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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梓深吸一口气，准备离开时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向明峤，古怪地看着他。
对方似乎感到了他的凝视，抬起了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明梓看着兄长，换上了与先前不同的严肃，理智且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应该可以离开施恩殿了！”
明梓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答道：“大概只有你会这么记得这件事吧？”
“你不能总是留在这里，有时候得向前走！”明梓盯着他道，“不是所有人都会迁就你！三哥，你以为遥遥领先的跑在前面，别人跟不上你的脚步，就可以无所顾忌吗？不要忘了，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父亲给你的机会！”
明峤对他微微一笑：“父亲会给机会，但从不会把利用的工具当成人看，我们只不过是他用来扶持明澜的台阶。”
明月汐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有什么惊奇的？命运本来就不公平！”明梓答道。
“为何你会这么说？”明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明梓像变了个人，又似乎是了解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慢慢开始变化。
原本微暗的天空霎时间变成了清晨时的蓝天，周围一片清冷的静谧，树木不再像先前那般茂盛，枯黄落叶飘的到处都是。池塘的莲花仿佛大病了一场，呈半枯萎的状态，无精打采地低着头，连池塘干净的清水也变得浑浊不堪。
明月汐不见了，兄弟两人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彼此对立着，气氛十分紧张。
明峤突然走到明梓身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父亲曾经从老祖宗那里得到一张地图，里面画着当年埋葬神器的禁地，后来他把地图给了明澜。如今乌?琪和明澜一起失踪，显然是被他故意带走……”
“你知道?琪在哪？”明梓急迫地打断了明峤的话，“我不会把你的事情泄露给父亲，快带我到那个地方去！”
明峤发出一阵阵怪异的笑声，慵懒地道：“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地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入口被封印在灵芝谷后山的瀑布里。你从峭壁顶上直接跳下去，说不定就会进入禁地。”
“我是不可能让明澜带着?琪去禁地！”明梓道，“一旦被人发现，她会被永远放逐到虚无阴界。”
明峤突然像是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脸上的表情变得犹豫起来，担忧地看着明梓道：“梓儿，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你妄图改变就是在做梦！梦里你改变不了任何人，但是它却能伤害到你……”
明峤的话还没说完，明梓如同失心疯般奔跑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明梓再睁开眼睛时，自己正躺在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深山里，在满是苔藓的地上艰难地抽搐着身躯，头发和衣裳都是湿漉漉的，好像自己淋了一场大雨。
明梓呼吸了一下，发现这个原本是最简单的动作如今令他痛苦不堪。
他料想的没错，这全是一场梦！也许是旧伤给他造成了不存在的幻觉，或者是濒死的一种考验？他竟然发现自己接触到的人似乎比他记忆中的更加真实！
他动了动肩膀，浑身上下都是麻木的痛苦，剧痛从他的脑海中褪去后，他感觉自己身体像被几十辆马车碾过了一样。
