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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田园商女:寡妇门前秀才忙 > 第199章 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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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桐城的时候,背上的鞭伤还未好,但他真的等不及了,他一天也不想再等下去。

    即便因为来的路上一路颠簸,背上的伤口裂开,反复流血,难以痊愈,他也仅用了四天时间便到了桐城。

    他到沈玉家门口的时候,用袖子使劲的摩擦那一双苍白毫无血色的唇,觉得唇色好了一些,这才神色自然的下了马车。

    天已经黑了,他们家大门已经关上了,他上前一步敲敲门,片刻后,只听得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刘斗斗声音响起来:“谁呀?”

    “是我。”

    片刻后,大门打开,刘斗手里提着一支昏黄的灯笼,在他面前照了照,这才一笑:“你回来了,快进来。”

    说着侧过身子,站在门里面,朝着沈玉的窗口喊:“沈玉快出来,楚云亭回来看你了!”

    屋子里沈玉已经歇下,穿着一身单衣躺在床上,屋里的烛火已经被她吹了,黑漆漆的环境中,她正睡不着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刘斗喊了这么一句,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点亮了屋里的烛光,便出去了。

    她刚刚从堂屋出去,楚云亭已经来到院中,昏暗的环境下,他一身银衣,温柔笑着朝她走来。

    自京城分别忙忙碌碌的,大概也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再次相见,往日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都在脑海之中闪现,沈玉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眼眶里含着泪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回来陪你了。”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面前响起,这句话说的平常,可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怔怔的看着他,“你……”

    他突然一笑,伸手轻轻揉她的脸:“永远陪着你。”

    话落地的那一瞬,她身子顿时一个僵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又或者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他说要永远陪着自己……

    可还来不及多想,多问的时候,杨氏夫妻已经从房间出来,欢喜的看着楚云亭,招呼着他进屋喝茶。

    又是要做夜宵,又是要准备洗澡水房间什么的,楚云亭拦住了他们:“大叔大婶先别忙了,我有事想和你们商量。”

    沈德夫妻闻言,满心疑惑的坐下,看着楚云亭拉着沈玉的手到他们面前。

    可下一瞬,楚云亭便对着他们跪下了。

    这一跪,弄的杨氏夫妻满头雾水,连沈玉都紧紧蹙着眉头,轻轻拉着他的手问:“你这是做什么?”

    他却抬眸对她笑笑,反而拉着她的手,示意她也跪下。

    当沈玉也跪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看着沈德夫妻,冲后面摆了摆手,片刻后,守上便提着一个箱子,来到了正堂,将那箱子放在了杨氏夫妻身旁的小桌子上,吧嗒一声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箱子里的东西上面,只见一摞摞的金元宝,银元宝在里头,还有一沓沓的银票,上面还摆着好多精巧珍贵的首饰。

    这些东西金光闪闪的看着沈德夫妻心是乱跳,瞪大了双眼看着楚云亭。

    “云亭,你这是?”

    他跪在地上,笑看着他们:“大叔大婶,这是我能拿出所有的聘礼了,今夜虽然匆匆,但我却做好了十足准备,希望你们能同意将玉儿许配给我。”

    “我会一辈子敬她,爱她,和她携手白头,不离不弃。”

    “我绝不纳妾,绝不背叛,望大叔大婶,成全我!”

    沈玉跪在一旁,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他风尘仆仆的来,连杯茶也没有喝,直接便跪下求婚,看得出他的心急,他的恐慌。

    他是怕自己和君毅会……所以才这么急切的吧……

    心里忽然变软了下来,看着他紧张得不得了的眼神,和他绷直脊背,喉咙有些哽咽。

    他来求婚了……就这么抛下了京城里的一切,愿意在这里一辈子,虽然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

    就为了和她在一起,她感觉到自己心跳的有点厉害,伸手轻轻抚着心口的位置。

    相处将近一年,和他在一起一直是她的奋斗目标,不想错过他这么好的男人,所以她一直努力。

    如今他来求婚了,即便他没有得到他父母家人的同意,他有些冲动,但这也证明了他想和自己携手一生,最真挚的感情。

    所以……

    眼眶有些酸涩,双手放在膝上,看着父母坐在堂上,那紧皱眉头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一笑,提醒他们:“爹,娘,你们傻了吗?怎么不回话?”

