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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公主还朝 > 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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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还在救治,侥幸的是伤处离要害偏差了半寸,所以不至于立时毙命,不过也是伤了心脉,又是失血过多,一时间也说不好是不是还能救过来,只据说按以往的病例,多半是活不成了,所以并不乐观。”郭长卿在一边回道。

    萧延意虽是早有准备,但是听了这话,心窝里的某处仍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疼痛得无以复加,她伸手猛地揪住心口的衣襟,饶是强忍着,身子还是禁不住一抖。

    萧延意不知,这一刻她的脸色惨白的吓人,惊得站在一边的魏不争,一下子扑过去,一双干热的大手猛地一把握住她的,嘴里焦急地呼喊着:“芫芫,你怎么了?是不是伤了哪?太医没检查出?”

    这急切的声音对萧延意却似是更深的刺激,胸口原本的钝痛,瞬间变得尖锐了起来。

    她不敢睁眼面对魏不争,只是慌张地摇着头,可这一摇却又摇下了一串眼泪。

    魏不争这下更加慌张了起来,声音里失去了一向平静,大声喊道:“太医呢,快来给公主看看,可是伤了脏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萧延意这下无法再沉默下去,睁开朦胧的泪眼,勉强想要扯出抹笑容,对着上前来的太医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深吸了几次气,才尽量平稳着语气说道:“伯钺,我没事,只是……只是吓到了……”

    魏不争的脸上仍有些惊惧的神色,一只手捧上萧延意的脸颊,仔细地端详着她的神色,眼中有些疑惑,神色却是略微松弛了下来,半晌才是叹了声,“芫芫,适才你满身是血的被抬回殿里,真的是吓坏我了……”

    “那……那不是我的血,是阿……?的……”萧延意说着,齿间吐出阿?二字的时候,心口又是一刺。

    她勉力定了定心神,紧紧拉住魏不争的手,才稍稍平复了下胸中的翻涌,开口道:“伯钺,怪我没听你的话,大意了,才会出这样的事……”

    魏不争一蹙眉,“胡说,分明是有人从中捣鬼才是,那呼延烈平日里都是着最妥帖的人看守着,莫说是匕首,便是瓷片也不会让他有一个,如今怎会用利刃伤人。芫芫,还好,伤的不是你……”

    萧延意的神色黯了黯,想问魏不争些什么,最后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闭了闭眼说道:“伯钺,你也是大病初愈,别在这里守着我了,回去歇着吧,我缓缓神就好,并没伤到什么,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大碍的。”

    “可是你气色看着着实吓人,芫芫……”魏不争也有些欲言又止,抬眸看了下一旁的郭长卿,才又说道:“那好,我先回去,你好好歇着。”

    郭长卿见魏不争要走,便也起身道:“既然无什么大碍,那我也就回去了,芫芫,你好好休息,皇上那边的功课和奏章有我帮你看着。”

    萧延意见魏不争要走,心里本是一松,可见郭长卿也起了身,不禁有些急了,忍不住坐起身,一把拉住郭长卿的衣襟说道:“至彦,等下再走,我有话问你。”

    魏不争跟郭长卿都是一愣,萧延意惊觉失态,赶紧掩饰道:“呃,我忽然想起之前跟你说的要开恩科的事,想问问你准备的如何了。”

    郭长卿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顿住脚步望着萧延意,魏不争则是轻笑着对萧延意道:“那你们聊,别太费神了,我先回去,晚些再来看你。”说完,便扭身往外走去。

    “考题已经跟祖父商量着拟定了出来,你现在就要过目么?我写给你看……”郭长卿说道,萧延意目送着魏不争的身影从门边消失,猛地一把揪住了郭长卿的衣襟,打断了他说的话,厉声问道:“至彦,你为什么瞒我,为什么?”

    郭长卿被萧延意问的一怔,下意识便问道:“我瞒你何事了?”

    “至彦,你如今还要说瞒我何事么?若说全天下都不知道我与阿?的事,你又怎会不知,之前我多少次的问过你,我是不是心中曾有过何人,你为何不说,为什么要这么瞒着我!”

