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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驸马,你别弯 > 22.阿沅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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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溶溶清辉如流水泄下。

    阿平一路形色匆匆赶至醉仙楼时,醉仙楼中人声鼎沸,笙笛鼓瑟之声正是奏得响彻苍穹。

    作为皇城内文人雅客最是聚集之地,醉仙楼名副其实,倒真把这天下第一楼的盛名演绎得近乎完美。

    一楼对酒吟诗作赋,二楼当月焚香煮茶;唱曲儿的余音绕梁,奏乐的笙瑟鼓舞,无一不彰显着大梁□□的赫赫神威。

    不过此刻阿平心中有事,自然顾不上欣赏这楼中盛景的,慌忙扒开人逢便一个个寻了去。

    “大人,大人!”

    “大人!”

    从大厅寻到二楼,再从西厢寻至东厢,阿平一路竭心尽力,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东厢尽头的雅间内把祁俊寻了住。

    “奴才终于找到您了。”

    阿平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慌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

    祁俊闻声于烛光氤氲之中抬眸看他,见他这般神色不觉诧异,便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嗯。”阿平毫不犹豫慌忙点头。

    但念及此处鱼龙混杂,且有丞相章淮在场,也是忍着没立即把栖梧宫君怡公主一事说出来。

    “哈哈哈。”

    丞相章淮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见阿平这般欲言又止当即也便明白过来了,所幸淮南一事的进展也已向祁俊一一道明,起身便欲告辞离去。

    “祁大人,国事已了,接下来的家事本官便不打扰了,这便告辞回府。”

    章淮眼中含笑,又侧目看了阿平一眼,直把阿平看得一阵心虚,立即低埋着头挪到了暗处去。

    有戏有戏,绝对有戏,如若他预料不差,这“戏”十之八九还是事关祁俊的。

    章淮了然于心,却也不揶揄点破,意味深长笑了笑便迈步离了去。

    “章大人。”

    祁俊见状起身送他,待行两人至一处僻静之地,他这才下了决心,开口问道:“大人在朝多年,不知下官可否向您打听一人?”

    “何人?”

    “一女子。”

    祁俊负手对月立到一旁的依栏边,一袭白衣尽染霜色,良久吐出的字句也飘渺得仿若从天际尽头传来一样。

    “阿诺。”

    “阿诺?”

    章淮不禁皱起眉头,这名讳熟悉之至,直让他不觉像是在哪听过一样,但他掌管皇城名册多年,很确定皇城众数闺阁女子之中是没有这位叫做阿诺的女子的。

    思及此,不禁揣测道:“祁大人要寻的这位女子,不知可是后宫之人?”

    祁俊一愣,到想起自己从未到宫内寻过。

    不禁喜出望外道:“未尝不无可能。”

    可能是可能,只是大梁后宫三宫六院众数妃嫔,?m人侍婢也是数以万计,如若是宫中之人……

    章淮不觉甚是棘手,复又问道:“祁大人要寻的这位女子,可还有何与众人不同之处?”

    祁俊摇了摇头。

    前世每次阿诺见他均以长纱缚面,又来去无踪影,他对她的了解,也不过这个被她强行灌入自己脑内的闺名,和她眼角那艳若滴血的一记烙花印记罢了。

    “下官只知她眼角一处有烙花的印记。”

    “眼角有烙花印记?”这倒好办了。

    章淮大笑,不多时心中已有计较,立即走过去拍了拍祁俊的肩宽慰道:“祁大人且宽心,本官即日便让人暗中查访,一有消息便立即告知于你。”

    “如此,下官便先谢过章大人了。”

    得到章淮如此保证,祁俊心下不觉心潮澎湃。虽早能揣测到其结果或并不能如他的意,但多了这一丝的希望,他心下亦是宽慰的。

    “祁大人?”

    章淮突然凑近了瞧他,祁俊一顿,便从往事之中回了神来。“章大人,可是还不明之处?”