    沈德夫妻相互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着女儿笑看着他们,像是在提醒他们。

    虽说心中还有很多疑惑,很多事情没有过问,但眼下人就在堂下跪着,他们能不开口吗?不能。

    沈德无声的叹了口气,看着楚云亭笑笑:“只要你能待我女儿好,那我们二老便放心了,起来吧!”

    沈玉眼眶微红,和他四目相对,他的笑容满是欣喜,那双眼绽放着无数的亮光,像是夜空中闪亮的星。

    “多谢岳父岳母!”

    沈玉看着他高兴的傻笑的那个样子,起身将他拉了起来,笑着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呢?”

    他既然来求婚,想必已经计划好了,果然下一瞬,他开心的笑:“三日后,便是吉日!”

    “三日后?”

    闻言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一双眼睛,三日后便要成婚吗?时间怎么来得及?

    连沈玉都有些傻眼了,“会不会太着急了点儿?什么东西都还没准备呢?”

    他却淡然一笑,看了门外一眼,片刻后守上将准备好的东西抱了进来。

    是一个宽又长的盒子,放在桌上,楚云亭拉着她手来到桌前,亲自打开,只见里头摆着红艳艳的两套婚服,一男一女。

    大红色的婚服做工精致,上面金线刺绣,镶嵌着珠翠宝石,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手,眸光灼灼的盯着她:“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

    沈玉看着那两套婚服,红艳艳的,是世间最美的颜色,她伸手轻轻地触上去,珠翠冰凉,金丝奢华,这么贵重的衣物,没有一两个月根本不能完工,他说他早就准备好了……

    他的一颗心呀……

    刘斗和小辣椒站在桌旁,看着这华丽的婚服,一双眼珠子瞪得老大。

    “这么好看的婚服,这得多少绣娘赶制啊?”

    “不知道,但我知道这衣裳肯定特别值钱?”

    沈德和杨氏看着这衣服,也是吓了一大跳,这么贵重的衣服,已经不能用银子来计算,此刻看着楚云亭也越发的疑惑,他的父亲究竟是什么人?家中如此有钱?

    可还来不及,多想多问的时候,沈玉已经拉着楚云亭进屋了。

    夫妻俩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罢了,只要小两口愿意,别的事儿都勉勉强强了。

    房间里只点了一支蜡烛,光线有些昏黄,沈玉拉着他的手坐在床边,看着他那一双幽深的眼,笑容有些纠结:“我明白你的心,但我们若在这里私下成婚,你要如何和你父母交代?”

    他笑笑,伸出手臂揽着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身前,背上的伤口这一番动作已然崩开,火辣辣的痛着,能感觉到那鲜血,已经浸透了里衣。

    他却浑然未觉,闭上眼紧紧的抱着她,轻声的说:“娘知道我过来,至于他……我和他父子关系本就缘薄,我也不想为了他,一直让你苦等。”

    “我想尽快的娶到你,所以才会早早的准备了婚服,我也知道我这一次行动有些莽撞,着急和你成婚,着急想要早些尘埃落定,我只是生怕夜长梦多,我真的怕……”

    “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我不怪你,反正,你父亲他也的确是看不上我的,既如此,那我们也就不用把他的意见放在心上了,你说三日后成婚,那我听你的就是!”