明梓勉强站起身，自己的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他又想不起自己先前的记忆，一头雾水地四下张望。听到脚步声，明梓下意识地蹦了起来，躲到了一棵树后面。
一对男女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他面前，正是明澜和他的小师妹乌?琪，他们走到了看似是山谷的入口出，明澜停下了脚步。等?琪赶上来后，他伸手指向不远处有着月光般明亮波纹的湖，对她道：“我们到夜月湖了，就是这里！小心点，这里听说这片湖就是魔洞。”
“?琪？”明梓喃喃自语，视线从蓝色的裙边巡至少女含笑的双眸，再也挪不开双眼了。
乌?琪是一位个子极高、身材壮实的女性，雪白肌肤上带点琥珀色的光泽，黑色的秀发随意的用玉簪固定成松垂的发式。若是依照传统的审美标准，她是不会被人当成娇俏的丽人；因为脸部像男人线条过于分明，鼻子也有点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有个当过仙君的父亲，再丑的女人也会让美貌的女人毫无价值，更何况?琪并不丑。
至于明澜……
明梓眨眨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明澜那张俊美的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
怎么会这样？
明澜确实做到了他当年所说的话，也不知道父亲给他找到了什么秘药，竟然让他恢复了年轻的容貌，至少不再成为一个废物。变得正常的明澜相貌越来越英俊，吸引了仙界不少美人的注意力，包括他的小师妹乌?琪。
明梓想到?琪迷恋明澜的眼神就生气，伸手在草地上用力地捶了一下。
有一张漂亮的皮囊就是优势，可以向这个不太友好的地方猎获属于自己的财富。其实明梓知道自己的野心和有时比他父亲更多，顺他意的人比挡他道的人更容易活下去。
只要有好处，他乐意像乌山的人一样去干杀人越货等不要脸的事情，靠实力去得到的东西，让他从来不会受到良心上的谴责。
他从小就知道怎么该维护自己的利益。因为命运并没有赐予他高贵的血脉，名义上的父亲也不会留给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想要什么就该自己去拿，但凭什么有人能不费吹灰之力、空手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乌?琪依靠在谷口的石碑边缘，以免防止自己会因为踩到石块摔倒，在这个地方，她第一次意识到仙界也并非处处完美至极。
“哎！”她感叹一句，“早知跟着你走会来这个地方，我就该问问我们该上哪儿去，这儿真的有神器？”
“错不了，父亲曾说逐月山是仙魔战争终结的坟墓，当年神将没带出的法宝必定埋在此山中。”明澜颤颤巍巍地回答。
他们赶了十天的路，总算是找了地图上的位置。
两人没有交谈多久，明梓便尾随过来了，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阴暗地盯着他们。
明澜跪拜完入口处的石碑，带着乌?琪走上右边的小路，在荒草遍生的大道之间前进，尽量避开诡异的岔路。
明梓放眼望去，长道本是连在一起通往夜月湖，只是另一条半路分岔通往塌了大半的仙殿。仙殿的破落与湖畔的整齐格格不入，命运似乎在感叹世事无常和不公平。
他跟着两人朝仙殿走去，顺着被茂密草丛遮蔽住的湖畔走了一阵，往左边一拐，在一块块仿佛是从高山处滚落下来的巨石中移动。很快，他们便到了一处半坍塌的洞进口，从这里应该可以进入仙殿。
明澜一马当先钻进了洞，发现没有异样，就低声催促?琪跟着他一起走。
第一次见到酷似妖兽巨口的洞门，乌?琪冷不防打了个寒颤。明澜发觉她伸手抓住自己的胳膊，好像要阻止他，他就明白她是害怕这片神圣之地。
“别怕！”他对她说，“这是前辈们的坟墓，他们不会伤害到我们的。”
乌?琪对明澜的执着感到很无奈，苦笑了一下，然后跟着明澜钻进了洞门。两人艰难地在窄小的通道下往前挪动，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明梓则是冷笑着跟在后面。
?琪实在受不了里面的黑暗，掏出一张符纸挥了一下，火星燃起符纸，照清周围的一切。
“你在做什么？”明澜不高兴地看着她。
