸不到它。”鸟类问老鼠。

    当翠华山的树木上有着花骨朵时,那些孕育在树木心里的鸟儿已经感触到外面的活动,它们用花骨朵这个心眼来感触。可见,它们与天设鼠是老相识了。当它们在树木心里时,整棵树木保护着心灵不受浊气侵蚀,也就是说,树木将浊气转化吸收了。而一旦鸟儿出了树木成为异类后,它们自身的系统能否经受浊气,试了才知。

    “是浊气。只有森林不惧怕浊气,并吸收转化着浊气。”天设鼠说。

    “我们看见了巨大无毛无羽的动物在互相撕咬吞食,拔倒树木。”

    “是浑物,它们是行尸走肉。浊气具体的形态就是引发生命之核的基因突变。”天设鼠说。

    “太可怕了,更可惜,要不是浊气,我们会到达大海。”

    “我们会飞到大地的尽头。”

    地造鼠说:“起点就是尽头,尽头也是新的起点。无论哪种形式的生命,都离不开这同一的生命线。”

    “当我们到达盐湖时,用食盐补充了能量,就继续向东飞去。一直飞出森林,到达中华一脉的东头,被浊气消磨着精气神形。”

    “太美了,太壮观了。其实我们不论是在留恋天空,还是在迷恋大地。只有背靠天空,才能宏观大地的轮廓。”

    “是呀,在天空飞行时,总能感觉到身下的大地对我们诉说着什么。”

    “是在说森林。”地造鼠说。“大地说,它要以森林回报鸟类,用森林向动物示爱。”

    “天空也说了,它要以清明的空气回报鸟儿的羽翼。”天设鼠说。“虽然现在星河涌动,但是,天空说了,以后的星座会给鸟类导航,使鸟类在壮观的地球面前永不迷失方向。”

    “那么,我们能够对天地做些什么?”

    “你们是天空的花朵,天空的语丝,大地的精灵,大地的目光,森林的歌声,整个天地是你们的心灵。”

    “森林若在倒下,倒下的先是鸟类。”

    鸟类在天池沐浴,洗涤身上的仆仆风尘。风是气象之风,浊气纠缠的气象之风;尘是荒之尘,冰雪消融的生命之核的尘。

    生命之尘落入天池后,在水中绽放出七彩基因链来,消失了。

    缤纷的夜晚,无穷的想象,明天会更加精彩。无疑,这样的荒中有一种无穷感在生命的心灵鸣。

    已经开始的生命对生命的初始充满了无限遐想,它们在永远的为什么中了解彼此。世界永远在沉默中绽放,这便是伟大。

    鸟儿说,在星河隐没的夜空中,我们怎么区分天地呢。天比地广袤多了,地比天丰富多了,天比地深邃多了,地比天突兀多了,天缺陷的地来充实,地向往的天来展现,完美的对立与结合呀,我们畅游其间。

    鸟儿说,星星代表我的心,森林代表我的体。心在审视体,体在向往心。没有什么能够抢断或阻挡心与体的絮语。羽翼让我们展开灵,我们的魂就在一次次的飞行中。

    鸟儿说,我们相信羽毛的色彩源自阳光,世界的色彩源自阳光。而阳光本身就是单一的透明。也许正因为阳光看上去单纯,所以要将自己的所有神性内涵体现在生命身上,太美好了,我们能够飞行,还有什么不是我们的呢。当我们展翅,天地间的一切都是鸟类的。

    鸟儿说,春天来了,向我们展现了森林的色彩,森林单纯的内心,所以,我们要在浊气中展翅,目测大地有多宽广,海洋有多浩淼。我们总有这样的感觉:鸟类的心胸在天地间。

    鸟儿说,植物向我们蕴含的丰富物种是鸟类难以想象的。因此,我们与生俱来向往森林,森林是鸟类寄托疲劳养神修性的最佳地方。

    春天,一批批鸟儿飞出中华一脉,冲入浊气浓重的荒,寻找植物萌芽的迹象,在心上描绘中华山河的图貌。只有鸽子回来了。

    凡是飞出中华一脉脱离森林进入荒的鸟儿均杳无音信。它们死了,折翼与浊气中,死于心胸中。就这样,每个春天,中华的脊梁都要飞出几千只不同种类的鸟儿,寻找所向往的与欲探知的。几个春天后,一窝老鼠明白了,只要浊气存在,四季不会萌发。四季是不远的成真之梦。

    “为什么回来的只有鸽子?”

