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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棘鸟之魂 > 第88章 白衣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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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天王,除恶降魔,护持真法,慈悲为怀,心念苍生,广播福德,净眼望世。其徒各守其职,誓言地狱不空,绝不合道成真。尘涛恶世,广结福缘,是为圣徒。

    萨迦亚圣女汇编《棘,佛法总章,四大天王》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弹指之间,李大炮就是眨了眨眼睛的功夫,眼前的一切便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有些疑惑地收回堵住泉眼的手指,下意识地放到嘴边尝了尝,然后才向他的同伴的方向看去。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嘴里的泉水依然还是那样冰冰凉凉的甜意,王小车却不见了。四下环顾后,李大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还是这片林子,一样的泉眼。上一刻王小车还在旁边大喊大叫的,这怎么一阵风之后,就不见了?

    “难道是那小男孩身子骨太轻了,被刚才那阵风给吹跑了?还是说自己中了什么法术之类的东西,五官受到了蒙蔽。”李大炮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开始大声呼唤起王小车的名字。

    可惜无论他怎么叫喊,就是没有一点回音。无奈之下,李大炮只能闭目回忆两人来时的路线,然后微开着右眼,试图根据模糊的记忆原路返回。兴许是那小男孩和自己捉迷藏呢,大炮乐观地想道。

    可惜才走出没两步,脚下就险些踩了空。幸亏他及时睁开双眼,右手扶住一根突出的枝桠,这才没有从一道树根编织的地摊上滚落下去。脚踝接连在光溜溜的苔藓上晃荡了几次,这才最终站稳了。

    按理说几分钟的路早该走完了,然而当他适应光线之后却发现,四周依然还是泉眼处类似的密林。只不过枝叶要相对稀疏一些,有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蜿蜒而行,似乎通往一处幽秘的所在。

    犹豫了片刻之后,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李大炮右手捏了个清风白马印以防万一,左手从兜里掏出一块藤叶编制的令牌挡在胸前,而后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条干起来洁净光亮的碎石小径。

    “天地都要灭没,你却要长存。天地都像衣服渐渐旧了。”

    “你要将天地卷起来,就像一件外衣,天地就都改变了。唯有你永不改变,你的岁数没有穷尽。”

    “各样洗礼,按手之礼,死人复活,以及永远审判,各等教训。”

    “神若许我们,我们必如此行。”

    自从踏上碎石小径道路的那一刻起,李大炮便听见一阵朗朗的读书声自前方传来。声音苍老有力,富含韵味。仿佛读出来的每一个音节,不需要理解,便能明白其中含义。

    更为离奇的是,每当句末,就会有相应的图景在道路的尽头浮现出来。先是一个手里拿着测量杆的测绘工程师在远处走走停停,不时地将手中的测量杆插入地面,似乎是在查看地质情况。草木枯荣,丘陵消散又重新隆起,水流时而湍急,时而干涸。

    此后那些图景化作一幅幅刺绣镶刻在工程师的披肩之上,眨眼时间,便密密麻麻不分彼此了。工程师手中的测量杆也不断地被刻蚀出一个个迥异的符号,记录着他的所思所感。直到最后,测量杆在岁月的淘洗下变成了一杆权杖。

    工程师则变成了端坐在宝座上的国王,君命天授。一条条记忆中的路在权杖的末端延伸开来,重复着不同的仪式和工作,直到匍匐在君王的脚下。

    就在李大炮把自己也当成这些朝圣者中的一员的时候,那个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同时他感觉到,有一根冰冰冷冷,有开着许多凹槽的杖状物体正敲打在自己的肩上。

    “年轻人,你从何处来?”这句文化立时让李大炮清醒过来,眼前景象开始产生波纹般的褶皱。“呼!幸亏我有所防备!”李大炮如此想着,将右手手诀散开。

    伴随着清风和流水洗涮过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李大炮精神一阵,原先的幻想也消失了。就见眼前正站立着一个花甲年纪的老者,穿着洁白的牧师神袍,却剃了光头。左手缠绕着一串佛珠,右手手里就握着那杆他之前在幻象里见过的权杖。

    见李大炮有些出神地打量着自己,尤其对锃光发亮的头感兴趣的时候。老者叹息了一声,收回权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用牛皮纸考究地编订在一起的册子,似乎是要重新开始诵读。

    这下可让李大炮给慌了神,连忙迎上去,给慢慢寻找着页码的老者鞠了一个躬。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上师您好,我从庭长先生的住处来。不知这里,是何处?”