    郭长卿愕然地望着萧延意,难以置信道:“你……你想起来了么?阿?说……说你再不会记起了。”

    萧延意苦笑了下,怆然开口道:“忘尘蛊,最终极的血蛊,以心头血为引,中蛊者若非得施蛊人心头血解蛊,穷此一生,即便想起所有的事,也会忘了为她下蛊的人。而施蛊者二次若二次放出心头血,除非极好的内力功底,将不是死,便是终生变成活死人。

    他想我们或者对面而不相识,或者便是死别,呼延?……他好狠的心……”

    郭长卿这才猛然想起阿?这次伤的是心脉之处,而萧延意当时满面都是血,显然那一刻,这蛊便已经解开,就是说,此时萧延意的确想起了所有的事。

    有了这层认知,郭长卿忽然前所未有的无措了起来,他紧张地搓着双手,讷讷道:“他……他也是不想你伤心……”

    “不想我伤心……”萧延意想笑,可是才笑了一声,泪水却是已经夺眶而出,“他煞费苦心让我爱上他,可知道父皇不会让我嫁给他之后,就带着族人血洗了皇城,他……原来是不想我伤心啊……”

    “芫芫,不是这样的……我……”郭长卿痛苦地闭了闭眼,睁开时,眼里分明也盈满了泪水,“阿?并不知道呼延烈要攻打皇城,他一直在京中,部族的动向并不知晓,他也是在当天才得知的消息,那时也只来得及救走你而已,芫芫,他纵有千错万错,却……真的对你是真心啊,只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造化!?”萧延意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双泪目看着郭长卿,“那时我求父皇给我跟阿?赐婚,可是父皇不允,父皇说阿?是吐谷的小王子,虽然受宠,但是其上还有两个兄长,日后吐谷王一旦驾崩,必将会有一场夺嫡之乱,所以不想我牵涉到那些纷乱之中,不让我嫁给他。我便去又去求阿?,让他放弃王位之争,他却只是沉默以对,最后那日,他才说是肯了,约我见面,不想,却原是场阴谋,那时呼延烈已经与父王动了干戈……”

    “芫芫,那时,我们三个人玩在一起,阿?与你的事,我都是知道的,他待你是否真心,难道你会不知?他最后那日拼死救了你,又赶回皇城想要救先帝,他真的是尽力了的,你不要这么冤枉他……”

    萧延意胡乱地抹着眼泪,胸口处的痛愈发地不可收拾,她猛烈地摇着头哭喊道:“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又有何用,如今,他已经要死,要死了……至彦,你为何不告诉我这些事,否则,我今日怎会带他去见呼延烈,怎会?”

    “阿?用心血给你下蛊,几乎丢了半条命,就是不想让你再想起以前那些事伤心,我又怎么能告诉你?而且,你与他之间如今的情形下,根本就是再无可能,想起又有何用?芫芫啊……我们都只是想你能幸福而已。”

    “幸福么?在我的爱人要死的这一刻,我才想起他,你告诉我这叫做幸福?”

    “可若你一直没有想起,你与将军……你与将军不已经两情相悦?前尘往事,就那么过去又有什么不好?今日之事只是意外啊!”

    萧延意浑身猛地一颤,喃喃道:“伯钺……伯钺,至彦,伯钺不知道我与阿?的事么?”

    “将军该是并不知情。”

    “那他为何会把阿?留在宫里?”

    “将军与阿?之间有他们的约定,至于是什么,阿?并不曾对我说过。”

    萧延意嘈杂纷乱的心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呼延烈之前与阿?的对话,她惊异地瞪大了双眼,对郭长卿道:“至彦,好像当日伯钺破城,并非是强攻而下,而是阿?为他开了城门,才让呼延烈被擒。阿?他……”

    郭长卿也是一怔,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阿?他,他也是左右为难……芫芫,如今他或许真的活不成了,你就别再怪他了。”

    一说起这话,萧延意原本才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扑扑簌簌地往下掉落,边哭边说道:“我就要怪他,他凭什么擅作主张给我下蛊,他凭什么让我忘了他,他凭什么又还在我身边出现,他又凭什么就这么样死在我眼前?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郭长卿上前一步,一把揽住哭得不能自持的萧延意,嘴里哄道:“好了,芫芫,太医也没说一定就是救不活了,或许,也还是有救的。”

    萧延意伏在郭长卿的怀里,呜咽不成语,那骤然涌回到脑海里的关于阿?的一幕一幕,鲜明恍如昨日。

    那时,她还是大宏无忧无虑的长公主,所有的人都敬着她,让着她,她有父皇母后宠着,有太子哥哥纵着,有郭长卿伴着。还有那个叫阿?的,总是花样百出的讨厌鬼哄着她,逗着她,气着她,却也爱着她。

    那时啊……那时啊……

    所有的一切,都在宏景四十七年,皇城火光冲天的一刻,化为了乌有。

    萧延意哭到气竭,才从郭长卿怀里挣出来,啜泣着说道:“至彦,咱们去看看他吧,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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