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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倪宠得斥候汇报关于祖宽的消息，暗自庆幸不已，若不是从高大力手中购买建奴首级，战后朝廷定不会轻易饶他；只怪高大力太过贪婪，他买不起更多的首级，战功比祖宽稍逊不少。
高大力从倪宠口中得知祖宽大胜的消息后，赞叹祖宽真是猛将。
建奴不出城追击，高大力便失去了打击建奴的积极性，击杀城墙上的建奴，不能获得对方首级，只获得积分，实在太少了，还是卖出建奴首级来钱快，所以他宁愿在军营内闲着，也不出击建奴了。
在野外扎营毕竟不方便，高大力又想尽快处理掉手中的建奴脑袋，所以他决定向西到陵县；倪宠不敢独自在野外待着，便跟着高大力一起去陵县。
山东境内已无建奴，德州周围驻扎几路大军，比较安全，所以各方势力的探子、斥候等云集而来，也使得德州城成为信息集散地，比之济南更胜一筹。
高起潜也派出众多斥候和密探，收到的消息令其非常郁闷。
山东官兵大胜，将清兵驱逐出境，令他非常怀疑；然而现在山东总兵官倪宠和援剿总兵祖宽又接连获胜，是明军突然变的能打了呢？还是清兵的战斗力变弱了呢？为什么只有他一败再败？
随着更详细的消息传来，他终于得知山东总兵倪宠先是大败，后在战神高大力的协助下才反败为胜，且其战功是购买的高大力手中的清兵首级。
不过这让他看到了契机，若是他也购买一部分清兵首级，也能粉饰一下他的败绩，不至于太难看，就是不只知高大力手中是否还有清兵首级？
难道战神是真的？凭几人就能对抗数万清兵并将之驱逐出山东境？
于是，他派出密探继续探查的同时，派司礼太监张云汉前去寻高大力沟通购买首级之事。
没有永远的敌人，就看对方是否还有价值；高起潜对高大力见死不救的行为已不记恨了，反正他本人也经常做坑害队友之事，且类似的事情在明军中已是司空见惯了。
不坑害队友的明军不是合格的明军！
待在陵县，等待倪宠筹钱，同时放出消息，就是等着高起潜上钩。
十三日下午，太监张云汉非常隐秘来到陵县，将高大力约出城外见面。
高大力知道，这种事情越隐瞒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带着高伯振和高伯兴悄悄出了县城。
双方没有客套，张云汉首先问道：“高千户，不知汝还有多少清兵首级？”
高大力早就知道太监是主和派，听其称呼建奴为清兵，心中便非常不满，冷冷的说道：“张公公，只要有钱，想买多少就有多少，若是数量不足，在下立马去景州城或者吴桥县跑一趟，必能凑够数量。”
“一千颗的话，多长时间凑齐？”
“现在就有，不用凑。”在倪宠的军营内还有585颗建奴首级，在他的空间内还有五百多建奴首级，总数超过一千颗。
张云汉一惊，清兵的脑袋如此好砍？难道他真是战神？朝廷即便出动数万大军，也不能砍来一千清兵首级。
他不仅肩负着与高大力交易清兵首级的责任，还要代替高起潜核验一下高大力，有何妖孽的才能，如何配得上战神的称号；若是他能一次拿出一千清兵的首级，不用核验，战神的称号便名至实归。
他又问道：“高千户，价格还是百两银子一颗首级吗？能不能便宜一些？”既然想做交易，高起潜自然将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高大力不满的摇摇头道：“不，至少两百五十两银子一颗。”他想，太监的钱不赚白不赚。
张云汉两眼一瞪，怒道：“高千户，为何涨价了？汝与倪总兵的交易不是一百两银子一颗吗？”
高大力知道瞒不住他们，便解释道：“张公公误会了，与倪总兵的价格之所以低，是因为倪总兵协助在下击杀了大量的建奴，其中有许多建奴是倪总兵的官兵所杀，且倪总兵承担了打扫战场，割首级、运输等任务，便宜点是互惠互利，是应该的。”
张云汉也不得不佩服倪宠的运气好，不仅被救了一命，还能低价购买首级，而且只是打扫战场的收获就价值不菲啊，于是他问道：“不知此后有没有与高千户一起打猎的荣幸呢？”
“哈哈，建奴近在咫尺，短时间内不会离去，若是可以的话，在下绝不放过任何发财的机会，只是他们龟缩在城内不出来，在下也无能为力啊。”