    半晌之后,老者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页码。用食指夹住后,抬起头看了李大炮一眼。慢悠悠地答道,“所有路的起点,所有路的终点,我都在这里。”

    李大炮懵逼了,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皮。犹豫了半晌之后,还是再次问道,“上师可否给出明确的指引,弟子不太明白。这里究竟是何处?”由于不认识老者,又不敢贸然称呼,他只能把老者当作是和庭长平辈的人物。

    “庭长?”这回轮到老人懵逼了,他有些疑惑地拿起盖在权杖上的一小块手帕,擦了擦自己的金属钢边框眼镜。说道,“这里可没有什么庭长,你要是想知道这里是何处的话,何不亲自过去看看呢?”

    说着,老者将手中的权杖向身前的一块岩石上点去。岩石应声而碎,重又铺成了他在幻象中见过的那条小径。不过这一次,小径显得那么的真实,甚至有隐隐约约的鸟虫鸣叫声从道两旁掩映的灌木丛中传出。

    李大炮犹豫再三,向着小径深处张望了两眼。而后转过头发现,白衣老者重又打开了牛皮书,一边小声吟哦,一边握着权杖在地上写写画画。小声提醒,也没有回音,终于是一咬牙又踏了上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一股热流自左手手心淌过,竟然是一叶青赠与他的藤叶令牌化作一股清流渗入到了掌心深处,转化成一枚青叶的图案。与此同时,李大炮感觉全身一振,仿佛有了远行的动力。

    再次抬脚往前走,没有几步路,密林就消失了。就在李大炮要将方才那个有些古怪的白衣老者抛在脑后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眼前的景物并不是他所想象的庭长先生居所连绵起伏的丘陵,而是一马平川。

    其中房屋林立,阡陌纵横,更有衣着特色各异的人们散布在期间。完全是一派,尚未被机械和电磁革命波及到的远古乡村风情地带。李大炮东瞄西看,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了村口。

    就在他下意识地想找个草垛藏一藏,然后观察观察情况的时候。他的手却被一个小女孩使劲地攥住了。小女孩要矮他一个头还多,乍一低头根本没有瞧见人,倒是把他吓了一条,差点跌倒在松软的茅草堆里。

    “哥哥,我们等你很久了。神使说只有你才能救治哥哥,哥哥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说着,小女孩松开一只攥着的右手,然后叮叮当当地往李大炮的兜里撒了一把铜钱。

    凭借敏锐的听力,李大炮能够很轻松地通过铜板碰撞的声音推测出数量。他下意识地做了,却想刻意地忘掉它。尽管他很明白,这一把铜钱,连半个银币都抵不上。

    “你哥哥怎么了?”李大炮深吸了口气,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而后问道。

    小女孩立即眼泪汪汪地回答道,“哥哥在铁贝勒大赛的时候为了救我们村的支书,中了隔壁村放的冷箭,已经昏迷不醒好几天。只能靠药汤吊着命,但我家已经把最后一斗米都当出来了。若是哥哥再不醒来。”

    说着说着,小女孩便是泣不成声。李大炮最看不得这副场景,慌忙揉了揉小女孩脏兮兮的发辫,安慰道。“别怕,哥哥这就过去。你详细说说,你哥中箭的经过。”

    同一时间,芬德乐正愁眉苦脸地盘坐在,堆叠得小山一般的神典上。正在思索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投在门框里的阴影里已经多了一个白裙女孩。就在女孩准备再靠近些,出言提醒的时候。

    只听得一阵越来越响的????的声音从芬德乐端坐的书山下传来,女孩有些诧异地望去。只见一册册金页装订的神典正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排挤出来,沿着坡度下滑,散落在藏书阁的四处。

    而紧缩眉头的芬德乐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整个人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眼看就要冲破房梁和楼顶的时候,芬德乐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插在腰上的牧师神杖飞至手中,伴随着在屋檐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击。芬德乐的身形一矮,正欲往女孩的方向跳去。

    却不料一股意外的吸力自书山下传出,已经收回神杖的芬德乐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整个人嗖地一声,像炮弹一样射入了正在不断坍塌的书山中。

