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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坐在床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晚笙，脸色不是很好：“理由。”
晚笙嗫嚅着，好久才憋出几个字：“就是，想一个人睡。”
夜阑捏了下眉心，“实话。”
他没养过孩子，也没怎么接触过这么大的小姑娘，平时净是和别人玩心计，现在却一点也猜不透，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究竟在想些什么。
晚笙纠结了好一会，低头，几近于自暴自弃的说：“我就是觉的作为你的徒弟自己太没用了，不想在你旁边碍你的眼。”
夜阑面具下的眉毛在不知不觉中打了个结。
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
“你多大。”
“十四。”她不明白师尊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还知道。”晚笙不说话。
“你所认为的没用是以谁为标准衡量的？”晚笙悄悄看了他一眼。
夜阑总算看明白了，差点气得笑出来。
“晚笙，我活了很久了。”夜阑沉沉地看着她。
晚笙困惑的眼神投向了夜阑。
“成长是需要阅历的，你还太小。”
“可我已经不小了！”晚笙一句话打断了他。她从来没有忘记那个雨夜，岚姨是当着她的面离开的，而那时阿哥已经死了。她一直觉得，当时如果她能厉害一点，在阿哥离开前拦住他，然后带他们离开，带她所珍视的人离开，阿哥就不会死，一切都不会发生，说到底，还是自己没用，护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些想法，在她今天正视自己的懦弱后，一下子包裹住她。
夜阑看着她的自责，懂了，她心里有道坎，过不去。
但他不知道这道坎是什么。
“这是冥界，你所以为的长大难道只是身形上的么？“夜阑看着眼前的女孩，字斟句酌，希望在不触碰到她伤口的同时解开她的心结。
“你眼里的人啊，外表再年轻，甚至看起来只是一个不大的孩童，都有可能是哪位不出世的高人，他们也曾懦弱过，也曾迷失过，可他们终究撑下来了不是么？现在的你，只能尽己所能地去努力，保证在当下做到最好，届时，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有后悔的余地，“
晚笙别扭的撇过头去。
”既然已经过去，过去的事谁都无法挽回，你又何必钻牛角尖。”夜阑叹口气，把她揽进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她的长发，动作有些生硬。
“你的无能为力不是你无休止的埋怨自己的理由，无论在你的过去发生了什么，相信我，你不是你的错，相信我，好吗？“
晚笙趴在他肩上，一丝声音也不出，就在夜阑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肩头出现了一点湿润的触感，夜阑垂眸，便见晚笙蜷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其实这些道理她都懂得，并不足以让她哭出来，只是很久了，自从阿哥离开，她的心始终是悬着的，很久没有人这么抱着她，哄着她了。
夜阑也没办法，他总算是认识到了女孩子哭的威力，只能用这辈子最大的耐心，维持这个姿势不动，直到怀里声音渐渐变小，他才放松了些。
一眼看过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哭累了居然会在他怀里睡着。无奈地起身把她轻轻放在床的里侧，自己则小心翼翼的躺在她旁边。
再聪慧，再压抑，也终究是个孩子啊。
担心她万一惊醒时会害怕，夜阑侧身面朝着她，手心轻轻地覆在她指尖上，既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她的状态，也是为了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告诉她，
睡吧，师尊在呢。
月光悄悄地溜进床头，洒在女孩的脸上，本就白皙的肤色因着这月光平添了一丝圣洁，不同于醒时的活泼，女孩睡颜闲适而恬淡，湿哒哒的睫毛搭在眼脸，乖巧的让人心疼。
夜阑轻出一口气，合上了双眼。睡吧，有为师在，再无人，胆敢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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