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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世代术士 > 第三十六章:第三护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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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愁是个极其奸诈之人。”蚩古冷不丁地说。

    他的话如一盆冷水,无情的浇在我身上,我脑里还以为他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真是我想多了。“他是奸诈的人?”我重复他的话问道:“他做了什么吗?”

    蚩古摇摇头,道:“我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大多是道听途说,听闻他性如狐,奸如狼,常常出其不意的制人于死地,手法却是肮脏无比的,或下药或用暗器,都是些让人所不耻的行为。”

    “我也只是听闻,并没有跟他交手,当初我是与雕决斗,虽然赢却不愿当护法,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才那么的恨我。”

    听起来那个愁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奸诈之人,人家只是比别人有手段而已。至于雕那么恨他,我便安慰他说:“甭管他讨不讨厌你了,反正他已经灰飞烟灭了,你不仅这辈子,就连下辈子也不可能再遇见他了。”

    他震惊地看着我,难得的流露出恐惧的神情,开口问道:“雕灰飞烟灭了,是不能转生了吗?”

    “灵魂都没了,怎么投胎呢。”我说。估计只有传说中的结魂灯才能够再一次凝聚他的灵魂,但现在说来也太晚了,魂魄早就随风飘没了。

    蚩古只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久久不能说话,他半张着嘴巴,表情就像被雷劈到了一样。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里却充满了颤抖,他哀伤地问道:“我,我会不会有一天也跟他一样呢?”

    我立马拍了他一下,不悦地说:“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只要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事的。”

    他叹了口气,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脸上却仍挂着悲伤的神情,自己估计心已经死了一大半了吧,毕竟是个鬼,想要回天也乏术了。

    尽管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慰他,绝对不会让他遭遇他们那样的命运的,但还是无法消除他的顾虑。

    看着他,连我自己也迷惘了,他深切的悲伤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只要他还是我的傀儡,总有一天我会不经意的让他为我挡伤害的,哪怕我没有下命令,他也许也会奋不顾身的救我,到那时,就是他消失的时候了。他,或许早就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了。

    他把我们带到一个树洞口,这是一棵巨大的榕树的根部形成的一个大榕洞,里面非常的宽敞,能容下十多个人,从外表看,也看不出这是个树洞,洞口被榕树须遮住了,估计几年过后,这个洞就要消失了。

    蚩古说他去帮我们找些吃的,给我们补补身子,我实在太爱他了,有了他就像有了个移动的厨房一样。

    我跟方庸到外面寻找点柴火,别看昨天下来那么大的一场雨,今天的天晴把一切的雨水蒸得一干二净,除了底层的土壤还带点昨天的甘露外,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切,早就干的脆嗖嗖的了。

    树林里不缺乏木头,我们也只敢在附近寻找,不敢到远处去,就怕一个走远,就回不来了。

    方庸在我前面低头用匕砍着树枝,他那把美丽俊俏的刀,历经磨练也变得成熟了,宝石不再灿烂了,刀口却更加锋利了,好刀是越练越锋利,迟早有一天,他也能把手里的刀变成跟我手里的一样。

    “小侄子。”我叫住他,看着他劳碌的背影让我有些不安。

    “怎么了?”他停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臂用力的将砍了个缺口的树枝折断。

    他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肱二头肌鼓得像小山一样,尤其是一力的时候,那肌肉就猛地暴涨,满满的荷尔蒙爆。他一直在锻炼身体,似乎要从身体素质下手,改变自己的整个状态。

    “没有。”我闷闷地说。

    他疑惑地出一个单调的音节,随后把树枝拖了过来叫我拿住,又去砍另外一根树枝,边砍还边说道:“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我那里有胡思乱想!”

    “你脸上都写着呢!”他停止砍树,用刀假装在我脸上比划比划。

    这怎么可能,我的脸上才不会出现字呢。“那你说,我在想什么?”我故意问道。

    方庸笑了下,又继续砍他的树,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那你也不猜猜?”

