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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思尧虽然想停下来救出卓渊,但实力不允许,他从大厅被迫到外面。
卓渊尚未能在地板上扭个一二三出来,院中就传来了申思尧的惨呼声。
卓渊不动弹了。
不大会儿,完颜沧月的刀被重新送进来,安放在桌上。
卓渊被按在地板上,身上衣甲尽被剥了个干净,只剩一条亵裤。然而,众护卫这次连亵裤也不准备给他留。
这是绝不能忍受的奇耻大辱!放弃反抗的卓渊忽然挣扎着嚎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云树!你让他杀了我……”
卓渊的嚎叫还没能换来完颜沧月的吩咐,他的嘴巴就被塞上了,然后一顿闷拳,如风而至,又戛然而止。
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么死在了眼前,他们怎么可能轻松的放过卓渊这个罪魁祸首!如果不是没有完颜沧月的授意,他们甚至想拿刀片了卓渊!
几个护卫立起身子,卓渊已不着寸缕,连发带都被解去了,身上满是深重青紫,塞嘴巴的内衫也被血印染。他双手重新被死死反绑住,佝偻着身子,努力蜷缩起来——这种被凌辱的姿态,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内间云树听着申思尧的惨呼与卓渊的嚎叫,眸色平静的看着完颜沧月,没有说话。
完颜沧月抚抚云树的脸,温柔道:“不会要他们的命的。说好留给眉儿的。”
恩恩怨怨已难以分辨,冷血无情的判词究竟给谁?
云树的头隐隐有些痛。她又抠掉一颗红宝石,取出一枚药丸,正要吞下。
完颜沧月握住云树的手。“这是什么药?”
“义父给的救命药。”
完颜沧月松了手,看云树将药放入口中,忽然意识到应该给眉儿倒杯水,一回身看到满地狼藉。
“来人!”
护卫应声进来。
“倒杯水。”
“是。”
护卫退出去倒水。
云树含着药丸看着完颜沧月。初相识时,她绝想不到,有一天,他和她会变成这副模样。
完颜沧月接过护卫捧进来的水,小心翼翼的喂她。
吃完药,云树开口道:“昭儿在山下的杏林等我,你着人将他接过来吧。几天没见我,他怕是吓坏了。”
“好~”完颜沧月愣愣看着云树。
“这么看我做什么?”
完颜沧月的脸上漾起笑意,却难掩苦涩,翻涌的情绪揪扯着心肺。“我是什么时候把眉儿弄丢的?”
云树笑得极淡。“你是指什么样的眉儿?”
“就是我好得要命的眉儿啊。”完颜沧月说着,忽然俯下身子抱住云树——他眼眶发酸,鼻腔发堵,心中满是虚弱空洞。
云树无力的按按隐隐作痛的头。“你又不想要她,管她做什么。”
“原来是我不想啊。”完颜沧月语中带些孩子般的无赖。
“是啊。”
“我都不知道~”
云树抚抚完颜沧月的后脑,“现在知道啦。”
“嗯……”完颜沧月微微侧脸,吻住云树的耳垂,“我想要她。离开她的每一天,都想要她。要她!要她!!”完颜沧月的吻愈重,气息愈热。
“要她的命啊?”云树不适道。
完颜沧月埋头深吻,“你每日在他身边,看到那张脸……就没有想过,你曾对我做的事吗?”
云树无力的推了推完颜沧月,一点都推不动,反倒像是在怀中撒娇。“你忘了吧?那时的我,看不到你。所以,并不会想到你。”
完颜沧月抬起头,抵住云树的额头与鼻梁,目色幽深,气息灼热。“是我啊,眉儿~”
云树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变态趋势。
完颜沧月想要吻上云树的唇,云树别开脸。
“我头痛,难受。让我睡会儿,好吗?”
完颜沧月没有执拗的继续索取,在云树脸颊吻了一下,“好~”
云树微微咧咧唇角,“好饿,睡醒了,我要吃东西。”
“那吃完再睡好吗?”她刚才就说饿,两天没吃东西,净灌药了,流了那么多的血,身子一定要好好调补的!
云树眼睫半闭,语调已然有些迷糊道:“喂我。”
“好~”
一碗肉糜粥很快送过来,云树昏昏沉沉吃了几勺就睡了过去。
完颜沧月的人办事效率极高,这里离山下并不太远。再醒过来时,云树的身边就睡着个小东西。
清晨的柔光中,小脸肉嘟嘟的,覆着细绒的胎毛,眉目鼻唇的线条无一不是完美的可爱弧度。云树只觉这张小脸贴心贴肺!乐文
心中挂念,惶恐不安的云昭,几日夜都未得好好休息,小身板非常疲累。
昨夜见到母亲后,大大松了口气。本想守着母亲,小身板却再也扛不住,沉沉睡了过去,且睡得收手收脚,唯恐碰到母亲身上的伤。
完颜沧月握着云树的右手,依在床边,也睡着。鸦色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段暗影,眉头微拧,即便睡着,也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威严。
若她这一生是顺遂的,在这样的晨曦中,内侧睡着她的孩子,外侧,当是孩子的父亲,她的夫君……蕴积的情感不受控的冲溢出来,云树的眼眶有些湿。抽出被完颜沧月握住的手,想将眼中的湿意拭去,却惊醒了警觉的完颜沧月。
完颜沧月俯下身子,柔声道:“怎么了?”