“别担心，这儿应该不会有守护的神兽。”?琪向四周扫了一圈，发现什么也看不清。
石缝间的气流在殿中上下交错，外面的冷风把符纸上的火苗吹得晃晃悠悠，忽闪明灭；以至于很多被照亮的东西，她还来不及看清楚，便又回归于黑暗之中。
?琪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于是她把符纸又举高了一些，照出一大片满是类似祭祀壁画的墙壁。这时风诡异的停了，符纸上的火苗不再晃来晃去，光芒照出的壁画越来越清晰，可惜他们并没有在意。
“到了！”明澜艰难的带着?琪爬过通道，顺着碎裂的台阶走到一片保留得还算完整的殿堂，符纸上的火光照出了周围灵魂般透明苍白的石柱。
?琪被一种恐愁的精神威压击打着胸腔，心里异常的难受，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这些倒不算什么，直到她看到脚下的白骨，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抓住明澜的手臂大声地尖叫起来，回声在洞里久久不散。
他们竟然就站在放着先人骸骨的洞穴里。
突然，明澜战栗着用右手捂住?琪的嘴，另外一只手对她指了指面前摆着的巨大神鸟雕像和神像底下铺满的白骨，示意她闭嘴。
?琪吓得眼泪直掉，慌忙点了点头，明澜依旧没放开捂住她嘴的手。
明梓跟在他们后面爬进了洞里，没想到掉进了一场奇幻的盛宴中。
洞里回荡着陌生优美的女歌声，挂在墙壁灯上的明珠伴着歌声一个接着一个亮起，完全照亮了整个殿堂。
青色的壁画越来越鲜艳，地上的骨骸也越来越少。明澜发现地上的骸骨每消失一具，神像周围便会出现一个可怕的人影，越来越多，直到四周都站满了复活的死人。
?琪也看到了变化，浑身抖得厉害，倘若明澜没捂住她的嘴，她可能已经尖叫着昏倒了。
一群罩着薄面纱、穿着白色的长裙仙子聚在神像周围唱着歌，甜美神圣的歌声在洞里回荡不息，一个首领模样的白衣男子穿过跪倒的人群走上前来，准备举行祭拜神鸟。
正准备行礼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停下祭拜转过身，朝惊奇的明梓惊喜地喊道：“什么？这里有人？竟然还是我蜀山的弟子？”
他兴高采烈地朝一脸懵逼的明梓喊道：“快！你比我更适合祭拜神兽！”
明梓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双腿就不听使唤地朝神鸟像跪了下去。
明澜对明梓的出现感到十分惊讶，但并没有想太多，立马学着明梓的模样跪了下去。乌?琪虽然不信邪，但是不知道那些老怪物会不会杀了他们夺舍，由于恐惧也像明澜一样跪了下去。
明梓四肢做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动作，看着熟悉的神兽雕像，他开始感受到一种岁月从繁华走到衰灭的悲痛，这种难以忍受的感觉折磨着他的神经。
“生命延续的真谛就是在毁灭中重生，在死亡中重建，在黑暗中寻找光明。”首领举起双臂高呼后，祭拜便结束了，歌声也随即消失。
明梓脑袋一阵裂痛，闭上眼睛后睁开，发现洞里已经恢复成原先的模样。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现什么都没有变化！
依旧是破碎的壁画，满地先人的骨骸，神像……
不对！
明梓同时跟明澜抬起头看向殿堂正中央的祭坛，一把软剑裹在神鸟的雕像颤动着，雪白的剑身铸满了层层青色的雀羽，长长的剑体宛如一条灵动的青蛇。
“神剑！”两人激动地冲向神像，正好撞到了一起。
明梓撞开了明澜，鄙视地看着他道：“我是蜀山的弟子，它自然是我的！你这个废物要神剑也没用！”
“在这里不能用法力，你也同样是个废物！敢跟我抢神器？”明澜感到异常愤怒，伸出粗糙干枯的手推了一下明梓肩膀，成功激怒了对方。
?琪举起符纸看清明澜的手后，吓得又大叫起来，可惜争执不休的两人并没有理她。
明梓不光是因为神器跟明澜生气，他的愤怒更多的是对明澜总是骚扰?琪不满。如今面对他的挑衅，眼中瞬间冒出了骇人的火光，一把用手臂勒住了明澜的脖子。
这个动作快到明澜来不及做出反应，被明梓用手臂给死死勒住了脖子，挣脱不了的慌乱下，他的胳膊像是找着什么支撑点般在空中拼命地拍打着。
明梓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用尽全身的力量勒住明澜的脖子，仿佛就像勒着那个一直让他透不过气来的父亲。