    “我不要,你要是想让我知道,你自己说就是。”

    说得也是,我要想让他知道,自己说比叫他猜好,要是他猜不中,我肯定要生气的,怪他不理解我,但到了最后,我还是要跟他说自己烦恼什么的,还是让我们省略掉那段繁琐的过程,直奔主题吧。

    我说:“你觉得我们这么做有意义吗?”

    “哈?”他停止工作,梆梆梆的声音顿时消失了,“现在说这个?”

    我点点头,我也没办法控制我的情绪啊,当它要随便爆的时候,来势汹汹,就像大姨妈一样,是势不可挡的。

    “我们都已经来了,想这些还有用吗?”他郑重其事地看着我说。

    “没有。”我气呼呼地说,没有就不能问吗?

    “你……心情不好?”他试探地问。

    我再一次点点头,做了一副可怜兮兮地表情,看着他。方庸往四遭左右瞧了两眼,忽然走过来亲了我。

    “好了,别心情不好了。”他摸摸我的头,笑嘻嘻地说,“有什么纠结的,好好拿着树,等我把那根砍下来,回去给你做烤肉吃。”

    “才不是你做的,是蚩古做的。”我小声地说。

    “行,那今晚我就亲自下厨,做一顿给你吃。”

    当火焰再次从我们栖息地燃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在下过雨的夜里清澈得如同一潭清水,悬挂在黑亮透明的天空中,犹如电灯泡在空洞黑暗的空间里出微弱的光。

    方庸在野外从不秀他的厨艺,那是因为野外没有调味料也没有食物,但在家里,他把我跟王昊的胃治得服服帖帖的,他总能把一家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又煮得了一桌好菜,让我们俩像个低能儿似得离开他就不能独自生活。

    现在他又一次秀起厨艺来,摆弄蚩古抓来的小猪,小猪已经清洗干净了,他正在往它肚子里塞进佐料,一些香菇香菜,是我们刚才回来的路上顺便找的,在原始森林里找香菇非常容易,但能吃的却不多,大多数的香菇都有毒,但方庸能分辨得出,雨后香菇纷纷冒了出来,寻找就更加容易了。

    我已经垂涎欲滴了,眼巴巴地看着他把猪放上烤架,火逼得猪油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出爆裂的声音。

    “要考到什么时候?”我问他说。

    “才刚上架,还久着呢。”他笑着看了我一眼,小声地说了句:“急性鬼。”

    等待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我们也无事可做,于是整个时间感觉走的更慢了,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王昊在摆弄着他的小物件,有一把桃木剑,平时也不知道他藏在那,居然不硌身,还有一面八卦镜,一叠纸符、墨斗、墨线、红绳、朱砂、毛笔……他似乎把整个身家都搬过来了,正在用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我实在想不通,他这么多东西,就用一个比我们大一倍的背包装着,走这么长的路,怎么就不感到累呢。

    周小子跟我们一样,似乎都是两袖清风,但是既然他是周家的人,身体里面的生物要比森林的树木加起来还要多,一想到他体内密密麻麻的虫子飞蛾,我就头皮麻。

    好不容易等到猪烤好了,终于可以饱吃一顿了,小猪长得刚刚好,不胖不瘦,肉质鲜美,用来烤是最好的,一头小猪供我们四个人吃再合适不过了,而且烤得恰到好处,香飘十里。

    外表烤了层焦黄,里面的肉却嫩得不行,吃到最后大家都在允吸手指,肚子撑得吃不下去了,嘴巴还不愿意停止,这时候要是能来上两口小酒,那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

    吃过饭也差不多睡觉了,他们草草的收拾了下,就躲进帐篷里睡了,依旧还是蚩古守夜,只是多了周小子一个人,所以方庸得跟我睡。

    夏季只要不下去,其实在外面露天地睡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榕洞下的泥土还是湿的,睡久了对身体不好,既然有帐篷,还是在帐篷里睡觉。

