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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师妹们逼我含泪做攻 > 30.万里孤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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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含谷的到来全在意料之外。

    谢容抱着“云怅”的手紧了紧,他暗暗咽下一口气,咬了咬牙御剑转身,面向赖含谷微微颔首致了一礼。

    “赖长老在上,云觅此时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周全礼数。”

    “别整些虚头巴脑的,”赖含谷灰色的袍子一闪,转眼就飞到了身旁,“这是擅闯的贼人,云觅啊云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不报备师门,独自掠了他,是要藏到哪里去!”

    赖含谷锐利的目光从两道耷拉着的眼皮下钻出,狠狠地盯着他。

    谢容知道此刻最是不能露了马脚,但是七星持续不了多久,何况怀里的人已有松动的迹象,他必须找个开脱的借口。

    “既是掌门下令抓的贼人,掌门自有发落,不劳长老费心。”

    谢容这话说得机警,直接把锅推给了吴霜清,顺便成功地激了赖含谷一把。

    “他算个……”赖含谷咬了咬牙,嘴角的肌肉不住地抽动,他恶狠狠地瞪了“云觅“一眼,“你交不交给我?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觅极速后退,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可惜怀里的“云怅”已完全转醒,只见他一跃而下挣脱开怀抱,转身就甩出一道银色的气刃。

    谢容眼疾手快又飞出一个七星,不过片刻就被银刃冲破了开去,看着眼前的人眼中的汹涌和混沌,谢容免不了一个头两个大——这下是彻底控制不住局面了。

    赖含谷见“云怅”落单,懒得搭理云觅,便转身去抓人,宽大的衣袍像一个鼓满了风的灰色麻袋,发出“呼呼”的声响。

    楚鹤青受了蛊惑,脑子里黑一阵白一阵的,来者不拒,见赖含谷腆着一张大脸,一挥银丝抽了上去,不料他动作行至一半,只听得赖含谷嘴角微动,似是念叨着什么,缠着琴弦的那只手便像突然失了气力一般,柔若无骨地垂了下来。

    他跌坐到地上,一身的疲惫,只仰头看向来人,目光中已是无边的绝望,一点生机也无。

    谢容看在眼里,喉间漫上几缕苦涩的滋味,心中沉闷如有巨石压顶,扼住了血流。

    他眼中的楚鹤青是瀛洲主义子,同样是少年天才,向来骄矜自傲,从来不会露出这种脆弱的神色。

    谢容收起脚下的飞剑,仅凭借灵力驱驰于空中,速度极快,他掠过赖含谷的身后,挥剑打开了赖含谷正要抓人的手。

    手打在冰凉冷硬的剑鞘上,赖含谷不可思议地看向“云觅”,眉梢动了怒,两条苍老的灰眉翘得老高。

    “以下犯上,我看你是活腻了。”

    赖含谷一道金针飞出,云觅挥剑挡开了去。

    “掌门命我捉拿此人,还请赖长老相让。”

    “那就凭本事来拿。”

    赖含谷放过“云怅”,转而发力朝“云觅”飞去。

    他狭小的眼皮下溜过狡猾的目光,苍老的十指在胸前笼作一团,两只宽大的袖袍里流转着灰气。一催动灵力,灰色的气流便越聚越多,颜色愈见发黑,直到在他手中流转成一个球形的气团。

    他拂袖一挥,“黑团”便直冲“云觅”而来。

    此番绝对不能用剑格挡,赖含谷的障气攻击一碰到“云觅”,便如沉睡的巨兽一下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了进去。

    赖含谷是使毒高手,这里的黑气自然一寸都吸不得。谢容屏住呼吸,按住蠢蠢欲动的行吟,识海中的雷云忽大忽小呈破空之势,他方才已经忍不住冒犯了赖含谷一回,这次再不能多生事端,暴露自己。即便再凶险的招也只能受着。

    他尽力安抚识海中的雷云,若这一刻炸了,就当真说不清楚了。

    赖含谷的万里孤蓬是他的绝招,看似貌不惊奇,区区一团黑色的瘴气罢了,内里却是阴毒无比。

    “孤蓬”是人间至毒之花的名号,生长在天山一带,浴九幽冥火,盗天玄之气,不用通过七窍便能置人于死地,就像王水一样,腐化肌肤而成血水,即使医术再高明者也无回天之力。

    “孤蓬”爬上他的眉梢,一阵灼热的刺痛传来,谢容暗自咬了咬唇,从乾坤袋里摸出明镜无尘来。

    “服不服?”

