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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素描本 > 第7章 那年青春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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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州大概是我的初中兼小学同学。之所以初中写在前面主要是由于我们的小学即便同窗六年根本完全没有交集,而初中恐怕没有交集也做不到了。

    我从小就不善于表达,即便身处险境,我也不会去有求于他人,所以,整个小学我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渐渐的,班里有一部分人对于我的独来独往表示排斥,所以我基本被孤立开来。这样的情景一直延续到了初中。

    初二的时候,班里为了抓学习,对班上的学习较好的和学习较差的进行分组辅导,如果被辅助的同学成绩有所上升,那么两人都可以加学分,相反,两人的学分都会被扣下来。很不幸,我和他分在了一组。在他眼里,我是怪胎;而在我眼里,他是猛兽。

    我习惯了不争不抢,特立独行,再加上自己的学习能力也实在有限,对于他的辅导基本提不上心力。他习惯了自由,更是觉得跟我这个怪胎在一个空间别人会招人诟病,也是懒得理我。两人这样也算达成了某种不成文的协定。我听他任他由他,他不理不睬不问。所谓的一对一辅导对我们俩来说如同虚设,很快就在班主任眼里露出了原形。

    那天班主任把我们叫入办公室,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从小到大我从未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公开批评。

    “杨墨,宋州是你的辅导对象。辅导了这么长时间,班里其他人的成绩都有了起色,就他没有,难道你不该反思一下吗?”班主任敲着桌子,征地有声的对我说。只是低着头,咽着口水,不说一句话。

    班主任又敲着桌子上的一沓纸说道,“杨墨,老师不是不知道你不爱搭理人,但是这是班上的任务,你也有一份责任。他宋州玩的时候,你可以叫他不玩,做作业啊!甚至可以给他出个一两个题让他做啊!你即便不愿辅导他,那你就督促他啊!这样也是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嘛!”

    我已经尴尬到了极点,我督促他?我督促他?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宋州虽然不是班上最淘的,但他绝不会听我的话。这是我极其确定的。当然我也不奢求他能听我的,谁会愿意听一个所有人公认的怪胎的话呢?

    我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耷拉着个头在办公室耷拉了半个多小时,直叫我脖子痛。

    “杨墨,本来我还在想给你一些时间的,可是你这次实在是太失职了。你知道吗?”班主任拿起办公桌上的好几本作业本,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本子上写的署名全是‘宋州’。“你看看,这些都是宋州的,以前他只是做错题,现在干脆交白卷了,今天好几个任课老师都来找我说我们班的学生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要我这面子往哪搁。”

    我气得几乎暴走,什么鬼?他宋州不做作业,不学习,不求上进全赖我身上,我做作业连我妈都不用负责管理。他宋州这么做还不是不服你的安排,不想和我一组呗,这种全班都能看出的东西,最后全成了我一个人的错。

    “还有宋州你。人杨墨孤傲惯了,不搭理人,学习是你自己的事,你就不能主动点儿。”班主任气呼呼的道。“你不要以为我刚刚说了杨墨的不是,你就全赖杨墨一个人身上,她能管理好自己,你能吗?”

    “老师,不是我不做,是我不会。”宋州插嘴道。

    “不会?这么多科目,这么多题,你一个都不会?不会你不会问吗?”班主任完全已经到了暴走状态。看得出宋州也不想触了班主任的眉头,“好了,老师。我以后遇到问题会自己解决的。”

    班主任这才稍稍宽心道,“同学关系,你们两个别搞那么僵。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更何况问个题这么简单的事儿。”班主任喝了口茶,“行了,你们两先回去吧!那个,宋州,拿上你的作业本,全补上,今天放学前交到我这里来。”

    “哦!”宋州接过作业本,一脸不屑,跟个痞子似的走出了办公室。

    “老师再见!”我答道。赶紧走。

    “再见!”班主任回道。

    好在有惊无险,我赶紧跑出门,一转角居然撞上了他。我简直感觉我那天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能一直东窗事发。“对不起!”我道歉道,赶紧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

    “喂!”没想到他居然在后面叫住我。我简直感觉一天都在坐过山车,佯装气定神闲的转身,“你不去补作业,还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这贱人举着作业本道,“当然有啊!这些我都不会,你把你作业拿过来给我抄。”

    我当时只想一巴掌打到他满地找牙,刚要开口,没想到他抢先一步威胁我道,“当然,你可以不给我抄,那我就继续不做作业,反正有个垫背的陪我天天挨骂!只要你受得了,我自然也承受得住。”

    我简直感觉人生无望,我一个人特立独行了十几年,居然被一个二愣子给绑票了。我只好妥协,“我作业在我抽屉里,自己去拿吧!就在面上,你别乱翻啊!”

    “乱翻?谁想翻你的抽屉,你抽屉很好看吗?”他冷哼,“好笑!”

