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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非.捕(四大名捕同人) > 16.一舞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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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飞凤轩。

    飞凤轩里当然不可能真的有飞凤,就像绣红楼并不绣女红一样。

    但两处性质相同。绣红楼绣的,是英雄豪杰心头的血性;飞凤楼展的,是女人们的婀娜多情。

    此时的飞凤楼,女人们莺声软语,男人们醉饮豪性,一派绮靡之景。

    “懒云窝,醒时诗酒醉时歌。瑶琴不理抛书卧,无梦南柯。”

    丝竹声起,一个女声浅浅吟唱,众人只觉得耳边一轻,纷纷向飞凤轩的高台看去。

    一个纤丽的白色身影正婷婷而立,看着台下的人浅笑,然后随歌而舞。

    “得清闲尽快活,日月似撺梭过,富贵比花开落。青春去也,不乐如何?”

    那抹纤丽的白影舞得极慢,恍若漫天的轻云舒卷倦怠,迤逦而行,带着半点慵懒、半点缠绵。众人仿若身心皆松,跟着女子的歌舞,如懒云一般看着人间沧桑,逍遥无比。

    “懒云窝,醒时诗酒醉时歌。瑶琴不理抛书卧,尽自磨陀。”

    女子再歌,莲步轻移,回眸,纤丽的身影如柳絮般在丝竹之声的伴衬下飞旋,风姿之美,翩翩若仙。

    “想人生待则么?富贵比花开落,日月似穿棱过。呵呵笑我,我笑呵呵。”

    女子的音色并不娇美清亮,却圆润饱满,带着一种婉约的细腻,再加上她歌中的意味,让众人均生轻松美妙之感。

    “懒云窝,客至待如何?懒云窝里和衣卧,尽自婆娑。”女子声调一转,长袖反挽,纤纤而立。众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得白衣黑发,清眸倦眼,让人眼底一惊。

    高台边侍女散下鲜花,那吟歌的舞者素足纤纤,巧笑倩兮。

    “想人生待则么?贵比我高些个,富比我?缎└觥:呛切ξ遥?倚?呛恰!

    这里是飞凤轩。

    这里漫天花纷飞,四处香绮罗。

    却因为这女子一歌一舞,生生压下轩中那些靡靡之息,呈出一片悠闲的逍遥轻松。

    一舞作罢,她赤着双足俏立,看着高台之下众人浅笑。众人这才仔细看清她的容貌。

    清秀,出尘。

    仅此而已。

    也就仅此而已。

    她笑意很淡,眉眼之前尽是慵懒之意,正如她歌中所唱一般,她逍遥写意,却也冷漠疏离。

    她似乎在看众人,却也似乎没把众人放在眼里。

    台下众人心里皆道可惜。

    他们是来轻松快活的,看这女子一歌一舞,的确很是享受,那慑人心魂的风姿,那美妙若诗的曼妙,那出尘高洁的气质。

    但若她在你身边,还是那幅冷漠高洁,出尘疏离,固然有人会心生折服,但肯定也会受不了的。

    他们来找的是解语花,要的是红粉知已。而不是凝视着崇拜着遐想着的玉女冰清,却不能碰不能摸不能亲不能拥的神仙姐姐。

    这里是妓院,不是天宫神殿。

    那女子俏立于台上,看着众人为她一歌一舞而疯狂,却又因看清她容貌气质后而沉寂,扬了扬嘴角,似乎不以为然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只是那眼底的忿闷不平,脸上的郁结委屈,终还是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她叫绮罗,来飞凤轩没多久,容貌气质也不是很让人待见。今天不知怎的会弄出这么一出,倒是有几分意思。”

    “她唱的那词,可是她写的?”

