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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歌城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无事。只是想起了你我最初相识的情景，当时剑拔弩张的······万万没想到如今能够以朋友相称。”
秦衍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显然也是想到了先前的针锋相对，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貌似都是自己先挑的头。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秦衍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却又被满嘴的苦涩味气得跳脚：“呸呸，这什么茶水，也太次了吧，给猪猪都不会喝，什么玩意儿。”
李歌城忍不住轻笑出声，一向清凌凌的杏眸弯成了江面上的一对月牙，整个人不再疏离陌生显得和暖许多。
秦衍斜眼睨了他一眼，在外笑话他的人早就坟头长草了，他也就这会儿子心情不差放他一马。
“抱歉。”李歌城手撑着额头，宽大的袖子挡住了大半张脸叫人看不清神情，但抖得一耸一耸的肩膀还是暴露了李歌城此时的心理活动。
“你要笑便笑吧。”秦衍一向不喜别人把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更何况是以他为乐，但看平常连表情都欠奉的李歌城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开怀，心里一甜竟觉得仿佛有谁浇灌了一丝勾连缠绵的蜂蜜。
许是太久没有这般畅快地笑过，李歌城止住笑时脸颊的肌肉还有些微微的酸涩。
“你的表字唤什么？”秦衍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向李歌城。“礼尚往来嘛。”
李歌城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并无表字。”
“怎么会！”秦衍看着李歌城清冷的眉目想到他的师父是大隐隐于世的天机子，一般大师都不愿遵循俗世的条条框框，天机子说不定也是如此。这么一想倒也说得过去，秦衍把头稍稍凑过去说道：“要不爷帮你想一个。”
李歌城面露迟疑没有立即答话。那不甚相信的目光一下刺激到了秦衍：“想当年爷也是骑马游街的探花郎一枚，给人取个表字绰绰有余好吗。”
李歌城秉承着所谓不所谓的态度：“要取便取吧。”
秦衍稍稍一想，唇角渐渐弯起，修长的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边写边解释道：“有一位诗人曾写道‘弹琴石壁上，翻翻一仙人。手持白鸾尾，夜扫南山云。’你不如就叫翻翻，嗯？”上翘的尾音像是勾人的小爪子，带着股惑人的意味。
李歌城虽未有表字却不代表没听过别人的，乍一听这么个名儿也没直接拒绝而是反问道：“被人叫做翻翻，换你你乐意？”
秦衍却不接他这一茬：“你不是被大家称为谪仙么，‘翻翻一仙人’中的翻翻可不就是你吗。”那趴在桌上嘟囔固执的模样就像个三岁的小孩。
李歌城自认论胡搅蛮缠的功夫不如秦衍，干脆换个话题：“总之，这案子不管刑部是为了什么，你又是为了什么。我只想知道真相。”其实李歌城在表明自己态度的同时又何尝不是试探了秦衍的态度。
秦衍看向他，眼眸沉沉：“真巧，我也想求个真相。”两人对视着，莫名的合拍。
留了几枚碎银在桌上，秦衍起身朝外走去，李歌城跟在身后。
“哦，对了”秦衍突然停住回过身去。“我有没有······”
李歌城冷不丁撞在他的胸口上，硬邦邦的，生疼。“你是铁做的吧？”李歌城揉了揉鼻子说道。
秦衍看着他皱在一起的五官心里一紧，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了行动，手指轻捏着李歌城的下巴微微抬起：“让我看看。”
李歌城拍掉了秦衍的咸猪蹄子，语气里闷闷地说道：“我没那么娇贵。你有什么话快说。”
秦衍的意识回笼也不再好意思要求看人家的鼻子：“上头说了，只给我三天时间。”
李歌城瞪大了眸子看向秦衍，秦衍像是知道他想的是什么竟还微笑着补充了一句：“今天算是一天。”
“那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听大半天评书？”饶是李歌城也有些不淡定，扯着秦衍的袖子朝外走去。“尸体看过了吗，案发现场看过了吗？”许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大堂的一些人以奇怪而惊悚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虽然李歌城拉扯的力道小，但秦衍还是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外走。其实真成了李歌城的朋友便能知道，他是个真诚且护短的人。只是有时候会有些小迷糊。“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
李歌城停下脚步，扯着秦衍袖子的手也松开了。
“好吧，我是没去过。”秦衍承认自己有点恶趣味，心里总是藏着就是想逗弄李歌城的小心思。眼看李歌城要变脸，秦衍又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句：“我让人去查了。”
李歌城显得有些严肃又有些无奈，双手抱臂冷着脸说道：“你难道不觉得亲自验看更有成效吗？”此时李歌城是真的有些怀疑，皇帝是否真的有给过秦衍诏令，让一个御史查命案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你放心吧，那些人比我专业许多，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会放过。”秦衍揽了李歌城的肩朝外走去。“爷就是想干自个儿感兴趣的事，去爷乐意去地方。走，翻翻，咱们现在就去找那说书的老头儿。”
“······我不叫翻翻。还有，把你的手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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