    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灼灼,满是情意,楚云亭再也忍不住心下的欢喜,低头吻上她的红唇。

    三日后便要成婚,虽说婚服做好了,但成婚不是小事,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大堆,时间有些紧迫,沈玉他们一家人都将工厂上的事放了下来,一心准备婚礼。

    楚云亭上次回桐城的时候,便将她家对面的那个房子也给买了,当时便有了这份心,成婚之后,他们自己住。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偷偷让守上给他上了药,便亲自开始带着人收拾自己的房子。

    将一切打扫干净,挂上喜庆的红绸,然后和沈玉一起,走在院子里阳光下,他们亲自剪着大红的喜字。

    一张张的喜字,映着人满眼都是红,沈玉高高兴兴的,亲自将喜字贴在了墙上,柱子上,柜子上,床前……

    活了两辈子,才第一次和自己喜欢的男人成婚,将来就能过着他们的小日子,不管有风霜还是坎坷,他们夫妻都可以齐力同心,携手并进,她也难以克制心中的激动。

    看着床头的喜字,转过身,他正拿着另一张笑盈盈的看着她,她心中激动,冲进他怀里掂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便亲了上去,这一刻,她想用这个吻告诉他,她真的很欢喜,很欢喜……

    成婚这一日,刘斗请了锣鼓队,一大早便开始敲打起来,大红的轿子落在了沈家的门前,她穿着那身贵重的婚服,戴上红盖头,有杨氏和小辣椒扶着,上了轿子。

    轿子晃晃悠悠的,围着桐城转了小半个时辰,她都快被颠吐了,轿子才再次落地。

    楚云亭也穿着一身婚服,站在门口手里攥着红绸,踢了轿门,片刻后那轿门打开,伸出一只素白的玉手。

    他喜笑颜开伸手握住,轻轻的将她拉了下来,沈玉也看不见它,却能感觉到他紧张的,手心里全部都是汗,盖头下的她娇羞一笑,随着他的脚步,跨过了门槛,跨过了火盆,来到了布置好的厅上。

    沈德夫妻也穿着即兴的服装,坐在上首位置。

    一旁的喜婆看着吉时差不多了,给厅上来凑热闹的宾客洒下糖果,这边刘斗看着他们,笑着开始高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他们握着红绸,慢慢的对立而站,即便看不到彼此的那双眼,却也知道对面的人,一定带着甜蜜的笑容。

    慢慢的弯腰下去,只感觉彼此的头轻轻的撞在了一起,沈玉抿唇一笑直起身子,便听到刘斗一声激动的高喝:“送入洞房!”

    下一刻,身子忽然腾空而起,被他抱在怀里。

    只听到厅堂上一阵高喊声,她环着他的脖子,隔着那盖头,看到了他的下巴,那唇角,一直勾着……

    成亲了,以后她就是有丈夫的人了。

    会一辈子幸幸福福的在一起吧?

    眼眶有些酸,沈玉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地对他说:“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他的脚步,刚好来到门口,就这么停了下来。

    那声我爱你,还在耳畔,他连呼吸都有些疼,眼眶瞬间通红,隔着盖头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声音嘶哑:“我也爱你!”

    “入洞房喽!”

    刘斗带着街坊四邻的年轻人有男有女,将他们推进了洞房里。

    沈玉盖着红盖头,坐在那软软的床上,楚云亭坐在身边,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

    喜婆端来了鸡蛋,夹了一颗,轻轻地挑起盖头,送进了她唇边,她咬了一口,下一刻,就听喜婆问:“生不生?”

    她咽下那口夹生鸡蛋,笑:“生!”

    房间里顿时哄堂大笑,下一秒刘斗又带头起哄着:“掀盖头!掀盖头!”

    楚云亭深吸一口气,有些激动,站了起来,举起一只手慢慢的挑起盖头上的红色穗子,缓缓的掀了起来。

    下一刻,沈玉那张精心装扮过的面容,便浮现他的眼前。

    细细的柳悠的,醉醺醺的,推开了婚房的门。

    他穿着一身红衣,映着那一张脸也是红的,酒似乎喝的有点多,眼睛都有些迷茫。

    他走进来的那一瞬,沈玉便跳下了床,急忙跑过去扶着他,帮他把门关上。

    她想看着他满身的酒气,就这么靠在她的肩头上,小声嘟囔着:“刘斗那个混蛋,带头灌我酒……”

    沈玉嘻嘻的笑,扶着他先是坐在了软榻上,他便像是软骨头一样,直接买趴在那方桌上。

    坐在他身边,给他倒了一杯温茶,让他就着手喝了,这才摸摸他的脸笑:“看你醉成这个样子了,咱们还怎么洞房呀?”

