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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险些杀掉夏洛特的胖教士魔导士了,那简直就是魔法带给他的梦魇。
而且在和平的岛屿上,魔法的用处其实并不算大。杰拉尔用它来统治岛屿,因为总有许多新的劳工加入;休的魔法卡牌游戏构建的次元壁垒顶多防备一下夏洛特藏东西的恶作剧;沃利的子弹魔法夏洛特从没见过;至于米莉安娜……夏洛特对她的逗猫绳敬谢不敏。
所以,学魔法有什么用啊?
普通人不好吗?
就算是一辈子都不能走路……
或许从这方面来说,魔法还是有好处的。
夏洛特动摇了。
就这样在日升月落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
夏洛特快要六岁了。
杰拉尔今天早上非常严肃的找到了夏洛特:“夏洛特,魔法觉醒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由于身体的缘故,夏洛特和杰拉尔共用最顶层的一个房间。因此小家伙很轻松的就被哥哥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不!不要啊!”夏洛特抓住被子,满脸惊惧:“求你了哥哥!我可以自己走……”
“你做不到的。如果再不进行仪式的话,你就永远无法站起来了。”
杰拉尔冷冷的说。
“永远都?!”
夏洛特顿时呆住了。现实的残酷被杰拉尔无情的在他眼前展开,小家伙被吓到了。
“而且,我不需要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笨蛋弟弟。”杰拉尔补了最后一刀。
“我、我去就是了。”夏洛特低着头回答道。
……
魔力觉醒的仪式已经准备好了,地点在杰拉尔的练习室里。练习室的正中央刻画着巨大的魔法阵,繁复缭乱的纹路带着浓郁的神秘色彩。
房间里还站着一个男人,他叫做布莱恩,是杰拉尔的魔法老师。夏洛特之前就在他这里定时进行体检。
布莱恩每次都能戳穿夏洛特感觉很好绝对没有问题之类的谎话……可见,这个魔法研究局的前任局长在医术方面是很权威的。
“布莱恩先生。”
“嗯。夏洛特同意了?”
“是的。可以开始仪式了。”
夏洛特被平放在魔法阵上,微微偏过头。他的目光和杰拉尔平静无波的视线相接,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从夏洛特的心底冒了出来。他感到危险似乎在逐渐逼近。
魔法——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因为米莉安娜他们被杰拉尔禁止进入这里。夏洛特不安的扭动着身体,他感到奇怪的风从身子底下冒出来,丝丝凉意浸入了皮肤。
“……等等,夏洛特的身体似乎不适合接受魔力,觉醒可能会很困难。”男孩的反应让布莱恩发现了一个问题。
“有多大把握?”
“当然是百分之百的可能。魔力觉醒从来都没有过失败的例子,因为这个仪式就是强行打开人体内的魔法源,除非拥有堪比圣十的魔力储备,才会有失败的风险。”布莱恩解释道,“不过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c级的魔力就会引起魔力过剩症,圣十级别的魔力会在第一时间把脆弱的人体摧毁。”
“原来如此。”杰拉尔更确信自己的判断了——夏洛特的异常是空气中魔力充盈身体的原因。
那么觉醒魔法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别让我失望啊,夏洛特。
杰拉尔期待着那个答案。
“我相信夏洛特不会有问题的。”
“……那么,现在开始吧。”
布莱恩先生启动了魔法阵。
蓝色的光芒闪烁,夏洛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冰凉的微风似乎更强烈了。
一股睡意从大脑身处蔓延开来,夏洛特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拉入了梦境之中。
“唔——”
银白的月光散落在夏洛特的身上。
是银冠树的梦?
奇怪的世界。
夏洛特再怎么迟钝,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同一个梦时也会发现异常了。
他分开波浪,向着大树游去。由于失去了操控下肢的能力,夏洛特很是费了一番力气。
世界依然是宁静的。
夏洛特浮在水面上,背靠粗壮的树干,心里莫名的安定下来。他向远方眺望,寻找着曾见过的红色海水。
顿时,夏洛特看到了比之前广阔了许多的红色水域。
那究竟是什么?