    谁也说不清楚。

    那些能够言语的鸟儿,每一种所剩无几。翠华山再也不能让鸟儿离开了。

    看来,只有等待森林或天作之合消除或转化了天地间的浊气,鸟类才能悠游天地间。因为几个春天过去了,树木的花儿不再绽放。翠华山只是过去了几个春天——释放鸟类,并没有过四季。

    终于送走了反复的春天,绿叶开始了肥硕。

    “为什么几个春天过去了,你还不能受孕呢?”地造鼠问天设鼠。

    “这这,我怎么知道,就像朔日里的凤舞天池再也没有出现,像鸟类、虫儿没有受孕一样。”天设鼠答道。

    “唉,每一个花季都是那样地冲动,又是那么的凄惨。”

    “难道必须遇上喜蛛儿吗?”

    既然枝头不再绽放鸟儿,草根不再破裂虫儿,那么,天地是将鸟类与虫类的繁衍交给了它们与生俱来的自然繁衍之道。

    翠华山的虫儿鸟儿忙碌起来,为找到吐丝的蜘蛛。中华一脉的每棵树每针松叶都听到了鸟类对蜘蛛的呼唤,可蜘蛛依然只是传说。

    “不可能,怎么只有千头万绪的蛛丝,而没有蜘蛛呢。”

    太阳的成熟,成全了冰河纪的流逝,大地的冰雪彻底化成水,需要几千个日夜。同时,这也是气象成熟的契机。四季也因此形成。不过,四季的前几年只体现在中华一脉上。

    浊气摧残了大地上一次次萌动的零星萌芽。然而江河湖海中的生命健康成长着。水中的氧气也有用尽的,只要森林还不出现。水有一种大美是含蓄,但水会自行分离生命的气息,以供在自己的淼淼里的生命延续下去,但是根本上还是要整个地球的生态和谐,局域的生态才能够稳定。

    黑夜在月华中飘逝,梦给夜晚以充饥。被浊气纠缠的气象难道不是饥饿的吗。风、云、雷、电、寒,只有在生命身上方能得到彻底体现。现在大地荒着,只有消融的冰雪与河流。一淼大海,数片湖泊,水中的生物还未开化,因为它们对阳光还不是特别熟悉,它们不敢进入浅水区。泥土中的生命之核甚至还未破裂,大地难道不是饥饿的吗。

    就连那爱情的春梦也是隐晦的光焰。

    梦神说,对于永不止步的前进来说,我们都是前尘。所以你们要懂得闲静、自由、轻松,顺其自然是最好的等待。春夏秋冬只是尘埃的表象,生长繁衍只是尘埃的绽放。绽放也是尘埃,变幻姿态的尘埃。一切都是阳光的延伸,它将伸向无限,在它照亮的昊里。既然它在昊里是有限的,不能冲过蓝天,只有将自己的无限体现在物种上。气象万千,万千气象,亦是阳光的延伸。你们怎可为了不远的必然而费劲心思呢。每一种物种,每一个生命体,都有它自己不可逆的生命线。一切都在阳光中,都在光辉的书画中,记住了。

