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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家赏脸！这故事，是一个可怜女子的一生。话说从前有一个女子，那是如花似玉的容颜，父亲是当朝大将，本是令人艳羡，可惜，可惜啊。”冯苏大摇其头，唏嘘感叹道。
“可惜什么？”冯芷萱好奇，忍不住出口相问。
“咱们就说这女子叫花娘吧。可惜这花娘是个庶出的姑娘，亲娘出身贫贱，不过是府上豢养的家伎而已。而这将军又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风流种子，府上莺莺燕燕，从未断绝。她自然也有不少兄弟姐妹，养这一大家子人可不容易！所以府上侍妾若诞下儿女便卖出府去。”
冯苏继续道，众人兴致高昂，倒也听得认真。场上女子都是大摇其头，也为故事中的女子们哀叹。
冯苏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可是那将军改不了好色本性，送出去了，几乎又买上新的。所以府上庶出子女越来越多，他又是个糊涂人，连有多少子女都数不清楚。”
赵氏心上大恸，脸也越来越黑。冯苏这分明说的就是她娘家的情况，又或许是巧合？
“之前江北流民之乱，将军随同其他朝中将军前往平乱，与手下一名屡获战功的新收副将交谈甚欢。随后那副将有意无意地提及想要回京都安家立业，将军便一口应承下来。这将军对女子无情，但却重诺，后来果真帮了些忙，令那副将去了京都任职。”
冯苏停了停，将手边茶杯拿起，轻轻啜了一口。冯革峥脸上怪异，这才逐渐发现冯苏说的不是他人之事。
场上十分静谧，落针可闻，众人都听得兴致大起。杨氏咽了咽口水，赶紧灌了一大口茶，问道：“这与那花娘有什么关系？”
“母亲莫急。听我慢慢道来。后来那副将携家眷来了京都，感念将军作为，又知其喜好，便约着一道吃酒。没成想酒酣脑热之际，副将玩笑提及将军府上有许多貌美娇女，本是随便一说，谁知那将军便道，‘明儿就将女儿送来，给你做妾！’”冯苏接着道。
冯革峥脸上也红了起来，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冯芷兰将这一切都收在眼中，蒙在鼓中的许多人越来越觉出不对来。大家面面相觑，感到十分不自在。但冯苏故事讲得不错，众人又急切想听下文。
冯苏便继续道：“本以为是玩笑之言，谁知那将军倒还记得。大家还记得阿拙刚才所说，这将军是个重诺的，所以回去便叫主母拣了个年岁较大的女儿，也就是花娘，一抬轿给送去了那副将府上。”
赵氏将手中的丝帕越攥越紧，窦氏母子控制不住地朝她看了看，又吓得赶紧收回了视线。冯芷兰与卫氏对视一眼，场上气氛渐趋凝重。
“那花娘在娘家府上处处压抑，嫁为人妾后，竟发现那副将感念将军恩德，又对她百
般爱恋恩宠，倒觉得十分满足喜欢。可是府上主母对其有些苛待，花娘凭着娘家的地位，又仗着夫君宠爱，渐渐就起了争宠的意思……”
冯苏还未说完，赵氏却越来越坐不住，赶紧打断道：“大少爷讲得确实好听，只是这娘如今身子不好，竟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便回房去了……”
冯苏使了个眼色，云娘赶紧上前拦住道：“赵夫人瞧着脸上红润，应是没事的，恐怕是冷了，我叫下人把炉火烧得旺些。这故事正讲到精彩处呢，走了岂不是可惜。”
杨氏省了过来，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你便留下来听吧，我看正讲到精彩处呢。”
赵氏恨得牙痒，与杨氏俩人一道看向冯革峥，冯革峥正准备让赵氏离开，谁知冯苏冷冷道：“故事好听，赵夫人走了真是可惜了。如此冯苏给大家讲完，什么时候请云娘到赵夫人那里再讲一遍吧。”
赵氏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冯苏表情越趋凝重，又继续讲了起来：“花娘不仅生得美丽，且也是一等一的聪慧。自从嫁入府上，就与主母处处斗法，竟然不落下风。而花娘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她在等，等一个机会，两年后，那个机会来了……”
冯芷兰似乎能听到这十多人的一呼一吸，心间砰砰，场上顿时静得吓人，只余冯苏叙述的声音。
“主母有个十分信任的下人，竟在儿子的影响下，逐渐染上了赌博的癖好，负债累累，还偷摸府上物品。花娘竟无意间发现了此事，她明白，机会来了。于是她收买了这婆子，将为不多的嫁妆中取出一部分，替这婆子还了赌债。”冯苏接着道。
冯芷兰见到赵氏站起，浑身蓄积着力量，眼眶中含满水花，似沾满露珠的黑葡萄。她捂住脸颊，，但泪水终于从指缝中倾泻而下。
“大少爷，妾身自从嫁入府上，主母就处处针对，妾地位地下，也就只能忍了。大少爷是读过书的，为何要这般编排妾身，可能拿出证据？”赵氏哽咽着，哭哭啼啼着。
冯苏看向冯芷兰，她似乎能看到冯苏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转眼间却又消失不见，顿时头皮发麻。她死死地抓住椅子，直到指节发白，因为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将她从那里拖离。
是不是该到她表态的时候了？她记得冯苏说过，她是第一个证人？
冯苏转头看向赵氏道：“赵夫人，你不会以为阿拙真的是来讲故事的吧？这，证据嘛，自然是有的。”
冯芷兰开始内心打鼓，却没成想冯苏扬声叫了一声“阿宝”，从门外走来那叫阿宝的厮，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几岁的汉子。
冯芷兰松了一口气，向那汉子看去。只见那汉子身材高挑，可却严重驼背，那弯下的脊背似乎被什么无形的沉重牢牢压迫，二十几岁的汉子瘦得皮包骨头，眼眶凹陷，精神萎靡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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