“你和昭儿都在,我想义父了。”
完颜沧月微微噙着笑意,为她抹去眼泪。“昭儿知道他有一个爱哭鼻子的母亲吗?”
云树别过头不理他,抚抚云昭的小脸。
“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喉?”
云树抿了抿唇,确实想喝水,但她仍别着头,不说话。情绪上来了,她没控制住。这两天眼泪是流多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昭儿还在身边呢!她不要面子啊?
完颜沧月含笑起身倒了杯水来,喂到她唇边。
云树“勉为其难”的顺着勺子喝了下去。
虽然多日来奔波、杀戮、布局,异常辛苦,但完颜沧月这会儿心情非常好,眉眼、唇边的笑意一直噙着,与处理那些事时判若两人,甚至还会因云树使小性子而笑意愈深。喂云树喝完水,他又起身去了外间,不大会儿端来一碗肉糜粥。
“昨晚没吃几口你就睡了过去,这会儿又饿了吧?熬了一整夜,快尝尝味道可还好?”
完颜沧月无微不至的照顾,唤醒了云树封存起来的记忆。自他领兵南下,云树许多年没被他这样照顾了,她喜欢他眼中只有她的那颗心,喜欢他的用心,又因她知道这都是短暂的,而有些难以自拔的沉迷。可若对真这些生出妄念的话,她自己都会笑自己不长记性。
想透彻了的云树不再闹别扭,接受了这体贴入微的照顾,用完了一碗粥。
用药后,经过这一日两夜的休息,加上肉糜粥的滋养,她的精神也比昨天好多了。
“我已无大碍,慢慢养着即可。我知道很多事都在等你,你去吧。”
完颜沧月握住云树的手。
“在这里等我,好吗?”
“嗯。”
“眉儿还有别的话与我说吗?”
云树轻轻眨了下眼睛。“义父。”
“那个人呢?”
云树望着完颜沧月幽深的眸子,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量,明白他语中之意。
“你自有打算,何必又要问我。”
“我还是,要听眉儿的话。毕竟……”完颜沧月顿住了话,在云树手上施加了更多的力量。
云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接道:“毕竟他一生历经诸多大风大浪,谋事不易,你万事小心;毕竟,是你们父子之间的权位之争,我……”
“毕竟你还陪伴了他一年!”完颜沧月语调虽低柔,可是谈到这个话题,这一年来的压抑,他的恨意、狠意与醋意再难压制!
这样的话,对她并不友好。“你很清楚事情要怎样做。”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完颜沧月克制道。
“若事顺遂,作为太上皇供起来吧。”
云树的留情让完颜沧月气恨上头,口不择言道:“你果然是个滥情的人!对他!对外面的那两个!对那些纠缠不清的故人!”完颜沧月的心矛盾重重。
云树自嘲一笑。在这一点上,他还和当年一样。当年她年幼,还不懂那些感情上的负气之言,被他气得从马上摔下来。他确也说得没错,她并不想让有些人死去。
她的局,被他的强悍武力破了,她无力掌控什么,还要顺着他,哄着他,带些撒娇的意味从他手中哄下要留的人命。
“若你下得了手……”
“我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我对老三老四下得了手,又有谁能拦我?!”完颜沧月不管不顾的偏执道。
云树心头一重。他已经手染兄弟之血……无怪她一直觉得他无微不至的体贴中,似乎总有一丝压不下去的细微不安。大战之前,主帅最忌心中不定。无论他要去做什么,她不得不承认,他更重要。
云树费力抬起另一只手,双手共握他满是茧子的粗糙又温暖的大手。“高处不胜寒,我是怕你孤单。”
云树的关心冲散完颜沧月心中的偏执与戾气,捧起云树的手,贴在腮边。
“眉儿会陪我的,对吗?”
“嗯。”
完颜沧月吻住云树的手。“有你就够了!”
“若他有恙,你母亲会怪你。不要让自己那么孤单。”
“我有眉儿,不孤单!”完颜沧月心中偏执又起,激动之下将云树从床上抱起,揽入怀中,填充他心中的空落与想望。
云树无力的依在他怀里。
“还记得在扬州,你第一次离开时,对我说的话吗?”
“什么话?”完颜沧月忽然有一丝心虚。
“你说,我若是你妹妹,你就带我走,可我不是。于是,我就成了被你舍弃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从来舍不得眉儿。”
“我不怪你了。只是想要你,问问你的心,你执意要回真国,只是为了那个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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