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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槿一边起身行礼，一边恹恹道：“没呢，随便弄碗汤饼算了。”
轩辕长修眉头一皱：“还是算了罢，最近都不想吃汤饼了。”
苏槿疑惑地看过来。
“画云已是招了，平清去回雁堂前曾用过一碗汤饼，那鸩毒便下在其中。你这边查的怎么样了？”
苏槿叹一口气：“微臣无能，什么也没查到。”
轩辕长修沉吟片刻：“不用查了。此女应该是被豢养的死士。”
苏槿一惊：“什么？”
“你当时不在现场并不清楚。当时刺客来袭，上至太子，下至仆役，无一不是惊骇变色，唯有此女面容沉静，不慌不忙。若是普通婢女，即便事先得到过吩咐，在此生死关头也不可能不露形迹。”他轻叹一声，“此等死士决不是吴侧妃所能豢养，她一定与刺客们是一伙的。吴侧妃没有理由谋害太子，她只不过是为对方提供便利。而对方也投桃报李，派出死士帮她善后。这两拨势力合作无间，险些便掩盖了真相。”
苏槿想了想，轻声道：“殿下，二公子是否……”
“吴侧妃行此恶毒之事，不过是觊觎世子之位。可是，如今不管平澄是否知情，他都不可能再袭爵。”
苏槿一惊：“清徐王并无第三个儿子……”
“是啊，要么从宗室过继一子，要么清徐王的爵位就此断绝。”
苏槿只觉从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沉默了片刻，忽见轩辕长修仍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由讶然：“殿下，此案已经明了，您还在想什么？”
“握瑜，还有一问未解。”
“什么？”
“陛下为何要派金衣骑护送太子前来？”
苏槿倏然一惊，背脊上猝然泛起密密麻麻的凉意，他恍然发现清徐王府这一潭水远比他想象得要深。
那位身在洛阳的天子，原来早就注意到了这座默默无闻的郡王府了么？
他越想心里越是发凉，轩辕长修忽然展眉一笑：“罢了，先用膳罢。下午你先将呈给陛下的奏折写好，给我看过后便六百里加急送往洛阳。”
苏槿应了声是，又问：“您还要亲自提审吴侧妃么？”
轩辕长修想了想，摇头道：“你去审罢，我要去见一见清徐王。”
昭王府
柳云娘拿着手中的绣片看了半晌，勉强扯出个笑容，向坐在对面的女子道：“郡主，请恕阿柳眼拙，这是……”
雪白的绣片上花花绿绿的一团，着实认不出绣的是个什么。
瑞禾大大方方道：“是只蝴蝶。”
“呃……”柳云娘一时哑然，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这位郡主说自己不擅女红，绝对不是什么谦虚。
她费了好大劲才组织好语言：“郡主想要在半年内绣出双面屏风，只怕不大容易……”
瑞禾的脸色一下子垮了：“这可如何是好？”她沉默片刻，忽然眼珠一转，“有了，若是我绘出山水图案，再由云娘你绣出双面屏风可好？唔，我也是出了力的，这仍能算作是我亲手准备的礼物。”
柳云娘不由莞尔：“郡主吩咐，阿柳敢不用心？”
瑞禾拍手笑道：“好！不过，云娘还是要露一手才能让我放心。”
“遵命。”柳云娘拿过针线篓子，便在瑞禾的绣片上动起手来，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长出一口浊气，“大功告成。”
只见瑞禾原本绣的花花绿绿的一团变成了无数缤纷的花朵，瑞禾看得啧啧称奇，又问：“我的蝴蝶呢？”
柳云娘笑道：“郡主请看背面。”
瑞禾翻过来一看，不由“哎呀”一声，原来这绣片背面同样位置竟有一只斑斓彩蝶振翅欲飞。
“了不得了不得！”她惊叹道，“云娘，我算是服了你了。你且回去歇着，我这几日便把山水图画好，届时再来麻烦你。”
柳云娘道了两句“不敢”，便告辞了。待她走后，瑞禾把玩着手里的绣片，脸上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她随手拈过一张薛涛笺，提笔写了几句话，唤来赤霄：“你去一趟清徐王府，将字条和绣片当面交给阿兄，听清楚了么？”
赤霄领命而去。瑞禾心情大好，悠哉悠哉地用了午膳，又命人翻箱倒柜的将蒙尘已久的水彩颜料翻了出来，她要作画。
却说清徐王府这边，轩辕长修刚刚用完午膳，苏槿已率人直奔刑部准备先撬开一干奴仆的嘴好写奏折。
轩辕长修泡茶的水还未烧开，有一名卫士前来禀报：“殿下，郡主遣人前来回话。”
轩辕长修微微诧异：“叫他进来。”
卫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领进一个人来，正是赤霄。
轩辕长修一见她便笑起来：“瑞禾有什么事？竟叫你亲自跑一趟。”
赤霄笑嘻嘻地请了安，将薛涛笺和绣片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轩辕长修先看了薛涛笺，又将那绣片拿在手中摩挲了片刻，嘴角慢慢挑起一丝笑意：“好，你回去转告郡主，她做得非常好。”他屈指敲了敲桌面，“这边的案子再有几天就能结，届时我便回府，叫她不必忧心。”
赤霄又等了片刻，见轩辕长修没有别的吩咐了，这才行礼告退。
轩辕长修又低头去看素白的薛涛笺上那龙飞凤舞的两行字，字里行间几乎有掩饰不住的小得意，他眼前仿佛便能看见那张狡黠的笑脸。这时，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他不由“哎呀”一声，原来那水彻底沸了，顺着盖沿喷了出来，转眼便流了一案几。
轩辕长修摇头失笑，自己竟将这一壶水给忘了，如今倒好，茶约莫是喝不上了。
他站起身来，吩咐仆役将案几收拾好，自己叫上商千岳走出小院，信步往上房走去。
“昨天宣完旨后，吴侧妃有什么动静么？”
商千岳点头：“吴侧妃见了二管家的娘子，今天一早，二管家借着采买带了张条子出去。按照殿下的吩咐，我们没有拦。”
“唔，跟上了么？”
“阿成亲自跟上去了。”
轩辕长修点点头，暗叹一声：“希望能成罢。”
说着，他停下脚步。站在廊下的婢女看见他们二人忙蹲身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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