    我几乎被他气死。从此,班上就出现了一个现象,就是我和他两个人,每天都是最早到教室的。到教室不为别的,就是把我先一天晚上熬夜赶出来的作业交由他用二十分钟的时间抄完,还要保证抄的时候不被其他喜欢告密的同学发现了。

    很快就期中考试了,果不其然,考试完第三天,班主任又把我们叫到办公室。

    “宋州,不是我说你,班上的同学成绩都有不同幅度的提升,就你一人这成绩不但没长进,还退了不少,你不应该反思反思吗?”班主任拿着卷子指着那上面醒目的46分。

    “老师,这次考的都不是我会的。”他狡辩道。

    “你不会,为什么别人会?”班主任说道。

    “我怎么知道别人为什么知道,我要是每天揣测到别人的想法,那我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宋州一副完全不关自己事的样子。

    “你!”班主任竟被他塞了满口,连我站一旁都尴尬。

    “那你就不想想这些知识你为什么不知道吗?”班主任道,“你要是这些知识全都知道,你会就这么点分数?班上唯一一个不及格的就是你,理你分数最近的都打了73分。”

    “那我到考试时才知道,我这些不会啊,我要是知道书本上的是这些不会,那我不早去巩固了。”宋州甚至有些厌烦,干脆把脸别到一边。

    “你这样的成绩必须自我检讨,今天放学前,交一份3000字的检讨过来。”班主任再也绷不住,“行了,你走吧!”

    这宋州一走,我简直尴尬到了极点。我终于忍不住道,“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你啊,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班主任坐下来,“我把你和宋州分配到一起,就是觉得你自我管理得当,也好带带他,影响影响也好啊!”

    “他根本不会听我的。”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继续说道,“我们只是同学,又不是上司下属关系,他根本没必要听我安排。”

    班主任有些犯难,叹了口气,“行了,你先去吧!平时你多问问他有什么不会的题啊,知识点什么的,能帮就帮。同学之间,不要跟陌生人一样。”

    于是我又多了一个任务,就是每天死皮赖脸的粘着宋州问他今天老师讲的课有没有懂,数学课老师的讲的题会不会。其实我自己也知道,问也等于白问,这个混蛋,是不可能挺我的话的。所以每次他都会回我两个字,“不会。”然后我还必须厚着脸皮说,“这个就是这样,这样,这样。”

    然而,他根本不会听我的长篇大论,而是撇给我一个白眼,“现在是下课,休息时间。”然后干脆人都走了。没办法,我只能把解题步骤一步步清晰写出来给他看,至于看没看,鬼知道。多半我也不过是对牛弹琴。谁叫我那可怜的学分已经经不起他这么折腾了呢?也只好自认倒霉。

    不知从何时起,这货居然也开始自己做作业了。

    那天,我照旧起了个大早,跑到教室。竟然发现教室空无一人。照平常,他又要说,“怎么来这么晚,我作业都没时间抄了。”可他那天到的时候,全班一大半的同学都已经到了,收作业的时候我那心都快碎了。知道我去问他题会不会做时,才顺口问了句,“今天你来这么晚,作业做了吗?你要是再害我扣学分,你就死定了。”

    “不就是扣点学分吗?能吃吗?”他一脸无所谓。我被他噎得外焦里嫩,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放心吧!”他拿起书,“以后作业这些不要你操心了,有人监督。”

    后来,我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他妈妈答应他如果期末考试全部及格,就给他买新的手机。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一个迷途浪子呢!

    后来,我发现他竟然开始问其他同学问题了,只是不问我,我和他就是南极和北极。我们之间能不接触就不接触,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如果说家长和孩子之间隔着的是代沟,那么我们之间隔着的就是峡谷。不过也好,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碍着谁。

    期末考试很快到了,这货顺理成章全科及格,而我也终于把学分的漏洞给补上了。

    初三,班主任莫名其妙把这套制度给解除掉了,全班都很高兴,当然最高兴的是我了。终于从这种捆绑式的教育里解脱出来。

    初三那年,我被家里逼得紧,曾有段时间晚上熬夜到十二点才睡,早上五点多就起来,自然班上的事情都变的漠不关心。中考后,填写志愿,我和他去了不同的学校,一个县城里的最北端,一个是县城里的最南端。

    高中的寒假,表姐来我家串门。妈嫌我一天到晚宅在家所以就要表姐带我出去逛逛。

    “墨儿,我们去买衣服吧!”表姐对于我居然出了门这件事简直是欣喜若狂,非要拉着我去逛街。

    “还买衣服啊!”我拉住她的手,“上次我去姨妈家,姨妈说你那衣柜都快能开服装店了,还说你再买衣服就扣你零花钱,你还买。”

    “上次,”她一脸嫌弃,“你上次去我家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些衣服我都快穿不下了,当然要把衣柜更新了。”

