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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信息素的浓度以及空气中传播速度都令人惊讶，往往还没来得及让抑制剂产生反应的时候，他们的气息就足够引起混乱。
平常在苏烈身边工作的雌子为了以防万一，都会在身上携带足够的干扰装置，阻断一部分信息素的传递。而在苏烈经常穿的衣物上，也带着有类似功能的装饰品。
这些预防措施在在雌子密度不大的情况下足够了。
可是这一次，苏烈要去的是人口极度集中的室内法庭。
据说在亚尔法星的历史上，一百八十九位陪审官全部签字确认出席的案件十分罕见。据不完全统计，近百个星际年以来总数不超过十个。
这不仅仅是那群外表慈祥和善的长者们对于a级雄子苏烈的好奇心作祟，也有陈家的势力内部运作的结果。
只要能够判强制执行这张具有政府背书的文件，让一切有条不紊地按照规则运行下去，他们就没有任何未来可能的威胁——那么何必逆势而为呢。
面对如此密度的高阶雌子聚集，小队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向指挥中心申请了最新型号的屏蔽信息素仪器。
于是苏烈出门登上飞行器的时候，左右手各带着一个造型简洁的合金手镯。
虽然看起来设计简单，可是这个手镯能够最快地收集苏烈的脉搏、体温、血流速度等信息，进行有效汇总后采取相应等级的应对措施。
在有必要的时候，手镯内部嵌着的钢针甚至能够注射雄子信息素阻断剂。
阻断剂，顾名思义，是比抑制剂更加强大的防范措施。后者只能暂时遮盖或者削弱信息素的气味，前者作为生物科技领域的最尖端成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雄子信息素的分泌。从源头防范危险的扩散。
不过在苏烈看来，这个设计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他好笑地一边戴上手环的时候一边对身旁的叶少言说：“居然不设定锁死，雄子想制造混乱，只要在商业区摘下手环就行了。”
叶少言茫然地看着苏烈。
“雄子……为什么要制造混乱？”
苏烈哑然。
在这个社会体系下，雄子确实没有反抗的必要。他们甫一出生就永远活在同等级族类的顶端，一切都被社会所安排，社会为他们提供金钱，美酒，雌侍，和诸多特权，只是为了让他们为族群留下后代。
如同非洲草原上的狮群里面一样，雄狮总是慵懒的。
雌子则不同，长期的某方面压抑只能用信息素瓶缓解，天生好斗的脾性和强壮的躯壳简直是反叛的种子，有时候只要有一点矛盾，就能引发整条街区的无差别混乱械斗。
纵然雄子并非都是和平主义者，像苏烈这么能打的也是极少数。
所以这个手环自然没有设置禁止摘下的限制措施。
等穿戴好了一切装备，苏烈在所有人惊讶的表情下带着叶少言一起登上了飞行器。
小队长上前半步，似乎是想要出言阻止，却被苏烈一个眼神逼得退了回去。
苏烈平静地问：“你能保证他单独在家不出问题？”
小队长赶紧低头表示不能。毕竟有前车之鉴，他们那天其实远远跟在叶少言身后，但是也没来得及真正阻止恶性事件的发生。
救了叶少言和孩子的，反倒是一向被认为是孱弱没有实战功能的雄子本人。
下了飞行器，经过三道安检，安保队和医疗人员被留在法庭外的一个大厅里。苏烈原来以为参加这么一个小小的调解活动，这样兴师动众挺多余，没想到他准备进内部法庭的时候，另外一个入口那边涌过来的“陪”审人员更加夸张。
小队长喃喃地说：“陈家少主是把他们私家军队拉了半个编制过来了么？”
陈可清本人对此也无可奈何。不过好在，进入内部法庭的只能是案件相关人员。
陈可清如释重负地脱离了簇拥，在陈三叔殷切期待的目光下飞快走进了入口。
叶少言对亚尔法星球执法协会这个名词并不陌生，甚至对这个法庭并不陌生。星球的常识课上经常会有法律相关的考点，作为全a毕业的优秀军校毕业生，本星球的公检法机关是必备基础知识。
苏烈倒是真第一次看见如此复古风格的法庭。
在地球联盟法律体系无数次进化之后，司法与执法早就变成了十分私人化的行为——即使真的需要负刑事责任，对于个体公民的审判也会基于整个星球的云案件储存系统。
而亚尔法星的法庭，有着雪白大理石的拱顶，艾欧尼亚式的柱子顶端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嵌在穹顶上的蛋白石和月长石在水晶矿灯的照耀下闪烁着洁白而神圣的光辉。
半圆形分部的陪审席上没有任何一个空位，陪审席的对面，就是两个并排设立的，相隔并不遥远的被告席和原告席。
陪审席上坐着的人年龄普遍都不小，此时正看着他们三人，窃窃私语。
这一切让苏烈想起自己看过的关于地球十八世纪某个帝国喧闹嘈杂的下议院的纪录片。
但愿这些体面人等会不要互相投掷鞋子。
叶少言并不知道苏烈正在想什么，这是他第一次离陈可清如此之近。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陈可清从星球商法学院毕业的时候，叶少言几乎才进入军校学习的最后一个阶段。即使名字再熟悉，本人还是一个未知数，此刻一见，果然是个英俊的人。
叶少言的心情陡然低落下来。
在学校，s级的雌子已经是同一届的翘楚，而陈可清本人则是极其罕见的ss级雌子。是只有a级雄子能够标记、影响、驱使的强大存在。
也因为这点，陈可清无可争议地是陈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即使他的雌父早亡，现任家主也力排众议制定了他。
家世，等级，实力，甚至相貌，叶少言自认不是自卑的人，可是在陈可清面前，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仿佛是某种直觉告诉苏烈叶少言现在的情绪并不高涨，苏烈伸出手臂，将叶少言的腰一收，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叶少言的后背靠着苏烈的胸口，他的头发能感觉到苏烈的呼吸。
他仿佛在说，不用担心。
陈可清从自己面前的文档中抬起头，朝被告席看了一眼，先是惊讶，继而反应很迅速地爽朗一笑。
陪审席上因为苏烈的这个动作引起了一阵潮水般的议论，叶少言面对着这个星球几乎是最有权势的一百八十九个人，侧面紧邻着他目前最大的威胁者，却忽然产生了一种勇气。
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一样的是，他如今背后稳稳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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