    “这就不知道了,没听说过。”

    “如果真是她所写,那她倒是个少见的才女。才女清高自傲,总是有些道理的。”

    “……属下明白了。”

    绮罗把自己锁在了房间内。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

    绮罗看着镜里那清秀有余,眉宇间却又疏离出尘的脸,一股幽怨之气骤升,狠狠地将铜镜摔在地上。

    不是她清高自傲,不是她冷漠不解风情。

    她很清楚这是个什么地方,她很清楚她的任务就是让那些客人开心。

    可这张脸,就因为长了这张不怎么样的脸,那些有名的才子仕士,竟都不愿和她亲近;而那些粗人莽汉,她也看不上眼。

    她本是大户人家的歌姬,相貌普通的她并不得宠,所以也只会唱唱歌跳跳舞,没有特意学过伺候别人的本事。

    本来她也乐得清闲,偶尔也幻想着某日宴会之时会有权贵能看上她,从此过上衣食无忧,没有后患的生活。

    可是良人没有寻到,那大户人家就被抄了家,她也被遣散回乡。

    回乡,又有什么用?

    父母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她过惯了衣食无虑的生活,也不可能真的拿锄头去种地。

    她的身体,要跳倾世之舞;她的声音,要吟传颂之歌。

    她决不容许自己像乡田村姑一样,满手难看的厚茧,然后在菜市扯着喉咙卖菜。

    所以她心一横,把自己卖到了飞凤轩。

    她能唱歌,她可跳舞,凭她的技艺,在这样的地方,自然也应该混得风声水起。

    只是她没有想到,飞凤轩里虽然没有真的飞凤,却也是孔雀名妍,万花争春。

    她,太普通了。

    入行太晚,不擅应酬。

    英雄豪杰来这里,又不是真的来欣赏歌舞、吟诗作对的。

    她的脸,没有任何可取之处,自然不是客人们待见的类型。即使真的对歌舞感兴趣的,也决不会看上她来和她亲近。

    拿手技能不能取得什么优势,而那些歪瓜劣枣的粗俗客人,她坚决不要。

    至少也应该有点文采,是个称头点的。

    她对客人的选择很坚持。

    所以至今她还没有正式“上岗”。

    要不是卖身的银子还没有花光,飞凤轩的老鸨估计也不会对她客气了。

    只是那些银子……就连那些银子……她也全花在了今晚这台演出之上。

    那人对她说过,只要今晚成功,她便能傲压群芳;只要今晚成功,即使像她这样普通的脸,也会成为名人仕士追捧的对象。

    所以她把那些银子,全给了飞凤轩的老鸨,请她安排自己登台表演。

    几近艰辛,无数准备,才上台亮相。

    这样破釜成舟的安排,这样费尽心力的打算……却……

    绮罗秀美的五官有些扭曲,然后再度抓起地上的镜子,朝窗外砸去。

    只是窗外伸出一只纤巧白细的手,稳稳地接住了铜镜,然后一个娇小的身影,翻身便跃入了这二楼的小房间内。

    “绮罗姑娘,晚上好。”翻身进来的人,正是那个要当跟班的少女。

    她翻穿而入,表现得很有礼貌。脸上却全无笑意。

    她双眸黑得像夜般化不开,看得绮罗心底一沉。

    “我不好。”绮罗从她手中接过铜镜放在桌上,语调冷清,“傅姑娘说的主意,似乎不怎么管用。”

    “哦?”少女似乎吃了一惊,抬眼看向绮罗。只是那清眸倦眼,怎么看,都只是冷漠。

    这才是孤梅傲寒,这才是神女冰清,仙子傲尘罢?