    “还不是你每天吃吃胖了,你需要的不是新衣服,而是减肥。”我说道。

    “年华正好,减什么肥啊!”她拉着我就往服装店里跑,“减肥伤身,我追求的是健康。”

    “那你去吧!”我松开她的手,“我可没带多少钱,没功夫跟你瞎耗。”

    “成成成,”表姐终于做出妥协,“不去服装店还不成吗?不过,,,”她故意停下来,上下打量着我,“你也确实该换换你这小学生的行头了,现在小学生都比你会?意痢N颐侨ゾ?返臧桑 

    “好吧!”我跟着她。

    来到精品店里,表姐简直是笼子里放出的小鸟,一下子就没影了。我也走了进去,不得不承认的是,精品店真是一个好地方。不管你是表姐那样注重外貌品相的,还是像我一样天生与打扮隔缘的,你都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杨墨?!”

    我吓得就是一惊,连手上的耳机都掉到了地上,恍然的回头,居然是宋州。“真是你。”他不等我回答抢先一步说道。我没有回答,弯腰捡起耳机,耳机的外包装没有摔坏,我稍稍擦了一下,把它放回架子上。

    “才隔一年,你就不认识我了吗?”他似乎对于我这种忽略感到了尴尬。

    我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见到他,更没有想到他会主动和我打招呼,对于我来说,我们不过是一对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人。见面不会打招呼,佯装不认识擦肩而过,问路也不会问对方,即便知道对方给出的答案要比其他人来得可靠。

    “宋州。”我吐出两个字。

    他挠挠头,“你还记得我,为什么我叫你半天都不答应,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这地方就这么大,恐怕想认错人也难吧!”我想稍微缓和一下气氛,却将气氛弄得更为尴尬。

    “也是也是,我家就在这家店的附近,店里的老板和我妈挺熟络,所以我没事就会来这里玩玩。”他向我介绍。我摸不清他想表达什么,淡淡的回了句,“哦!”便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挑选耳机,他似乎也觉得话已经完全被我回绝,不再言语。

    买完单以后出了门,表姐突然神神道道的把我拉到一边,一脸八卦的看着我,“墨儿,藏得够深啊!说,”她拍了一下我的手,“刚刚跟你搭讪的那男生是谁?”

    “什么就搭讪啊!”我瘪着嘴对着她,“她是我同学。”

    “同学?”她死死拉住我,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你说什么同学要这么盯着你看啊!我可是从头看到尾哦!你可别狡辩。你在挑耳机的时候他就一直看着你,后来跟你说完话了,还盯着你看了。”说着她故意抖了一下,“那眼神,我这一身鸡皮啊!”

    “他往哪看是他的事,眼睛长他身上又不由我操纵,他爱往哪看往哪看。再说,他说不定防贼了,他说他妈和这家店的老板关系不错。”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哟哟哟,”表姐啧啧啧称道,“连他妈和这家店里老板关系好都知道,还说关系不一般。我曾号称我们这小县城的江湖百晓生,我怎么不知道啊。”

    “这是人家的私人关系,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和别人什么关系啊。”

    “那人家私人关系,你怎么知道啊。”

    “他自己告诉我的,所以我知道呗。”

    “那他怎么店里那么多人不告诉,就告诉你啊。”

    “我哪知道他怎么想的。”我甩给表姐一个白眼,事实上我已经语塞了,“走了,还想赖人家店门口啊!”

    “好好好,走走走,”表姐跟上我的步子,“不过我跟你说,我可是看见他把你一开始看中的那个耳机给买下来了啊。”

    “买就买呗,耳机不是其他东西,不挑性别。”

    “可那种龙猫形状的耳机,哪个男生带啊。”表姐还是喋喋不休。

    “说不定人家就是喜欢呢?他本来就一身怪癖。”我再也不赖烦。

    晚上,我带着自己买的耳机听歌。这是一款特别简约的耳机,不过胜在音色不错。我不经想起了表姐说的话,当初情犊初开的话虽然不想要别人在口中过多言语,但是碰到‘感情’多少有几分雀跃,哪怕这个人是我曾经最憎恶的人。

    两年后,我毕业,高考成绩平平,于是选择了一个较为偏远的地方读大学。开学前夕,我突然收到一条qq消息,是宋州发来的,

    ‘杨墨,当年我欺负了你,现在我后悔了,我想保护你,可以吗?(我也想过和你打电话,我甚至还问了以前的同学你的电话,可是三年里,你的电话已经换了好几次了,所以只好发个qq消息给你。)’

    下面还附带了一张图片,是那一副龙猫耳机的图片。

    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消息,只好佯装做没有看到消息。直到我坐上去学校的高铁才在qq里写道,‘感谢你当初欺负我,让我的生命力像小强一样顽强,现在的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也能过得很好。’

    我不知道我的回答是对是错,也许这也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已经分别了三年,三年来完全没有任何的联系,这段感情早已经错过了它最后的保质期,我也不想再回过头去挽留曾经的青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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