张云汉对高大力的回答还算满意，不过他感觉，高大力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贪婪；只要有缺点便好，就怕没有缺点的人，就怕油盐不进的人；他又问道：“高千户，若是用黄金支付的话，能不能便宜一些？算高公公欠汝一个人情！”
既然对方没有拒绝，便有商量的余地，说明他报的价格还是有些低，不过一千颗建奴首级，若是两百五十两银子一颗的话，便是二十五万两白银，对高大力来说，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钱，且用黄金支付，对他更有利，经过简单计算，便说道：“张公公，那我做一点让步，三十两黄金一颗，如何？”
当时市场行情，一两黄金兑换八两白银，若是用黄金支付，他的收获更大。
“二十两黄金，这是最高价格，再高了，高公公接受不了！”张云汉的态度非常强硬，毕竟双方还在试探。
高大力没有直接否决，而是说道：“张公公，建奴盘踞周围，战事短时间内不会结束，各路大军汇集而来，想买建奴首级的人很多，估计下次交易的价格只高不低。”
张云汉知道高大力说的是实情，若是消息泄露，将有更多的人以更高的价格购买清兵首级，于是说道：“那好，请高千户暂且等候，最晚后天给予答复。”
“张公公请便！”高大力内心很高兴，看来他报的价格还算合理，离对方的心理价位差距不大。
当晚，张云汉匆匆回到德州城，立即向高起潜汇报。
高起潜问道：“他有多少颗清兵首级？多少钱一颗？”
“至少有一千颗，三十两黄金一颗；不过他说了，要多少就能提供多少，缺少的话，他会立即去寻清兵麻烦，尽快补齐。”
高起潜非常生气的问道：“为什么这么高的价格？”
张云汉巧妙的回答道：“唉，他解释说卖给倪宠的价格之所以低，是因为倪宠带领军队参战了，算是对倪宠战损的补偿。”
如此原因，高起潜勉强接受，又问道：“其人如何？真是战神？”
张云汉忙解释道：“非常年轻，身高体壮，具体有何特殊能力，卑职看不出来，不过能一次拿出上千颗清兵首级，就算不是战神，也不会是普通人。”
“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张云汉对此小心的回答道：“其没有明确反对，不过卑职观察其态度冷淡，合作的可能似乎不大。”
高起潜自言自语道：“看来也是贪婪之人啊，竟然不上报战功，却将敌人首级出卖，换取金钱，估计这就是其最大的软肋。”
张云汉附和道：“白身之人，有何长远眼光？钱财对他们才是最实际的利益啊。”
高起潜想了一会，决定道：“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他，每颗首级三十两黄金；明天就去交易，不过一定要隐瞒好，不得将消息泄露出去。”
如此，其他人若是再从高大力手中购买首级的话，将不会低于这个价格，而其他人能比他高起潜的金钱多吗？
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交好高大力，战神之名，看来不虚；若是将来能有一次合作的机会，他就赚大了。
“是，卑职明白。”
高大力没想到高起潜这么爽快的接受了如此高的价格，为了避免一千这个整数显得突兀，便多送了十五颗满人首级和三十颗蒙古人的首级，其中很多是尸体，首级还没有割下，连尸体上的盔甲都没有除去，如此，将显得更加真实，另外赠送了十五匹战马和十五辆马车。
张云汉对高大力的表现还算满意，认为其此举是为交好高起潜。
三万两黄金，对高起潜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他也非常心痛；钱财乃身外之物，还是保命要紧，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不过当他看到张云汉秘密运回来的建奴首级和尸体后，心花怒放，果然物有所值，大赞高大力会办事，有了这些尸体和盔甲，他就不怕被外人质疑了。
于是，高起潜连夜与幕僚起草奏折，向陛下报捷，这是他今生最大的战功，足以弥补他以往所有的过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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