难以呼吸让汗水从明澜额头流到脸颊上，洗掉了脸上的伪装，他苍老的皮肤和面容把乌?琪吓得不停尖叫。明澜慌忙对她比划了几个自己快咽气的手势，希望她可以来救自己。
乌?琪连忙躲到了一边，完全无视明澜的存在。
明澜对她的态度相当失望，使尽吃奶的力气去抓那把毫不起眼的破剑，他不信传闻都是假的！
“明梓，我要杀了你！”明澜抓起长剑，剑身爆发出强烈的剑气击退了他身后的明梓，随后他拿起软剑朝明梓劈了过去。
明梓下意识避开了攻击，脸上却被划出了一道深刻的伤口，剑气像蛇毒般快速地钻进了他的心口。明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还没发出声音他的小腿就开始抽筋，脑袋往后一仰，如重剑般跌落在明澜的脚下。
他的脸异常惨白，胸腔里发出疼痛的喘叫声。最后，在那张本没有异样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贯穿整张脸的红线，鲜血从细细的伤口中溅出，看起来异常恐怖。
明澜看了看那把没沾上血的剑，一时没有握紧，它便脱手落在了地上。他再也没有拿起它的能力了，发觉到这点，明澜立马伸手掐住明梓的脖子，想把对方彻底弄死。
明梓的衣襟里突然窜出来一只黑黢黢的猫熊，锋利的爪子在他的手背上抓出血痕，撞开了他后，它立马朝洞口飞快地跑去。
明澜恼火地看向站在一旁发愣的乌?琪，大声骂道：“你还不快去追！”
乌?琪闻言，睫毛上多出了几颗晶莹的泪珠，明澜顿时把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怨气也消散了大半。
“你快去找那只跑掉的畜生，要是被那群老不死的发现，我们会被关进虚无阴界！”明澜语气放柔了一些，轻轻推了一把?琪。
?琪看到满脸是血的明梓，吓得连点了几下头，大步地跨过脚下的骸骨，一边奔跑一边吹了一个口哨，并且从袖子里抽出几张符纸扔到空中。
白纸凭空化成几头巨大的白虎落在地上，它们朝着夜月湖的方向跑去，?琪骑上一头白虎跟在后面。她喘了几口气，渐渐缓了过来，不过除了迎面而来的冷风和强烈的心跳声外，她对一切毫无知觉。
猎虎追逐着那只惊恐的猫熊，离夜月湖越来越近时，奔跑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找到了？
?琪抬起头看向前方，她听到那只小猫熊慌乱的叫声，知道它就在附近。身下的坐骑并未如她预料中的那么快，虽然跑得越来越慢，不过总算是慢慢接近了。
乌?琪揪住白虎的毛示意它停下，周围的猎虎围在一株中空的高大树桩边，时不时会有一只虎头伸进树干的一端，那只小东西已经无处可逃了。
洞里的明澜还在卖力地拖着明梓，试图把他塞进神像底下让他成为先人的一员，不料这具“死尸”突然睁开了双眼，直接朝他的脸上招呼了一拳。
明梓打晕了明澜跑出了仙殿，随便扯下袖子裹了裹脸上的伤口。听到外面传出的虎啸声，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霎时间脸色顿时大变。
等他赶到时，自己的宠物已经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身上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地面。一只白虎正龇牙咧嘴地撕扯着它那被血染脏的毛皮，空气中到处都是悲惨的哀嚎声。
明梓看着那只动也不动的猫熊，脚一软坐到了最近的坟堆边。这时有人抓住他的手臂，粗鲁地把他从坟边拉开，明梓呆坐在一边，似乎还没有回过神。
?琪对那些小事情毫不在意，她对那颗大树桩很感兴趣，既不去看明梓，也没有去问明澜的情况。一人骑着虎绕到树后面，看到还有一条开满鲜花的小道通往这里，便兴奋地从虎背上跳了下去。
她走到篱笆木栏边，刚想采一朵红蔷薇，突然发现被花栏圈起的地方还有一座破旧的无字碑墓。其实它就在那颗大树的旁边，明梓也呆坐在一旁，她似乎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夜月湖边居然有碑墓？在她的印象里，死去的仙人应该都是埋在大殿里，毕竟夜月湖是当年魔族出现的地方。
“你是何人？”?琪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她吓得花容失色，向身后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转过身去。
