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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苏余太过虚弱，也因为程馨瑶跟踪非常专业的缘故，苏余并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程馨瑶一路尾随苏余到郊外一处透着火光的房子。
苏余径直走近那件木屋，一路上虽说走的辛苦，但她的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
身后的程馨瑶也在苏余进去不久后，慢慢靠近了那间屋子，找了个位置，从木板间的缝隙往里面看去。
推开门，苏余幻视一周，屋子里那个男人不知所踪。
他去哪了呢？跑了吗？
苏余不去管他，走上前去，将小孩的绳子解开。
从程馨瑶站的这个角度看，她并不能看清楚孩子的模样，心里愈加好奇为什么这里会有个被绑的孩子，为什么苏余在这大半夜里来到这里。
小孩有些懵懂的醒来，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坏叔叔，而是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姐姐，也不哭也不闹，就这么睁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漂亮的姐姐。
苏余的心都被看化了，轻声道：“不要怕，姐姐来救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姐姐来带你回家。”
“冯羽卿，羽是羽毛的羽，卿是卿本佳人的卿，我今年上一年级了，我会写我的名字，姐姐叫什么？”小家伙似乎一点都没有在害怕，还会提问题。
“你是什么人？”背后响起一道非常粗犷的声音。
那个男人将手中抱着的一堆柴火丢到地上，手上还拿着一把斧头。
小家伙明显被自己身后的人吓了一跳，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苏余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他，将不合身的大棉袄，把羽卿裹了起来，让他背转自己。
温柔的说道：“羽卿你乖，姐姐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下不管你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等姐姐叫你你才可以回头知道吗？”
“姐姐你会丢下我嘛？”
苏余笑笑摇头：“不会的，姐姐和你保证，你也要保证答应姐姐的事情知道吗？”
羽卿点点头，端正身体捂住耳朵，盯着自己面前的木板看。
程馨瑶在羽卿转过身的时候，看清了他的模样，正是今天走失的孩子。
她当下给乔书言发了定位，并很快编辑“孩子已找到，带几个人迅速过来”的信息发了过去。
她知道乔书言会等自己的回家电话，一定还没睡。
眼下虽然不清楚苏余是怎么找到这个孩子的，但她可以确定一点苏余是来救孩子的，她不能让苏余一个人面对危险。
苏余转过身来：“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必须死。”
苏余的左手已是一团绿色的火焰。
与此同时，程馨瑶已经靠近人贩子身后，空手夺了他手中的斧头，并将他过肩摔倒在地上。
“瑶瑶快抱着小孩先走。”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都是错愕。
“瑶瑶姐，她，怎么会在这里。”苏余脑子一片空白。
程馨瑶也目光呆滞的看着苏余左手那团绿色火焰。
“苏余她这是……”脑子同样反应不过来。
就在两个人发愣的时候，被摔在地上的男子一脸戾气的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来，最先瞄准了苏余。
程馨瑶最先反应过来，身体冲到苏余前面：
“童童，小心！”
砰~
子弹穿透程馨瑶的胸口，继而穿过苏余的身体，打到身后的木板上。
热呼呼的鲜血溅了苏余一脸，她左手的火焰已经灭了，只是她还保持的先前的姿势。
苏余呆滞的看着程馨瑶的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一丝声音透出来。
时间变得异常缓慢。
“砰~”
又是一声枪响。
程馨瑶胸前的的血流了更多，她盯着苏余的胸前看了半天。
苏余也跟着程馨瑶低头看自己的，胸前的衣服上多了两只洞，她没有流一丝血。
等她在抬起头，程馨瑶摇摇晃晃的身体缓缓的倒在地上，冲自己伸出一只手来。
苏余上前牵着程馨瑶满是双茧，却依旧温暖的手。
“瑶瑶姐，瑶瑶姐。”另一只手开始试图想办法堵住程馨瑶胸前的洞口，却没什么用。
又是，又是这种感觉。
许铎死后，苏余拼命想要摆脱的感觉。
热呼呼黏腻腻的血布满了双手。
痛不欲生却又无可奈何。
她什么都做不了。
巨大的愤怒让苏余只想立刻马上杀死趴一旁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见情势不妙，连忙夺门而逃。
苏余起身想要追上去，手却被程馨瑶用力握住。
“收，手，吧，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程馨瑶艰难的说完，握着苏余的手就失了力度。
苏余回握住程馨瑶的手不放。
“好啊。”
“我可以收手，只要你答应我你不要死，我就不杀刚刚那个人，不给你报仇，你不死，就没什么仇可以报了。”
“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想把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不要死，我可以乖乖跟你回去坐牢，我承认那些人都是我杀的，我随便你处置。”
“只要你不要死就好了。”
“你醒过来，我就再也不杀人了。”
“你醒醒啊。”
“你醒醒啊。”
“你，醒醒啊。”苏余俯身趴在程馨瑶身上，从平静叙述变成歇斯底里。
“你怎么这么傻，既然都知道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为什么还要救我。”
“你让我去死啊，我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你根本不需要救我。”
“为什死的不是我！”
“我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程馨瑶，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凭什么好人都让你做了，却叫我一个坏人活着。”
“我告诉你，我才不会愧疚，你做的一切压根都没有用！”
“你给我起来！”
“起来！”
“起来！”
“起来啊。”
……
程馨瑶的身体凉的格外快，苏余跪坐在她身旁一动不动。
闭上眼，苏余感受到前所唯有的疲惫和绝望。
一双暖暖的小手抚摸着自己的眼睛，这是苏余仅能感受到的一丝温暖。
“姐姐，不哭。”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羽卿有些怯懦的站在自己面前，试图在安慰自己。
“你不怕我吗？”苏余的声音有些晦涩。
男孩摇摇头：“不怕，姐姐是来救我的。”
“不是我救的你，是这个姐姐救得你。”
远处警车的笛声划破夜晚的宁静。
苏余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胳膊，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等下，会有人来带你回家。”
苏余帮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以后，可不要乱跑了。”
苏余艰难的起身：“你在这里乖乖的等着，姐姐要走了。”
羽卿点点头，其实他还有好多话想对那个姐姐说——他其实很乖，并没有乱跑，是坏人趁家里佣人不注意，把自己抱走的，他反抗不了。
还有，姐姐为什么不能陪着自己一起等警察叔叔来。
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那个姐姐看起来真是太悲伤了。
苏余走出屋子，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现在，她还是不能被抓到。
那个人，她还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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