    一听洞房两个字,他立马睁开了眼,迷离的看着她呵呵的笑着,双手搂着她的腰,下巴靠在她肩上。

    “玉儿,今天是我们洞房花烛夜,你来帮我,脱衣裳……”

    沈玉真的止不住笑,没想到喝醉酒的他居然这么可爱,软萌软萌的,像只小哈巴狗一样,真的好想让人抱在怀里使劲的揉。

    可今夜是洞房花烛呀,春宵一刻值千金,即便他喝醉了,依旧不能放过他!

    沈玉笑着起身将他拽了起来,一边扶着,一边拽他的腰带:“你站直了,不然我怎么给你脱?”

    他呵呵的傻笑,一双迷离的眼,紧紧的盯着她,那只手摸到她勃颈间,就想顺着领口滑进去。

    沈玉一个激灵,伸出手来将他的手拍了下去,嗔怪的抬眸瞪着他:“不许乱动!”

    等一下,手又落在了她腰间,想去扯她的衣带。

    而这一刻,沈玉也将他身上的婚服拽了下来,转身搭在一旁的屏风上。

    里衣是红色的,沈玉还没来得及将他最后一层衣裳脱了,便被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粗重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她被跌跌荡荡的就一路带到了床上。

    什么都来不及说,唇便被他堵住,那双微凉的手也探进了她的腰间,她身子一缩,落在他腰间的那双手,也顺着他的衣摆滑上他的背部,可下一瞬,她双眼蓦然睁开。

    也听到楚云亭轻轻的嘶了一声,眉头微微的蹙起来。

    她立马便清醒过来,使劲的将他的身子推起来,看着他那双迷离的眼,问:“你背上怎么回事儿?怎么不对劲?”

    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果然,沾上了许多的血!

    她瞬间惊吓的瞪大双眼,张开嘴巴,立马将醉醺醺的他扶直了,脱下了他里衣,将他的身子转过去。

    只见他背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皮开肉绽有血痂,也有鲜血,粉色的嫩肉甚至从那炸开的地方,翻了起来。

    沈玉的一双眼,瞬间红了,使劲咬着下唇看着他,背上像蜈蚣爬过一样:“楚云亭,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趴在床上,觉得背很疼,火辣辣的又有冰凉的东西滴在背上,更是刺激的他肌肉一抽一抽的,晕晕乎乎的转过眼来,便见她红了眼,竟然在哭。

    立马撑着手臂起来,伸手去给她抹眼泪,疑惑的问:“玉儿?你怎么哭了?”

    “今夜是我们洞房花烛,应该笑才是啊?”说着,笑嘻嘻的坐直了,双手伸过去拽着她的小脸蛋儿:“来笑一个!”

    沈玉红着眼,一把将他的手拍过去,起身走到房门口,将门拉开,就听见上下左右在对面的偏房里说话。

    她三两步走了过去,敲敲门,片刻后守右过来拉开了门,一见是她差点没吓一跳,紧接着笑嘻嘻的问:“这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姑娘,您怎么出来了?”

    “傻子!还叫姑娘,该叫夫人了!”

    “哦哦,看我嘴笨的,夫人!”

    沈玉斜他一眼,“别贫嘴里,云亭背上全是伤,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一个个都该打!可有准备伤药?”

    提起这个里头躺在床上醉醺醺的守上,立马从床上折起身子将一个药瓶拿了过来:“夫人,就是这个药,您给公子上了吧,我们就不过去了。”

    她点点头,拿着药回到房间里,只见楚云亭趴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居然打起了鼾。

    她噗嗤一声便笑了,走到床边拿帕子沾了一些水,将他身上一些血迹给擦个差不多,帕子扔在水盆里,药瓶打开,把药粉一点点的洒在了他的伤口上。

    似乎是有些疼,他睡着睡着头摇了摇,迷蒙的睁开一双眼,侧过头来看着她:“玉儿……疼……”

    沈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继续给他上药:“活该!谁让你们不告诉我你的伤居然这么严重!”

