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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那个不可一世的女子……
那是他的殿下，他眼中的信仰……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像被摧垮的佛像那样轰然倒塌。
倒入夹杂着污秽的血泊中，溅起一地血珠！
“殿下——”耳边再也听不到城墙上嘈杂的人声，因震惊撑大的眼眶里只有那个伤痕累累的身影。
蔺风疯狂地向前奔跑，用尽全力地想要接近她，却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摔得骨骼“咔咔”作响。在赶来帝都的路上，他已经耗尽了力气，如今能走到这里，全是靠信念，而这突如其来的一摔，像是雪上加霜般地摧垮了他的意志，毁灭性的一击。
蔺风站了起来，双腿颤抖地向她走去，可每走一步，膝盖处都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刚刚摔倒时磕断了他的膝盖骨。
他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又一次又一次地咬牙撑着地面爬起来，然后再次跌倒，再爬起来……直到膝盖处的衣衫被磨破，皮肉撕裂，淌出鲜红的血液，沿着他的小腿流下，在地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城墙上的邓尧见这一幕，微眯起了眼睛:“那是什么人？”
旁边有人回答:“禀丞相，那人好像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卫蔺风。”
一听是蔺风，邓尧立即露出厌恶的表情:“那个疯狗不是已经离开帝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卑下也不知道。”
“哼，无所谓了。”邓尧看着那个不怕死想要接近长公主尸体的黑衣人，眼中带出一抹杀气:“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让他陪着他的主子一起下地狱吧！”
“殿下……”蔺风终于走到她身边，他抱起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子，他看着她，看着她身上染了血液的箭羽，看着她脸庞上布满了的鲜血，苍白无力的嘴唇，和像孩子一样安然睡去的面孔。
然而，她却再也不能醒来了。
她死得很安详，像是陷入了一个美梦，迟迟不愿醒来，他不知道她做的什么梦，但对他来说，这是一场恶梦，仿若晴天霹雳，上天和他开了个玩笑，从他身边带走了她，永远地带走了她……
这一刻，漫天飞雪，洋洋洒洒的雪花落下，掉入地上的血泊之中，然后慢慢融化，将流淌的血液封冻成冰。
城墙上一个士兵抬头看了看天，伸手接下一片雪花来，然后被这雪花的寒气刺得手心一痛。
那士兵怔怔地看着手心渐渐融化的雪花，喃喃:
“今天这雪怎么这么冷……”
蔺风手指颤颤地抚上了蔺九卿的脸，他还记得这张脸上的表情，记得她冷漠的样子，记得她发怒的样子，记得她伤心的样子，他记得她所有的面孔，唯独，没有这一张……死寂的面孔……
他还是来晚了，一路上跑断了六匹马的腿，硬生生将五天的路程缩短到三天，他发了疯似的朝着帝都的方向赶来，然而，他还是晚到了一步，一步的距离，结果却是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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