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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棉已端着一大木盆的淘米水走了过来。扈?b蓠暗暗观察了一遍众人的神色，发现大部分侍女都感到些许惊讶，而有一个侍女却在惊讶之余还隐隐透出些惊慌，眼神闪烁甚至不敢去看那盆淘米水。
于是扈?b蓠先让其他侍女挨个将鞋子脱下浸在那盆水里，水的颜色并没有变化。然后扈?b蓠也将自己的鞋放入其中，淘米水依旧是白色，最后轮到那个神色慌张的侍女，那侍女却迟疑了。
“碧葭，到你了。”窦氏身边的侍女催促了一声。
那名叫碧葭的侍女方才咬着唇，脱下绣鞋，放入淘米水中。不一会儿，水便渐渐成了蓝色。除了扈?b蓠之外，其余人都惊呆了。
绿苒更是捂住了嘴，她哪里知道扈?b蓠所言居然是真的。窦氏也暗暗称奇，不过更加庆幸扈?b蓠没有让她失望。
扈?b蓠看着碧葭冷静地问道：“你叫碧葭对吗？我刚嫁入将军府不过数日，自认与你无怨无仇，为何你要污蔑哦？”
碧葭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小心绊坏了几棵苜荆花，害怕被发现，奴婢知道那是老夫人最心爱的花，怕受重罚，一时慌了，想起您来过这里，便又弄坏了一些，撒谎说是您弄坏的。奴婢真是一时慌了神，求夫人饶命！”
扈?b蓠心里一揪，她总感觉碧葭没有说出实情，好像在顾忌什么。她悄然望了一眼绿苒，见她状似有些得意又有点担忧，心里便明白几分，又问道：“你是不是受人指使的？受何人指使？”
绿苒和碧葭俱是一惊，只见碧葭摇摇头道：“没、没人指使！”
绿苒暗暗松了口气。
扈?b蓠问道：“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为何要包庇她？”
“没有，真的都是奴婢一人所为。”碧葭哭泣道。
窦氏闻言大怒道：“大胆奴婢，连将军夫人都敢污蔑，还不肯老实交代，我亓官家怎可留这等恶奴！来人，杖责三十，赶出府去！”
侍女去唤了管家带着两个家仆来，一左一右将碧葭拖出了后花园，扈?b蓠朝碧葭望去，正好看到碧葭的眼神往绿苒身上瞥了一眼。
窦氏和其他人去了空旷的庭院里监督行家法，扈?b蓠则询问了管家碧葭是否还有什么亲人，得知她父母早亡，还有兄嫂二人，在南门外卖柴为生，生活清苦，因养不起碧葭才将她卖到了亓官府中为奴。
庭院里杖责声响起，碧葭的嘴唇早已咬破，襦裙后面已血迹斑斑，虽是个奴婢，但也才十五六岁，细皮嫩肉的，那禁得住三十大板？打了二十来板左右，扈?b蓠实在不忍，便替她想窦氏求了情。窦氏看在扈?b蓠的份上，免了后面的十大板，命人将碧葭拖出了府，退还她卖身契，送到她兄长家。
扈?b蓠怀疑是碧葭是受绿苒指使，但不明白她为什么包庇绿苒，便跟到府外，打算问个清楚。
碧葭疼得汗流满面，看见扈?b蓠，虚弱地道了声：“多谢……夫人替奴婢求情。”
扈?b蓠凝重地看着她：“为何不说实话？是不是绿苒指逼你的？”
碧葭微微一愣。
“看来我没想错。”扈?b蓠道，“到现在了你还不肯说实情吗？你已经被赶出府了，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也结束了。”
“夫人说得没错。”碧葭声音很虚，“是绿苒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也不想的，但是她帮了奴婢，让奴婢这么做当作报答。奴婢一时糊涂便答应了。”
“哦？她是不是帮了你兄嫂的忙？”扈?b蓠问道。
碧葭又是一愣，接着点点头道：“前不久奴婢的侄儿生了重病，兄嫂无钱给他医治，奴婢的月钱有少，帮不上忙，绿苒知道了，便拿出了她存的所有银钱和珠钗给我，说都是姐妹，算是先借给奴婢帮侄儿治病，以后慢慢还她，有了那些银钱，瞧了大夫，侄儿的病好了很多。今日早晨，她找到奴婢说让奴婢帮她做一件事，若是被发现了，不要供出她，那么之前的银钱都不用还了。”
“她让你去毁坏那些苜荆花？”扈?b蓠问道。
“没错。”碧葭答道。
扈?b蓠又问：“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针对我吗？”
碧葭想了想道：“她……好像暗中仰慕将军很久了。可能是这个缘故吧。”
扈?b蓠顿时明了，从袖中掏出一瓶金疮药和两贯钱递给碧葭：“这个药效果比一般的金疮药好，回去赶紧涂上，免得留疤。这些钱拿着给你侄儿买点补品。”
“夫人，不，奴婢不能收，不能收。”碧葭惭愧的摆着手道。
“拿着。”扈?b蓠将药和钱都塞进她手中，便转身要回府。
“夫人。”碧葭叫住她，“您以后要多防着绿苒。”