    “你都成这样了,一回来居然就要和我成婚,也不等伤好一些再说!瞧瞧你现在这样,洞房花烛夜的,趴在床上都不能动了!很开心是吧!”

    他痴痴的笑着,脑子好像有些不太清楚,片刻后药上好了,沈玉又给他换了一个新的里衣拿过来,正要给他穿,他却不穿,夺过来便扔在床里头,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便将她拉了下来。

    沈玉不嫌弃他带着酒气的唇,让他亲了好一会儿,觉得他气息乱了,生怕他背上的伤再给裂开了,便将他推了一把,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算了,你睡吧,伤好了再说……”

    可他却不,使劲的拍了拍脸坐了起来,那双眼幽幽的看着她笑:“洞房花烛夜,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叫你失望的!”

    这一刻,他的酒劲儿似乎醒了一些,眼神也不那么迷蒙了。

    沈玉轻咬着下唇,看着他伸手过来脱她身上的衣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阻拦。

    他都伤了,这样不阻拦,由着他胡来真的好吗?

    可这是洞房花烛夜呀……一生就这么一次,若是真的就盖着棉被纯聊天,那以后想起来,该多失望?

    可衣裳刚刚解开,他还没将她的衣衫拉下来,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马的嘶吼!

    在这寂静的夜里,马的嘶吼声很响亮,像是有人突然拉着缰绳,马很是痛苦,故而挣扎吼叫。

    这个突然而来的声音,让沈玉和楚云亭,脑子里的弦瞬间绷紧了!

    他们面对面的坐着,看着彼此的双眼,不禁都带着些紧张,这个时候会是谁来?

    沈玉的心更是怦怦直跳,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伸手握着楚云亭的手,看着他脸颊上还有一丝因醉酒而染上的晕红,紧张的轻声开口:“穿好衣服!”

    他皱着眉头,片刻后甩了甩头,站起身自己开始穿衣服,而沈玉也来到了门口,却并未拉开门,只是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

    好像上下左右也已经从房里出来了,但门口也响起了一阵的敲门声,很激烈,很急促。

    那敲门声砰砰的,像是砸在她心上一样,她伸手抚着心口,紧紧的揪着那单薄的衣裳。

    他穿好衣服向她走来,看着她眼里的那种慌乱,深吸口气,亲亲她的额头:“别怕,有我在!”

    外头门敲的太厉害,守右犹豫了一下,看着守上对他点点头,去拉开了大门。

    站在门外的那个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黑袍,踏着夜色而来,一身冷咧的气息,守右下意识的皱眉,还没来得及问来人是谁,他便踏进了院中。

    借助院子里昏暗的光线,他看清了来人的面容,登时倒吸一口气。

    武威将军,他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早知道就不开门了,由着他敲一夜去!可想了想,武威将军也不可能蠢得敲一夜门,这院墙低矮,翻一下就进来了,真想闹事儿,他们也拦不住!

    站在旁边的守上三人,也清楚的看到了进门来的钟镇边,他黑沉着一张脸,盯着院子里挂在房梁上的红绸,和柱子上窗户上贴着的红色喜字。

    院子里甚至还有着酒宴过后,残留的浓郁酒气。

    他站在这院中,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那晒紧闭的门上。

    成亲了,他们……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刻。

    身上病还未痊愈,他便连日的骑马,从京城赶回了溧水镇。

    可回到镇上,看着他熟悉的一切,他还来不及高兴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说他们搬到了镇上,开了沈家包子店。

    他便一路打听着,找到了那家店铺,可店铺上的匾额已经换了。

    他还听到了一些别的消息,比如,玉儿还没给自己守够一年的丧期,就和镇上的楚秀才,卿卿我我,暧昧不明。

    没人知道那一刻的心里有多痛,有多伤,有多绝望!

    自她十三岁逃荒去到沈家,和她一起长大十多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在心尖儿上,等了十来年,终于和她成亲了,却连洞房都来不及,便被抓到了战场上。

    战场多残酷啊,纵然他身上有几分的功夫,可他一个新兵在军营里多么不起眼,他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累,挨了多少刀,才一步一步活过来的。

    支持他活下去的,都是因为她!因为她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就因为这一个信念,他身中数刀,依旧冒着被乱刀砍死的风险,取了敌军将领的首级,立下赫赫战功!