    只有天设鼠能够看见梦里的洁白梦神,因为它与梦均源自月亮。

    天刚亮,晨曦还未投射在大地,鸟儿便欢叫着飞向了森林深处,继续它们对喜蛛儿的搜寻呼叫。

    晨曦,上天满含柔情的眼睫,扰动着一窝老鼠的眼睫。它两大叉开四肢,仰着腹部,牵手睡在天池畔的草地上。

    地造鼠掀开眼帘,在处女红的晨曦中赫然看见一只白色的圆形物体飘飘荡荡向这里降落。

    “看,天设鼠,那是什么?”牵手的胳膊拽醒了天设鼠。

    喜蛛儿用自身的吐丝编织的降落伞,从天而降,无比华丽。

    一只、两只、三只,有几十只蜘蛛背着降落伞空降到天池畔。

    它们落在地上,将所有的降落伞织成两件。

    “可惜,蜘蛛不能言语,不然就知道它们从何而来,织的是什么。”地造鼠说。

    鸽子落地,端详着织物,又看了看老鼠。

    “嗨,天设地造的。你两没看出来吗,这是两件衣裳。”鸽子说。

    “衣裳?!”老鼠惊讶万分,虫儿上前围观。

    蜘蛛退后,老鼠捡起衣裳在各自身上试穿,受宠若惊。

    “老鼠为什么要套上衣裳。”地造鼠拉长着脸,并不愿意受缚于身外之物。“拖拖拉拉地活动多不利落。”

    蜘蛛看懂了地造鼠的不满,它们行动起来,密切合作着,转眼间一座圆形帐篷矗立在天池畔的树木下。

    “蜘蛛真了不起。你们吃的是什么,这样接连不断地吐丝就不心慌吗?”住进帐篷的地造鼠问蜘蛛。它看出蜘蛛眼眸里浮现的神伤,说道,“看来蜘蛛有好多话要说。”

    天设鼠直言道,“没有得到爱情,蜘蛛永远沉默,默默地守着我与你,守着它的心丝。但我知道它的心丝,我从心丝上能看出它的心声。”

    “为什么?”地造鼠坐起来。

    “因为我已经看出,蜘蛛的心丝是月华神性的一面。”

    “我与蜘蛛洗耳恭听。”

    “蜘蛛心中装着自己的爱情。然而,飞蛾嫌弃它空有形骸,没有头脑,连个茧子都织不出。飞蛾说,‘从我见到蛛丝那一刹那,就爱上了未曾谋面的蜘蛛,可自从我见到蜘蛛后,除了那对眼眸,蜘蛛身上还有什么能够证明它爱飞蛾呀’。飞蛾又说,‘知道吗,我们飞蛾从蜕下草根皮,就有一种传说,有了吐丝者的爱情力量,自己在这爱情之力的作茧自缚修行后,必然破茧成蝶’。”

    “我明白了,”地造鼠说,“飞蛾认为,只有吐丝的蜘蛛织就的茧子将飞蛾与蜘蛛包缚,飞蛾破茧后方成蝴蝶。”

    “可时至今日,飞蛾再迷恋蝴蝶的曼妙舞姿,它终归还是飞蛾,而蜘蛛呢,一直默默守候着自己的爱情织物。月华流逝,蜘蛛织出的只是情网。蜘蛛到死丝方尽,丝尽之时情依旧。蜘蛛的心很细,也很乱,它怎么也理不清自己满腹情丝,不然,真能作茧自缚供飞蛾破茧成蝶。”

    “一个传说,影响着两个物种。”

    “谁都会将自己的立世之道传送给仰慕者,但仰慕者又怎能有那种天赋呢。天赋神韵呀。正因为那对姊妹一出生的云泥之别是由于误食了蜘蛛的丝,所以飞蛾认定对与错都在蜘蛛身上。蜘蛛又偏偏仰慕自己心丝特效中的那只不会舞蹈的飞蛾。”

    “虫子比草根还要怪。”

    蜘蛛潸然泪下。

    “它是在说,‘爱她,她拒绝,我就慢慢消化自己的一心情愿所涌起的苦楚’。”天设鼠说。说到心痛处,蜘蛛泪哗然。

    一窝老鼠愕然,剪不断理还乱。

    地造鼠怅怅然道,“飞蛾真笨,难道只有破茧才能翩然化蝶吗?可以跟着蝴蝶在花间学习舞蹈呀,再怎么都是同根姊妹。它的天赋不会逊色的就与生俱来那点拙技吧。”

    “以老鼠之心度虫儿之腹。虫儿从天池中吸收的怪形成的思想脉络又岂是天作之合的老鼠能够理清。同根生,在根本上就决定了这对姊妹的姿色判若云泥。”

    蜘蛛围着老鼠织成一个心网,织成一对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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