    这一觉我睡得极好,一直到凌晨天微微亮的时候,雾又再一次降临到这片土地上,洞外洞内灰蒙蒙的一片,浓重的雾气使得视野一片模糊,呼吸之间,尽是水汽。

    大雾跟大雨同样让人讨厌,我睡到此时精神已经饱满,就翻了个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此时正是全世界最安静的时刻,黑夜与白天交替,虫鸟正要从树林中醒来,婴儿正要张嘴啼哭,声音到来之前的那一刻,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声音,人们仿佛失去了听觉,而我,却在此时听到了谈话的声音,并且其中一个声音还是我的傀儡,蚩古出的。

    他不知在何谁说话,但听出他语气中十分紧张,他说:“只要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这句话进入我耳朵里,使得我温暖的身体瞬间结了一层寒冰,这是有外敌入侵了吗?是愁吗?我该出去看看吗?

    对方没有回答,我却听到“嘁嘁嘁”的声音,仿佛一种湿软的爬行动物出来的一样。我听不懂蛇语,我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我推了推睡在旁边的方庸,当我的手碰到他胸膛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含糊不清地问:“天亮了吗?”

    我立马捂住他的嘴,嘘了声,指了指帐篷外面。

    蚩古又恐吓道:“我再一次警告你,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他的声音蹦到极点。

    方庸对我点点头,我跟他就偷偷摸摸的起身,安安静静的不敢出一点声音,鬼鬼祟祟的掀开帐篷的一角。

    外面是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见。

    那么蚩古是在跟谁说话呢?我敢肯定我们对面一定有人,只是因为雾太大而看不清而已。蚩古也是注意到了前面有东西的存在,才用声音不断的恐吓它。

    那东西出嘁嘁嘁的声音,声音离我们非常近,几乎就在我们身边,我转过脸看着方庸,实际上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天虽然亮了,但森林里还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的火早就灭了,在雾中我似乎恍恍惚惚的看到蚩古的身子,也许是眼睛的错觉,我感觉他就站在两座帐篷的中间,手里拿着他的三叉戟,武器对着前面,一副随时随地要做出攻击的样子。

    “要不要出去?”我小声地问。

    我确定我那时的说话声就如蚊子的嗡嗡声一样,连方庸都听不清我再说什么,可蚩古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幽幽地从外面传来,说:“不要出来,有问题。”

    他音色很清,又空又轻,就像漂浮在空中的音符般,这个他平时说话的声音截然不同,这也说明他内心非常的紧张。

    “外面有什么?”方庸小声地问。他偷偷的握住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醒过来后的危机感使得一贯冷静的他紧张起来。

    这样也好,紧张能使人一下子就进入状态,不至于等到危机到了面前才幡然醒悟,到时就太晚了。

    “不知道。”他说,仍旧就又清又空的声音,“看不见,听不着,但是我感觉非常巨大,而且还很潮湿,它身上出潮水的味道。”

    “是蛇,我听到它吐红信子的声音了。”我小声的说。

    “你听到它的声音?”他惊异地说,立马又问道:“那你能判断他的位置吗?”

    “好像就在我们头顶,小侄子也听见了。”

    “我只听到蚩古的声音。”方庸把嗓子压得低低的,好像堵了沙子一样。

    过了几秒后,蚩古突然说道:“头上没有。”

    头上没有,那在哪里,说话间,嘁嘁嘁的声音又消失了,四周又一次陷入死寂。我感觉它还在这里,它的声音虽然消失了,但气息却没有消失。

    是死人的气息,动物的身体,又是一头藏在动物身上的灵魂,不知跟踪了我们多久,从进入第三护法的领地后,蚩古就一直有说他感到愁就在我们身边,只是看不到他在哪里而已。

    它肯定在寻找机会,把我们一溜烟的咽进喉咙里,就像蛇一样,一直匍匐前进着,跟在我们左右,只是我们没看到它而已。

    “小心,不要大意,我能感觉他就在身边。”蚩古紧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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