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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阿季赶紧摇手，生怕冯芷兰误会了，道：“当然不是怕六姐，是怕大少爷啊，没成想大少爷竟是这般的火眼金睛，一个什么破香囊就能扯出那么些说头。奴才若是收了赵夫人的礼金，大少爷还不立马就知道了？”
看来冯苏这算是一战成名了，知道这事的冯府人恐怕都当他是诸葛在世呢。冯芷兰想着，也不知他前后调查这些，找寻证人花了多少时候，真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得亏她当时及时站出来，不然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下场。
说到下场？那些下人都什么下场呢？
冯阿季搓了搓手，语声微抖道：“若是无事，姐便赶紧进去吧，外面可冷得紧。这事当真是多谢了六姐了，以后若用得着冯阿季的，千万别客气。”
“等等，大管家。赵夫人院里那些下人都如何了？竹呢？”冯芷兰留下欲走的冯阿季问道。
冯阿季叹了口气道：“这事儿该是奴才做的，主母吩咐下来了，与赵夫人亲近的，打一顿丢出去，其他的也都赶出去。不过大少爷倒是守信，让给竹一笔银钱再撵出去。”
守信？他守信吗？既然如此，她便拭目以待了。当时冯苏说过，只要她愿意站出来指证赵氏所行之事，若赵氏倒台，杨氏重新当权，他会想办法说服杨氏不要来为难她们母女。
“那如今这里便有一桩事要请大管家帮忙。赵夫人院里有个厨娘，蒋大娘，大管家可否问问其意愿，若是愿意，便让她留下来继续做厨娘。想来一个下人，主母也识不得面貌，也不会亲自过问。”
冯芷兰还记得这厨娘当时不顾自己，在冯革峥面前指认冯芷萱的情况。后来想来，这行为着实令她汗颜。她自己为了生存，做了墙头草，从了赵氏又叛了赵氏，竟比不得一个厨娘胸中义气。
冯阿季一口应下，道这事不难，又笑着夸了几句冯芷兰菩萨心肠，为这些下人还这般着意操心的，随后便离开了。
“怎么在外面站了这些时候，快进屋来吧，别冻坏了身子。”卫氏看着冯芷兰独自站在外边呆立，赶紧柔声劝告。
冯芷兰愣了愣，从胡思乱想中抽离而出，笑着应了声，跟着一道去了卫氏房里。
她见到卫氏一直盯着她，脸上带着欣慰满足，不解地歪歪头道：“娘这是怎么了？老盯着女儿作甚？”
“哎，我的女儿如今已是这个年岁了，这般好模样，好品性。”卫氏本来说的是夸赞之语，却眉间隐有忧色。
冯芷兰追问下，卫氏才接着道：“你总爱自己瞎操心，之前赵夫人介绍的亲事，你自然明白清楚。虽说赵夫人心怀叵测，但也不失为一桩好亲事。如今她这个境况，这事自然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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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娘！您怎么又说起这事了！那桩亲哪里好了，如今事不成了，女儿还高兴着呢！”冯芷兰无语，怎么卫氏这般喜欢这门亲事，她就这么不值钱吗？
“那你又嫌什么？是嫌那诸葛公子腿上有疾？这点事当得什么？人家富贵之家，又不需亲去田间地头劳作，自然仆从满屋，也累不着你。”卫氏倒是不解，看了看身后伺候着的青云，才想到她女儿，是有“青云之志”的呢。
卫氏笑了笑，冯芷兰知道这是在笑她不自量力，哼了两声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听赵夫人说的那模样，那诸葛公子只吃老本，一点没有管家治国之能。这倒也罢了，毕竟人家有老本可吃。最重要的是，对方事事都要问过母亲意见！”
冯芷兰气哼哼的，这不就是个妈宝男吗，到时候不是处处都要受夹板气。这时代又极重孝道，说不定嫁过去，男方为了亲娘打了正妻，还要添上个孝的美名呢。
果然，卫氏摇摇头道：“孝敬父母本就是理所应当，你看看你五姐，如今日子多好，当真是羡煞旁人，若将来你能有她这般模样，娘可就心满意足了。”
什么？什么？冯芷荟？她哪里好了，新婚燕尔，回娘家便抱怨连连，既受婆母欺压，丈夫又不解风情，且大家族族亲关系及其繁乱，哪里好了？
“娘，石娘可一点都不喜欢五姐处境，石娘若是能像三姐一般，那可当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冯芷兰一脸神往道。
“三姐？”卫氏听了这话，现出思索之状，脸上也现出疑惑之色，好像冯芷兰是个大棒槌，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想法。
卫氏问道：“你三姐的相公既不如你大哥能读会写，也不如你父亲能求官仕途，甚至不事生产，不过靠着你三姐娘家荫蔽，才做上买卖过活，这般舍本逐末，毫无追求的，哪里值得你几辈子求来？”
冯芷兰扯了扯嘴角，终归只讪讪地笑了笑。她该怎么说呢，正因为他们靠着冯芷葳娘家荫蔽，所以冯芷葳在家里地位才高啊，也不需要和杨赵一般整天斗法，什么都用不着操心，而且衣食也算无忧，哪里不好？
……
与赵氏逐权后宅的梦一同落下的，还有这冬天最后一场雪。如柳絮般的雪来来去去，肆意挥洒了个痛快，天终于开始放晴了。
各处的枯丫枝杈也趁着人们窝着时，偷偷地发了嫩绿新芽，重新焕发了生机，眼瞧着这春日就要来临了。
这中间青蕾来看过几次冯芷兰母女，几人围在一处，说起赵氏境遇，也不免感慨万千。好在与这天地一同，冯芷兰看着青蕾的肚子，也感到勃勃生机。
说起来，青蕾有孕与赵氏有孕不相前后，看着青蕾越发鼓胀的肚皮，赵氏应该也是一般，到时她倒可以见证两个婴孩的诞生了。只是对于青蕾来说这是喜事，对于赵氏来说，却代表着她将被送走。
终归，这场杨赵之争，因着杨氏的好儿子，而以大房的大获全胜，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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