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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药羽还没有走出大山之前，乔氏族长乔温故就通过秘术联络到了阎莫言，两个年轻时常年厮混在一起的老头子，好一阵的唏嘘感叹。
感叹岁月不饶人，感叹江山代有人才出。
乔温故曾经征求过这位多年老友的意见，因为乔温故也是担心药羽姐弟俩纵然天纵之姿，可也相对应的年轻浮躁不好控制，尤其是关与药羽体内的两只恶鬼更是毫无隐瞒。
虽然不知道阎老是怎么考虑与劝说乔温故的，总之姐弟俩终归还是破格来到了被称为人间销金窟，风生水起处的魔都。
夜已深了，众人相互道个晚安便各自离去。
药羽洗漱完毕后，双手交叉顶着脑袋静静靠在床头，收敛起平时看上去轻松淡然，玩世不恭的笑容。
细细思忖着阎老说给自己的那些话，又闭目仔细探查着自身的实力变化。
正如阎莫言所说，宿灵者除了要为天地拨乱扶正，为人间太平降妖伏魔。
还要尽可能的做到少立杀业，多积功德，如这两次除灵，自己皆是或亲手或间接的造成了杀业，即使对象是那些恶鬼妖邪，虽不会立下什么恶果，但也肯定谈不上善始善终。
轻轻将双手举到眼前，平淡的盯着两只手背，凝视着分别寄宿着前鬼后鬼，一红一紫两道如同闭着眼睛的纹身。
平时药羽不施展灵息的时候，这两只眼睛就是这般闭上的状态，只有自己亢奋起来，大幅调用自身灵息的时候，纹身才会张开，露出骇人瞳孔。
随着药羽的不断注视，前鬼的声音在右耳边空洞响起：“小鸟仔看本将干什么，是能看出朵花来，还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小娘们了不成？”
右手背上炽烈猩红的眼睛也是突然睁开，玩味的盯着药羽。
小鸟仔是前鬼在当初得知小药羽的名字后，因一个羽字给他起的外号，一直念叨到今日也没觉有什么不妥，药羽头几年还会想着反嘴几句，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你们想吃掉我吗？”药羽此时依旧不想跟前鬼犟嘴，只是自顾自突然问了一句。
右手背上的猩红瞳孔先是人性化般的缩了一下，做出好像很吃惊的样子，倾斜着看了一眼左手背上依然紧闭毫无动静的后鬼，不知是故意装作没听到，还是真的睡着了似的。
看见媳妇并不打算搭理自己，前鬼眨巴眨巴眼睛：“小鸟仔干嘛突然说这种伤感情的话，我跟后鬼哪里对你不好吗？”
药羽当然知道前鬼后鬼做的什么打算，这两只恶鬼看似常年暗中保护着自己，实则在这个世上没有谁，比它俩对自己身体的渴望更加疯狂。
从白夜冢中凭依出来后，这些年来就至少对自己发起过不下二十次精神攻击，目的都是为了‘吃掉’药羽自身的意识，他俩强行夺舍这个身体。
药羽本人惫懒不愿努力打坐悟道修炼是一回事，这个身体若是落入前鬼他们手里，二鬼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境界飞速提升，无论是药羽本身的实力还是前鬼他们的鬼元实力。
每一次精神攻击都不是很刻意，都是在药羽脾气暴躁甚至想要弄死些什么的时候突兀出现，以前从来没有刻意抵挡过什么，因为那些攻击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罢了，知道最近的一次攻击，才让药羽此刻显得如此不安。
而这次攻击正是在前鬼在操场上将九十九脚虫爆头之后，那滴不知是血是雨的液体落在药羽脸上的瞬间开始的。
药羽的心境在那一瞬骤然变得空洞迷茫，瞳孔缩小了一圈，心脏似乎也随之暂停了一秒，虽然依然只是一秒，但是这种感觉却是药羽这十五年来，第一次觉得身体不再属于自己，在那一瞬是多么的渴望与强者交战，渴望触摸到在面前逝去的亡魂。
还记得与前鬼后鬼凭依过后，村长乔温故也就是药羽的爷爷，在见到药羽的第一眼就将其抱在腿上告诫道：“白夜冢突生变故与地狱相连通这种情况，无论是先辈还是古籍中都没有记载过相关事情，不过你既然遇见他们还正巧的与他们签订了凭依那就是缘分一场。”
小药羽还疑惑的问着：“它们不是恶鬼吗？我们乔家不是自古与恶鬼势不两立的吗？爷爷为什么反而似乎鼓励我和他们接触呢？”
乔温故捋捋白花花的胡须，笑着说道：“恶鬼虽恶，只是本源怨气所贯彻的理念罢了，终归只是因为阵营不同，须知，即使在外面的人类中，也不乏有毫无人性，不知气节廉耻的小人。”
轻轻抚摸这小药羽的脑袋：“既然已经与它们凭依，那就彼此互相砥砺，既能合作也是一种比拼，只是要切记，无论何时何境都不能泯灭人性，牢记本心。”
“要明确，自古以来只有将灵凭依听从与宿灵者，可从来没有说宿灵者跟在将灵屁股后面带着跑的先例。”
“若是有一天，泯灭了人性，被恶鬼征服，那你便不再是自己，只是一具被操控的躯壳。”
“须知天地本无用，以己身信念刚正不屈，才是在天地间立足的人之根本！”
多年来爷爷一句句叮嘱浮现在乔药羽脑海中，原本因思忖而呆滞无神的眼眸，重新燃起烈火，正身盘膝，诚心打坐。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默诵过的打坐口诀，犹如刻在骨子里一般句句呵出，一字不差。
天地间的灵息都被拉扯到青烟茶馆周遭，围绕着茶馆，随着药羽句句呵字如雷，进进出出过滤掉驳杂属性，仅留精纯灵息存入药羽体内。
除了大半依旧被前鬼后鬼认真的一丝丝吸收掉，剩下的部分被药羽刻意的洗练洗练再洗练，之后在运转周身存入窍穴。
原本枯竭的灵息，犹如干涸开裂的池塘迎接春雨，株株莲藕破出污泥，生出嫩芽新叶，生机勃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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