    “云觅”透过瘴气,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云怅”。赖含谷此等手段,楚鹤青就算是交给吴霜清也绝对不能落到他手里。

    他梗着脖子艰难地挤出回答,“他是吴掌门要的人。”

    赖含谷气得脸白了三分,催动灵力搅动着黑色的“孤蓬”,但觉那团糊在周身的黑气越来越热,越来越臭,即使是明镜无尘,此刻也难以抵挡这种被加热后的黑气。

    谢容闷在其中,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你若现在认输,我可以考虑放了你,否则便等着化作一滩奇臭无比的血水吧!”

    “不………”谢容简直不能开口,一开口就被那团黑气腐蚀了喉咙和五脏。

    赖含谷冷哼一声,提起地上的“云怅”,横扫了他一眼,“演什么忠心的戏码,这里没人看。”

    话音未落,却听得一声剑啸,南方极速飞来一个身影,他抬手一挥,一招“赠马鞭”打破“云觅”周身的黑气团,谢容跌落下来,拼命喘着气,这才发现原来是吴霜清来了。

    此刻,两个大能俱在,要带走楚鹤青已经是绝无可能,痴人说梦的事了。

    吴霜清自空中步下,扶了一把“云觅”。

    他走到赖含谷身前,嘴角浮上一丝淡纹,阅尽沧桑的眉目间尽是世故与老成,就见他笑着开口道,“门下弟子以下犯上,冒犯赖老处还请多多海涵呀。不过,我这弟子云觅虽然性子冲撞了些,道理倒是一清二楚,楚鹤青是瀛洲门下,自然该由扶风掌门处置才顺理成章,不伤和气。”

    左手一抬,自袖中抽出一道白色的灵气,蜷到“云怅”颚下,微微托高了他的脸。

    云怅无力地观望着他,一双薄唇咬得死紧,露出几个触目惊心的齿印来,渗着些微血色。

    谢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暗暗垂眸,艰难地忍耐着识海中的雷云,十指深深地嵌手心里,就像楚鹤青紧咬的唇。

    他不能发作,扶风山庄里还有太多的秘密没有解开,如果此时暴露自己,那他根本没办法在两个大能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已经失去神智的楚鹤青。

    他听着吴霜清和赖含谷的对话,心中第一次滋生出杀意。

    赖含谷鄙夷地看着洋洋得意的吴霜清,甩了甩袖子让他看地上凌乱的废墟和废墟之上横亘的一把六弦九霄琴。

    “若不是我用蛊药控制了他,你能抓得了他么,他是楚云飞的义子,你觉得你有几分能耐?”

    吴霜清干笑两声,“我正愁找不到他,谢容和楚鹤青擅闯扶风山庄,把我派上下搅得鸡犬不宁,我倒要好好发落。”

    他提起“云怅”的后颈,御剑疾驰而去,顷刻便在众人视线中化作两个浅灰的小点。

    赖含谷不争气地看了“云觅”一眼,他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另一手立马欺上狠狠遏制他的气管,干枯的手上爆出一条条黑色怒龙似的青筋,恨不得一把捏碎了他的喉骨。坏人好事,实在是可恨无比。

    但理智还在,赖含谷毕竟也活了一千年之久,他知道现在并不是杀人的时候,杀掉一个无足轻重的云觅成不了大业,何况当下更不是跟吴霜清对着干,处理陈年旧怨的时机。

    看到对方涨红的脸,突出的眼球还有因为窒息而惊惧的眼神,赖含谷满意地松开了手,一把将他扔到地上。

    “爱叫唤的狗不是条好狗。”

    他咬牙切齿地丢下这一句,飞身追着吴霜清消失的方向而去。

    谢容平复了心神,冷漠的眼神紧紧锁着他离去的方向,十指嵌进坚硬的泥地,几道石块划破指尖,释放出钻心的疼来。

    默默站起来,他走到废墟上,弯腰轻轻抱起楚鹤青的琴,一众围观的弟子看到他脸上要杀人的神色,只当他对楚鹤青恨之入骨,故而此刻都呆若木鸡,一声都不敢吱。

    入夜,夜幕中一丝星辉全无,谢容浮到半空中,冷峻的容颜上似覆着薄薄的一层凝霜。

    扶风山庄的夜黑得透彻,只有湖水泛出忽明忽暗的水波。他借着身份的便利,白日便打探到了这里的地牢所在,轻轻落在本草阁后方一处不起眼的假山边,谢容屏住呼吸,稍稍猫下了身子。

    假山的洞穴中隐隐透出晦暗的烛光,谢容决定等两队巡逻弟子换岗的时候偷偷潜进去。

    扶风山庄巡逻弟子每两个时辰一轮,眼看时机相近,他掐着时间静静地等待。

    果然不出片刻,便有另一队灰袍子走近了来。两队交接了片刻,人员便走动起来,原先守卫的位置空了出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谢容紧了紧手里的剑,脚下提力,正待要冲将进去。

    不料,背后有只手重重地按住了他。

    谢容心惊回头,脱口而出,“百里前辈,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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