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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沈牧打破了沉寂，他问道：“小白，你刚才是不是认识那个养蝙蝠的老头？你表现得很不正常。”
小白沉默了，她没有否认。
过了半晌，她问：“沈牧，你为什么不告发我？你知道的，人魔不两立，你会得到一大笔酬金，你就不用再捡废品了。”她指了指沈牧车把上挂的袋子，里面装了几个沈牧沿途捡的瓶子。
沈牧根本不理会她的严肃，漫不经心道：“你知道我的，我很懒，懒得去遵守规则，更何况你也没办坏事。”
小白默默地看着他，“我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到时候你会怎么办？”
沈牧诧异地看着她，然后懒洋洋的笑道：“那我就只好跑路喽，你也看到了，我很菜的。”
小白的神色忽然变得特别悲伤，她就这么一直盯着沈牧，盯得沈牧有点发毛。
良久，她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有一颗泪滑了下来。
沈牧慌了手脚，他伸手要去擦，谁知小白却理都不理他，翻身跳下了自行车，然后娇憨的从地上捡起了什么。
她捡起了那颗眼泪。
再叫眼泪似乎都不恰当了，那似乎是一颗宝珠，晶莹剔透，水波流转，沈牧的灵魂似乎一下子被宝珠吸引，他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敲着他的心，催促他去把宝珠拿过来。
小白捏着那颗珠子，然后朝着沈牧招招手。
沈牧俯下身来，小白把珠子一把塞进了沈牧的嘴里。
入口即化，透体舒彻。
沈牧感觉一整天的疲惫一扫而空，眼神明亮锐利，林间蝉鸣鸟啼，远方似有山水潺潺，微风拂过，分外舒适。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小白拽住他的裤脚，委屈巴巴道：“沈牧，我很有用的，答应我，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沈牧盯着她，忍不住哑然失笑，他不知道她从何处来，也不知道她将往何处去，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本相到底是什么。这个自称的魔族公主就像是跟他有了天大的缘分，闯进他家，然后就赖着不走了。
她应该比自己大很多吧，魔族动不动都是寿万岁的。
沈牧就这么看着她朝自己张开双臂，粉雕玉琢的小脸，委屈巴巴的表情。
沈牧叹口气，然后伸手抱起她，抱起她，像是发了一个誓言。
“你放心，只要我不死，我一定护你周全。”
沈牧一手抱着这个小奶娃子，一手推着自行车，慢慢朝家里走去。
小白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使劲吊在他身上，似乎很依恋。
“对了，小白，那个养蝙蝠的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小白吸了吸鼻子，哼囔着说：“我不认得他，但是我认得他的蝙蝠，还有那个假小子牵的那条老狗。”
“那是个什么玩意？”
“那条老狗是魔血养成的，是半人半魔的东西，所以今天那条狗见到你之后才这么畏惧。”
沈牧不解道：“就算它是半人半魔的东西，也没理由畏惧我呀。”
小白狡黠一笑：“因为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寻常的魔物都会畏惧你。”
“哦——”沈牧似懂非懂，“那群蝙蝠呢？”
小白流露出迷茫的表情，“我只知道那也是一种魔功，但是我不知道叫什么，”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还上幼儿园呢。”
沈牧这才想起来《幼儿园配套教材》的事，不禁诧异道：“那岂不是说明那个老头子很可能比你还厉害？”
小白摇摇头，“那倒是不一定，要打过才知道，他虽然修习了魔功，但是他毕竟是人。”
两人说着话就快要走到家门口了，沈牧忽然灵光一闪，疑惑道：“可是，那个老头子为什么会魔功啊？我在认识你之前，可是从来没听说过修真界还有魔功一说啊。”
小白的表情一滞，才道：“三千年前，我只有一岁半，我依稀记得当时魔族动荡，我父王派我的乳母带我跑到修真界，后来，我们在修真界遭到了追杀。我记得我们在一个山上打了很久，对方都是些修真界的高手，激战了数天，尸横遍野，最终乳母让我先走，她应该是战死了，而魔功魔血，也应该是从她身上得来。”
小白的声音语速都很平静，平静的很不正常。
沈牧关切的问道：“那就是说，那个老头也是——”
小白点点头，“他应该是那批人的后人，”她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不过我也不会现在找他们的麻烦，我还太小了。”
沈牧这才放下心来。
两个人推门进了院子，屋子里传来沈牧奶奶的声音：“小牧，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
沈牧停好车子，笑道：“遇到点事情，耽误了，奶，我这就给您做饭。”
沈奶奶咳嗽了两声：“没事，我已经做好了，你和小白赶紧吃点吧。”
小白兴奋地顺着沈牧的身上就跳了下来，“太好了，我好饿。”
小白是无肉不欢的，幸好沈奶奶炒了点肉片，小白兴奋地端着盘子兴奋地爬到椅子上用手抓着吃起来。
沈牧嗔怪道：“洗手啊，多脏，”他说完自己倒是先笑了，有种养女儿的感觉。
说着话的功夫，沈奶奶从屋子里扶着墙慢慢走了出来，她轻轻吸了口气，说：“放学回家路上，还太平吧？”
沈牧赶忙上前扶住奶奶，关心道：“奶，您慢点，没什么事，碰到朋友聊聊天而已。”他看着瘦弱枯槁的老人，心里有点酸。
沈奶奶轻轻咳嗽了两声，“这几天，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家，”她忽然抬头，空洞无神的瞳孔面向小白的方向，“小姑娘，在外面待这么久，不想家吗？”
小白吃东西的动作蓦然停住，有点惊讶的看向这个盲眼的老太太。
沈牧赶紧接过话茬，“?悖?棠蹋??胧裁醇已剑?彝?Р辉诩遥?仍谠奂以葑《问奔浒樟耍??问奔渌?突厝チ恕！
沈奶奶也不再追问，摇摇头笑笑，转身慢慢进了屋子。
安顿好奶奶，沈牧也随便吃了点东西。今天闹了一整天，他也很是疲倦，临睡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小白今天说过的话，翻身对着小白的眼睛道：“白，你今天说，三千年前，你一岁半？”
小白似睡非睡，眯着眼睛嗯了一声。
“那今年你多大了？”
小白打了个哈欠，把小脑袋缩进他的怀里，“四岁半。”
沈牧心里一惊，他轻轻摸了摸小白的小脑袋，那脑袋上的小尖耳朵旁边，似乎隐隐有两个凸起。
沈牧惊讶于魔族寿命之余，也不禁有些犯困。朦胧间他隐隐记起，自己似乎曾经读过这么一本书，似乎有一句话，不过时日太久，他也记不清楚了。
“溟海之北，有巨兽之国，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曰龙。”
——宋罗愿《尔雅翼》
龙寿十数万年，千年一岁。
是夜，半睡半醒间，沈牧梦到一条赤色巨龙自万里高空飞入怀中，那龙在自己怀中嬉戏盘桓，最终归于平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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