扈?b蓠侧过脸，朝她点了点头。不远处的屋顶上，卫朔已经在此蹲望了很久，见扈?b蓠回府后，便纵身跳下，骑上马，飞奔去了亓官飒的军营。
次日下午，亓官飒回了府，由于旧疾复发，面色有些苍白。府中人报知了窦氏，窦氏便带着扈?b蓠等人出来前院相迎。原本窦氏还在为折损的苜荆花伤神，如今见儿子旧病复发，也顾不上旁的事了。
“看过太医了吗？怎么病得这么重还不早点回家，待在军营作甚？”窦氏关切地问道。
“老毛病了，扛得住，您别担心。”亓官飒勉力地笑了笑。
扈?b蓠细看了看亓官飒的气色，虽看似无大碍，实则很虚弱，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在营中按时吃药了吗？”窦氏问道。
“吃了，没吃完的也带回来了，待会让人去煎好了喝就行。”亓官飒道。
“好，那你先回房休息，娘一会儿让庖厨煎了药给你送过去。”窦氏道。
“嗯。”亓官飒应声往卧房走。刚走两步，突然腹部疼痛，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没站住，扈?b蓠见状立即上前去扶着他。他侧脸轻轻地看了扈?b蓠一眼，没说话，任由她扶到榻上躺下。
扈?b蓠见亓官飒这一路上都没对她有什么抵触，便放松下来，还在担心他的旧疾，于是大着胆子道：“将军，?b蓠从小学过一些医术，也见师傅治愈过不少疑难杂症，不知可否让?b蓠帮你切切脉？”
亓官飒虚弱地抬眼忘了她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昨日府中发生的事他已经听卫朔汇报过了，他没想到扈?b蓠懂医术还博览群书，连异域的花草都知晓，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扈?b蓠得到他的允许，便开始给他把脉，须臾，她拧起了翠眉，暗暗思量：这脉象怎么有点熟悉，以前遇到过？
亓官飒见她表情凝重，道：“我这病整个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来看过了，大概是没得治了，你看出什么便直说，不必顾忌太多。”
“你能张开嘴吗？我看看你的舌头。”扈?b蓠道。
亓官飒依言张开嘴，扈?b蓠又道：“张大一些，舌头伸出来。”
亓官飒俨然纯粹把她当成了医者，乖顺地张大嘴，扈?b蓠靠近他，仔细地察看他的舌苔、舌形等。
两人相距不到一尺，因亓官飒躺着，扈?b蓠便自然双手撑在床榻上，俯着身子。离得如此之近，她清秀的眉眼，粉白的双颊，樱色的双唇，亓官飒都尽收眼底，还有她身上兰蕙般的芬芳更是萦绕着他，他心中一阵激荡，不自觉地偏过头，问道：“看清楚了吗？”
“将军这病症从何时开始有的？多久复发一次？”扈?b蓠问道。
“六七年了，每逢奔波劳累便会复发，上一次是清明节之前。”亓官飒道。
扈?b蓠看了看房中侍立在一旁的卫朔道：“将军还吃过那些药？可有保留药房？”
卫朔道：“很早之前的方子没有了，上两次的方子还留着，夫人稍等，属下去取。”
少时，卫朔拿来了方子。扈?b蓠看完其中一张，上面开的药不是很对症，便放在一旁，再看另一张，发现上面的字迹竟和师叔的字迹相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亓官飒道：“将军清明节之前可去过秋梧山九玄堂？”
亓官飒和卫朔闻言一愣，去秋梧山只有他们去的三人和风辞知晓，连扈贲都没告诉，她如何知道的？
亓官飒道：“去过，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药方是?b蓠的师叔所开，当时?b蓠就在九玄堂。”扈?b蓠道。她没想到当日去求诊的是亓官飒，而且亓官飒还成了她的丈夫。她当时帮他看过病，后来他又救过她，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亓官飒同样惊讶，那日他便知道九玄堂的里间有名女子，只是没料到那女子竟是扈?b蓠。
扈?b蓠道：“不瞒将军，当日?b蓠和师叔开的药方药性温和，只有助于减轻痛楚，延缓病发的几率，并非彻底根治之法。”
“什么？”亓官飒面色不悦，“如此说来，你们不知道根治之法？”
“不是，?b蓠知晓一种方法极有可能治愈此病，不过也很凶险，若有差池，可能活不过一个月。”扈?b蓠道。
“什么方法？”亓官飒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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