    绮罗在心中低低一叹。

    和少女的第一次见面,也不过是十天之前。

    那时她刚刚把自己卖进飞凤轩。

    那时,她正在为如何在飞凤轩立足而头疼。

    这少女就如今晚一样,推窗而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她向她保证她会大红大紫成为红牌,她写下了那首令人惊叹的《懒云窝》教她唱,她为她细心讲询表演的细节,她叫她一定要表现出不以为然的冷傲。

    她讲的,教的,都很仔细。

    而绮罗自己,也很努力。

    因为这一切……都是要银子的。

    少女告诉绮罗,这个主意这首词,她要收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对于绮罗,其实真的很多了。但绮罗始终认为,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

    问题是,她现在已经没有银子了。

    “傅姑娘说的一切,绮罗已经做到了。”绮罗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要跳的要唱的要傲的,绮罗全都做到了。”

    “可是现在,绮罗还是孤伶伶坐在这里。”

    “所以欠姑娘的银子,绮罗还不了。”

    是还不了,而不是不还。

    敢把自己卖进勾栏院的女子,自然是极有胆色的。

    但就算绮罗胆子再大,心情再郁闷,脾气再不好,也不敢拿眼前的少女出气。

    先不论那跳上跳下的本领,单是投手就写出《懒云窝》这样曲调的才情,绮罗就觉得这个叫傅千明的少女,很不简单。

    所以她还是耐着性子准备把话讲完,谁知傅千明却好整以暇在她桌边坐了下来,淡淡笑道,“绮罗姑娘是否认为,千明的点子没有奏效?”

    那还用说吗!

    绮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上却表现得非常谦虚,“不是傅姑娘点子不好,也许是绮罗没有做好……”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那么挑,就算再丢脸再卑贱,她也扯下面子去求那些“前辈”,学一点勾搭的技巧。

    绮罗心不在焉回着傅千明的话,却听得傅千明低低笑道,“绮罗姑娘不是想选有才情的公子么?我保证,如果今日飞凤轩有这样的公子,听了那样的词,看了那样的舞,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所以绮罗姑娘你应该反过来想,如果是有才情的公子,哪怕对姑娘心生爱慕,也总不会像那些粗人莽汉一样,扯着嗓门说要你□□吧?”

    那少女细细说来,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你有才情,他当然也要表现风雅;你似孤梅傲寒,他自然也要温润如玉……”

    说到这里,傅千明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某个很不欢喜的人,加快了语速,“所以他或他们自然要亲手写上拜帖,再稍后交给你,才能表现他或他们的诚意……”

    “写拜帖?表现诚意?”绮罗重复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居然涨红了脸,手足无措起来,特意学习的遗世独立的气质一扫而光,“那是什么时候?怎么现在还没有……”

    话音未落,已听得外面蹬蹬脚步声,飞凤轩的老鸨大声兴奋不已的吼着,“绮罗!……绮罗姑娘!快来见客!……不,温家公子求见!是温家公子哎!”

    绮罗吓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就要去开门。却被傅千明拉住了手腕。

    “冷静些。”傅千明看着她那激动得红了双眼,哆索着嘴唇的样子,揉了揉眉心,“既然是正式求见,你也应该正式接见,要记得,他要见的,是台上的那个冰清的舞者,是那个冷傲的歌者。”

    “男人就是这样,看上去越得不到,他反而越有兴趣,越有本事的男人,越是如此。”

    绮罗完全听不懂傅千明后面那句是在感叹什么,但她倒是记得,这个温公子之所以对她产生兴趣,还是面前这个少女的点子奏了效。

    “谢谢傅姑娘指点。”绮罗整了整发丝,平衡着呼吸,终于找回了点台上的感觉,“欠傅姑娘的银子,绮罗明天应该就能还上……”

    “明天来不及了……”傅千明叹了口气,“明天我就要去当个不受欢迎的跟班,所以今晚必须拿到那些银子有所准备……”

    “而且来的那个温公子……”傅千明顿了顿,“少不得一定会问你那首《懒云窝》的事,我还是在你旁边指点着的好。”

    说着她一翻身,贴到房间墙角的阴暗里了。

    绮罗根本来不及反应,然后就目瞪口呆。

    敢情这傅姑娘,在这种时候,还要在旁“指点”她怎样和那温公子如何如何?

    她心乱如麻,还来不及说什么,一个干净又纯厚的声音已在房间外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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