    可没想到受了伤,就忘了她那么几个月,几个月而已……如今她却和别人成亲了,把她抛在脑后,当泥一样踩在地上。

    他不敢相信里面的人是他的玉儿。他的玉儿不会这么狠心不等他回来,不会嫁给别人,不会明明看到他,却不认他!

    可是……事实将他万箭穿心!

    十多年的情分,敌不过,她和楚云亭一年!

    那他怎么办?他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活过来,他好不容易想起来的,他又该如何自处?

    玉儿为什么不等他?洞房花烛夜,他被抓走的时候,明明跟她说要等着他回来?

    成婚时说的那些誓言,她都忘了吗?

    她要抛弃自己,要和楚云亭成婚,要和别人一辈子相守!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看着那扇门,一双眼猩红,拳头垂在身侧,咯吱咯吱响。

    他愤怒的牙关紧咬,呼吸粗重,缓缓的迈开脚步,只觉得腿上像是灌了一百斤的铅一样,艰难的抬不动。

    守上见到情况不对,立马带着人瞬间拦在他的面前,四个人排成一排,拦住了他的去路。

    “武威将军,请止步!”

    “呵……止步?”他一声冷嘲的笑容,双眼像是带着刀光一样,紧紧盯着前面的四个人,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尖指着守上的脸。

    “我的妻子!在里面和别的男人洞房花烛,你让我止步?”

    守上闻言,深吸口气咬紧牙关,片刻后一摆手,上下左右四人也同时抽出了腰中的长剑。

    “武威将军,如今沈姑娘,也是我们公子的妻子,你,想起来的太晚了!”

    太晚了……想起来的太晚了,来的也太晚了吗?

    他们已然拜了堂,成了亲,宴请了宾客,喝了交杯酒……来晚了吗?是他晚了吗?

    可明明先和玉儿成亲的是他呀!

    是他先走进玉儿的世界,是他先真正拥有她的,凭什么要让给那个楚云亭!

    一双眼红得像是要滴血,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往前一步:“不想死,让开!”

    上下左右四人的剑,瞬间也遥遥指着他,两边阵营剑弩拔张。

    眼看着那剑光闪闪就要斗起来,不远处那扇紧闭的房门也终于开了。

    沈玉拉开房门,穿着一身红衣站了出来。

    她黑丝如瀑,柔软的散在肩上,她那白净的脸庞在昏暗的光影下,像是带着幽光一样,闪在钟镇边的眼底。

    他这双血红的眼瞬间便湿润了……

    沈玉看得见他眼里闪着的泪光,心口处蓦然一痛,手就被抓着胸前的衣襟,睁眼看着站在远处的钟镇边。

    他心头剧痛,手持长剑,遥遥的冲着她裂开嘴一笑:“玉儿,到我身边来!”

    心好痛,好难呼吸。

    沈玉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瞬间模糊。

    心口处像是有针扎一样,疼得太厉害,她身形都有些稳不住,无意识的向前走了半步。

    只半步,钟镇边就万分惊喜,笑容更大,看着她:“玉儿,过来!”

    可她只走了半步,便停下了,腰间多了一个温热的手掌,她侧眼看过去,楚云亭俊逸满是寒霜的侧脸,眉头狠狠的皱起来,低着头心痛的难受。

    他宣誓主权一般的揽着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冷冷的看着站在远处手持长剑的钟镇边:“武威将军深夜来临,若是来喝喜酒的,不好意思,你来迟了!”

    钟镇边持着长剑,狠狠那么一挥,剑尖指着地上,他丝毫不顾上下左右指着他的长剑,一步一步的往前逼近!

    走了好几步,那剑尖指着喉咙甚至都刺出了血,他却一步不停,一双眼满含期望的看着沈玉,那笑容满是刺骨的哀伤。

    “玉儿!你忘了,你说过要等我吗?”

    ------题外话------

    没洞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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