    “老师!”小女孩虽然一向镇定,但哪见过芬德乐这么被动的状况,也不顾其他。一阵风似地冲进还在隆隆倒塌的书堆,一边念动御风咒,一边双手结权杖印。印出即挥洒而出,试图将那些散落的书籍尽数扫落到一边。

    然而,这样的动作没重复几次,小女孩便发现自己是在做无用功。那些坍塌下来的书籍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处,而是被方才吸引芬德乐的力量拖拽着往书山的核心而去。每次她扫去一些,又有更多的吸附上去。

    “呼!”小女孩重重地喘了口气,自空中落下。尽管不愿回去寻找外人帮忙,但还是一刻不停地疾奔而出。此刻乃是性命攸关的时刻,绝不能耽搁。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她一脚从正在播放舞台剧的柱形机器人的屏幕中跨了出来。

    一叶青正将最后一块起司咽下去,被突兀出现的小女孩吓了一跳,差点噎住。但见到小女孩神袍不整,满面愁容甚至发丝上都流淌着汗珠,一叶青迅即意识到出了大事。

    也不用小女孩带路,一叶青伸出手指,在屏幕上阖目一感知。而后就径直跨过屏幕而去,小女孩心中暗松了口气,也随即跟上。然而等她再一次来到库房的门口时,却发现一叶青正恭恭敬敬地候在门口,完全没有进去相助的意思。

    小女孩有些不解,正焦急地想开口询问,却被一叶青用手势阻止,然后示意她进去看看。小女孩半信半疑地踏进门,却差点被刺目的光华闪瞎了眼。此刻屋内此刻漂浮着一本正在向外投射影像的书,其他便空无一物,只有芬德乐正有些痴痴地在书下看着。

    等到将书扉页上的题字看清楚之后,小女孩顿时明白了一叶青宗师回避的缘由。只见金色光辉之下,是用纤细的鹅毛笔,以显圣体写成的《神爱世人》。这是当年神使降临之后,以生命起誓追随神使的十二圣徒中的牧师许铮所作。

    由于圣徒们一心为神仆,绝不介入俗世之争,因而流传天下的公案也只有这神爱世人一本。自然是被宗教庭捧上了神坛,非是特殊缘由,是不会其他修派透露传阅的。即使是像一叶青这般,既是巡抚营的统兵大将,亦是芬德乐的挚友,也只有幸阅读过其中数个章节,自然是不敢造次。

    小女孩是芬德乐的亲传弟子,自不会在意这些,只是小心翼翼地走近。找了块石头垫在身下,而后坐着观看起图景里。只见一片田舍交错的原野上,一个梳着脏辫的小女孩正拽着一个高出她一个头的男孩的手,在高低不平的田埂上奔行着。

    “这个背影好熟悉噢”女孩托着腮帮暗想,就在她努力回想究竟在何处见过的时候。在街道上奔走的两人放缓了脚步,小女孩气喘喘地推开一扇吱呀作响,仿佛马上要脱离铁丝圈的束缚的木门。将跟在她身后的男孩让进一间农舍。

    这一刻,她见到了男孩的侧颜,却差点让她惊呼出声。为了不打扰芬德乐观赏画面,她强忍了好久才终于没有出言请教。

    “小先生请到堂屋里,我哥就躺在榻上,我去给先生倒壶水。”小女孩望了眼堂屋的门,眼睛有些湿润,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准备去院子侧边一家棚子搭起的厨房里烧水。

    小女孩刚一侧身就被李大炮伸手拦住了,他轻轻推开堂屋的门,瞥了眼屋内简陋的陈设,说道。“救治要紧,现在多耽搁一刻,你哥哥的命就危险上一分!”等他走进门时,小女孩也跟了进来,眼眶里的泪水开始打转。

    当李大炮往床上看去的时候,也是吓了一条。床上躺着的已经不能说是一个人,而更像是一条蛇。整个人蜷曲着,骨骼被拉伸得超乎了想象。从膝盖下部到脸部全面溃烂,不断有脓血从包裹的纱布里渗透而出。皮肤呈现出鳞片般的褐色褶皱,隐约还能看见有一条条淡色琥珀状纹理在褶皱下不断衍生。

    “这是琥珀蝮蛇王的毒,再配上精灵祭司的共生祭祀,简直是百分百致人死地的毒计!”还未将症状看全,李大炮已经得出了结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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