    素闻新科状元祁俊遇事向来镇定从容不露声色,章淮又何时见他眼中有过这般慌乱的神色过。

    见此更是朗声大笑道:“祁大人呀祁大人,今日我章淮能得见你这般慌乱模样,也是三生有幸了。”

    “你且静心以待吧,我章淮便是上天入地翻了这大梁后宫,也会把你要寻的阿诺带到你的面前来。”

    “……好!”

    这话说得……瞬间被拆穿的祁俊不觉好不窘迫。

    章淮头也不回大笑着离开,暗地里把这一切悉数听到的阿平踟蹰半响,也是走了出来。

    “大人。”

    “何事?”

    祁俊看他,清辉冷月之下,眼眸里半点暖意全无。阿平呼吸一滞,已到嘴边的话却忽然说不出口了。

    他知晓自家大人向来孑然一身不喜与人接触,更何况如今又有了心尖上的人呢,所以即便他说出君怡公主心悦他之事还有何用?

    不如便将错就错吧,说不定那公主跟每日半道上给他送礼的姑娘一样,不过是一时兴起也不无可能。

    阿平忽觉这些主子之间的事,已超出了他所能插手的范围了,想了想,便只能低垂着头为自己突然出宫一事胡乱扯了个慌。

    “太子有请。”

    “哦?”

    祁俊皱了皱眉,但也是迅速进宫去见了太子阮毓。

    不过阿平虽是刻意避开了栖梧宫之事不再提起,祁俊仍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翌日早朝刚过,他且与礼部侍郎商议完君怡公主选婿一事的后继事宜,便径直往栖梧宫走了去。

    大梁素来风调雨顺,四季分明,这仲夏时节亦是偶有甘霖的,昨夜陆陆续续一直下到此刻,方有消停。

    待到祁俊一路来到栖梧宫时,已是雨后初晴了。

    天际尽头厚重的云幕渐渐淡去,栖梧宫内争奇斗艳的四季海棠被细密金粉的阳光普照得像是扑了淡淡的金粉一样。

    因着阮思齐一夜辗转反侧,小叶子公公也是一眼未眠的,此刻于栖梧宫正殿前愁得正是焦头烂额。

    转眸间突然见得祁俊的身影,当即吓得三魂七魄皆飞了出去,“祁大人?”

    小叶子公公又惊又喜,慌忙起身迎祁俊入殿,一面却示意一旁的宫侍急忙去把此事禀报于自家公主。

    谢天谢地,他们家公主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祁大人亲自来栖梧宫了。

    小叶子公公喜不自胜,慌忙让人拿了上好的茶点来。眼前如斯俊颜配上这朦胧升起的茶香袅袅,怎么看都觉像一副传世的名家墨画。

    “谢公公。”

    祁俊眉眼含笑躬身施礼。

    小叶子公公尴尬收回目光,不觉受宠若惊,慌忙道:“祁大人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咱家该做的。”

    正觉不知如何自处之时一抹红影便自殿外奔进来了。

    不过红影虽艳,小叶子公公的目光却独独落到了那未着寸缕踩在冰冷地面的玉足上。

    “……”

    简直没眼见了,这小姑奶奶怎的这般模样便跑出来了,小叶子公公慌忙借了故悄然退了出去。

    不过阮思齐心下正是心潮澎湃得忘乎所以,自然是未曾注意到自己的脚下。

    直至祁俊惊异的眼光看来,她这才低眸瞧见了自己的失礼。足上未着寸缕,衣衫也是凌乱不整的,艳红的纱衣歪歪斜斜披在身上,哪还有身为大梁金枝玉叶的半点仪态。

    阮思齐不觉面色一红,慌忙便低下了头去,却听得祁俊向她施礼道:“微臣见过公主。”

    “祁……祁大人,请起。”阮思齐故作镇定自若让了让,颤抖着的嗓音却出卖了她。

    祁俊抬眸,方才不曾注意,这会儿才发觉这君怡公主竟是衣衫不整来的。

    不觉尴尬,慌忙再度施礼道:“微臣到殿外等候。”