一个男子独自站立在阴影暗处，右手里提着放满鲜花的竹篮里，另外一只手提着灯。他提起灯凝视了一会乌?琪，眼光转向了她前方的墓，墓边放着的花已经枯萎了。
这个男人慢慢走近，她发现他美得如同一块美玉。五官分明得异常精致，长而直挺鼻子，薄且阔的嘴唇，眼睛是浓浓的黑色，黑到让人发觉不到瞳孔。
这并非是一张具有男性气概的脸，给人的印象十分奇怪：眉眼的轮廓很美，但是一直都带着淡淡的哀伤；嘴角明明笑得极为温柔，却处处流露出嘲讽的意味，让人感觉不到轻浮，反而十分严肃。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简洁的黑袍，却掩藏不住瘦而结实的体形。本来个子就很高，银线绣着复杂花纹的衣襟和袖子细腻而好看，让那对不宽不窄的肩膀看起来十分完美。
乌?琪再没有眼力，也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尤其是这种从里到外散发的优雅气质，无一不在显露着他是个修养很好的人，难不成是那位隐居在逐月山的老前辈？
她退后了几步，心脏砰砰直跳，一种想逃跑的错觉瞬间迷惑住了她。但又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想再看看他的脸，对方细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仿佛传进了她耳中，瞬间充满了她所有的感官。
这个男人跟她见过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男子道：“我乃逐月山之主谢荀先，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
?琪已经被迷惑得失去了时间观念和当初来的目的，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是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是……都、都怪这只畜生追着一只猫熊，害得我误闯禁地。”乌?琪紧张的说不出话，便用脚跟踢了踢旁边趴在的白虎，白虎委屈地叫了两声。
谢荀先对她的行为似乎不大满意，眉尖微微皱起，大概是看出那头白虎是头假虎，觉得对方侮辱了他的智商。
“谢荀先？”明梓听到那男子的话后，抬起头看到他衣袍上的花纹，眼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慌忙抓住他的手臂道：“你就是隐居在逐月山的谢神医吗？救救它！求你了！”
谢荀先对他的话似乎没有一点兴趣，提着灯照了照那只瘫在地上的猫熊，慢条斯理地答道：“真可惜，已经太迟了，我无能为力。”
“师兄，你让医仙人的神仙去救一只畜生？”乌?琪看到明梓狼狈的模样，发出噗嗤的笑声，“死了就死了，再养一只就是了。”
谢荀先闻言也笑了笑，伸手扫开了明梓抓着他袖子的手。
“你没试过啊……”明梓低着头抱起自己的猫熊，喃喃道，“你试都没试过……”
“你说什么？”谢荀先听到他的话后先是很吃惊，随后脸上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明梓悲极笑了，伸手抓住谢荀先的衣襟，用力地扯晃着他，抬起头看着他哭喊道：“在你的眼里，畜生的命就不命吗？但凡没有价值的生命，你连试着去救都不试一下吗？”
谢荀先的脸突然变得无比震惊，仿佛透过明梓痛苦的脸，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呐喊。
“但凡没有价值的东西，都不值去拯救吗？”
“一条命摆在你的面前，你却还在用那种狗屁的规矩去衡量所谓的价值。你明明是个大夫，为什么连最基本的行医道德都没有？”
“有些人在乎的是问心无愧！既然你不在乎这些，当初又为何来魔界？在仙界安安稳稳当你的‘大夫’不好吗？”
……
“既然你有所求，我便如你所愿！”谢荀先对明梓发出一声叹息，看着他身后那座寂寥的坟墓，眼中出现了一种看不透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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