    话落,也不等阮思齐发话,便落慌退出了殿外去。

    雨后初晴,夏风正是徐徐如初春润雨,祁俊在栖风亭外立许久才渐渐消减了这心中莫名的躁乱。

    待到阮思齐梳妆完毕到来时,祁俊已然心绪平静,又恢复了素日里温良恭俭的模样。

    “见过公主,今日微臣不请自来,失礼了。”

    “免礼。”

    阮思齐咬唇看他,心下虽欢喜他不请自来,却又觉惆怅。

    昨日刚退了她送去的礼,今日却亲自登门拜访,她不知除了选婿一事,他今日登门她的栖梧宫还会为了何事。

    阮思齐忽然又心灰意冷不想说话了,敛着裙摆便径自坐到了亭中去。

    “公主。”

    祁俊不明其意,自然而然便把阮思齐的沉默不语当做了自己昨日拒礼的不悦,宽袖中手背青筋骤然便迭了起。

    不过须臾也是把袖中藏了多时的瑞王世子的画像拿出来放到桌上,眉眼含笑说道:“公主,微臣承蒙陛下信任督办选亲大事,自当鞠躬尽瘁,秉公办理。”

    “只是……”

    “只是什么?”

    阮思齐见他顿住一颗心霎时提了起,待看到他手中齐衡的画像时,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莫非,那瑞王不死心又进宫找了她皇祖母,所以今日祁俊便是得了她皇祖母的旨意来劝她定选之日选世子齐衡的?

    阮思齐思及此处不觉坐立难安,起身便要往长寿宫去。

    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她一定要立即去告诉她皇祖母,她不可能会答应这门亲事。

    阮思齐慌不择路丢下祁俊便要离开,差点儿又没脚下一滑从亭中扑到亭下去,祁俊疑惑之余,也是慌忙起身扶住了她。

    “公主小心。”

    “谢……谢祁大人”

    阮思齐定定点头,看向祁俊的眼神却忽而生出几许幽怨和不甘来。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拒绝自己的心意。

    “祁俊。”

    阮思齐正身站好,深吸一口气才问道:“昨日我让人送的礼,你……你为何让人退回来?”

    忽然被直呼名讳的祁俊不禁怔愣,久久未曾回过神来,便连自己方才要说的话也惊得忘了。

    阮思齐见他不语,却误以为他果真对自己无意,不觉一颗心被刺得生疼,鼻子一酸,眼中便要溢出泪花来了。

    祁俊暗自叹一口气,不觉于心不忍,但想到她与齐衡定亲之后将要发生之事,这一切的于心不忍瞬间又皆被理智给压了下去。

    “公主心意,微臣惶恐至极。”

    祁俊负手别开目光,不再去阮思齐眼中氤氲出来的水光。

    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又道:“公主,大梁国内人才济济,换了旁人亦是能护你一世无忧的,世子他……”

    他是没法护你一世安稳的。

    祁俊自嘲地笑了笑,终是没法把自己拒绝的缘由道出来。

    可正是心灰意冷的阮思齐却被他这话震得整颗心都颤起来了。

    她想她终是知晓她大皇姐远嫁北荒之时,望向丞相章淮的那一记眸光是何蕴意了。

    望而生畏,求而不得。

    难道她也要像她皇姐那样一个人远嫁北荒,与自己心悦的人天涯永隔么?阮思齐双眸里的眼泪终是决堤般流了出来。

    良久抬眸,却是缓缓一笑,那笑容明净如水,清雅如月,刺得侧目望去的祁俊呼吸都有些乱。

    他拧眉,却听到得一句轻声慢语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可是,我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人啊,这要让我如何再去寻其他的男子。”

    “……”

    祁俊不禁眉头紧蹙,忽而发现有什么事好像已然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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