夏洛特感到很疑惑。然而奇怪的是,夏洛特从来没有对黑色海水和银冠巨树产生类似的疑问,仿佛他觉得这些东西的存在是理所应当的。
总之,不碰到它们就可以了。
夏洛特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但夏洛特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远离那片水域。
然而梦境世界忽然起风了。
猛烈的狂风掀起惊涛骇浪,可对于直达天际的巨树来说,这不过是几滴溅起的水花而已。
大树实在是太高了,也太粗壮了。就连大海在它脚下也渺小的像是水洼。
但对于夏洛特而言,风浪几乎是一场灾难。他被无可抵御的力量推离了树干,无能为力的在海水中起伏。
幸好他在这里不需要呼吸。
狂风掀起的巨浪遮蔽了夏洛特的视线,他的视野里朦朦胧胧,到处都是海水。夏洛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好任由波浪把自己带到未知的目的地。
直到一抹红色出现在眼前。
恐惧感瞬间遍布了全身。
他来到了那片红色的水域!
……
“轰——!”
魔法阵中,庞大的魔力在盘旋、升腾,与空气摩擦出一阵阵的火花和电光。
“……看来是不可能的情况啊。”
布莱恩的头发被狂风卷起,他的语气十分惊诧:“真是抱歉呐,杰拉尔。我已经无法控制这个魔法阵了,它在自主的抽取空气中的魔力。”
“仪式已经失控了。”
“……”
杰拉尔在风中睁开眼睛,观察着夏洛特的情况。
只见小家伙在魔法阵中痛苦的翻滚着,肉眼可见的魔力注入他的身体,然后化为凸起的可怕纹路。夏洛特的眼睛紧闭着,脸上满是惊恐不安的神情。他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呻吟,但好像有一双手将他牢牢的固定在魔法阵中央,使他被迫承受着非人的苦痛。
场面堪称恐怖。
“救……救我……”
“疼……哥哥……救救我……”
夏洛特艰难的睁开眼睛,喉咙里迸发出嘶哑的叫喊。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撕碎了。
骨骼,血肉,思想都在向着不可逆的凝固转化。
会、会死吗?
为什么不理我!
夏洛特很想质问一直以来都照顾自己、被自己称为哥哥的那个存在,为什么要让他感受到地狱边缘的痛苦。
等等,那个时候……
杰拉尔脚下如同生根一般站在原地,狂风掀起他的碎发,右眼下的那道刺青闪烁着冷漠的红光。
他注视着夏洛特在痛苦中挣扎,似乎还饶有兴趣。
“啊啊啊——!”
在两人的注视下,一层冰蓝色的结晶出现在了夏洛特的身体上。从双脚开始,紧接着是脚踝和小腿。
他的左肩呈完全的结晶化,里面的肢体已经接近透明;脖颈和耳后的状况稍好一点,但依然有明显的多面晶体覆盖。
随着魔力的持续灌注,蓝色的水晶一路向着他的头部延伸,最终左脸上的晶体遮住了夏洛特的额头和脸颊,只剩下一只流露出恐惧和绝望神色的眼睛。
晶化还在继续。
“不、不要!求求你,停下来——”
夏洛特发出垂死一般的哀鸣。
“呼……”
狂风似乎听到了他的哀求,魔力开始变得温和。
水晶般的固体最终没有将夏洛特完全吞噬,它留下了右脸、大半个上身和完整的右臂。男孩的小腿以下被完全结晶化,里面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了,甚至可以透过晶体看到后面的魔法阵。
这种情况用替代这个词似乎更确切一些——蓝色的水晶替代了夏洛特的小腿,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
然而还不止如此。夏洛特的膝盖和左臂晶化程度也很严重,看上去好像套上了一层冰晶制成的护甲,左脸的水晶则是护甲的面具。
他的两只手还算完好,脖子也可以自如的转动,但这丝毫无法减轻夏洛特的恐惧;他的头发有了一丝丝晶亮的质感,但总算没被完全覆盖。
男孩看上去像是由血肉和水晶拼接而成。在膝盖和肩膀等衔接处以渐变为主,并不是生硬的嵌合,这使夏洛特的身躯充满了瑰丽的幻想色彩和奇特的艺术感。
“竟然发生了晶化……”布莱恩的脸上满是惊异,“而且是魔力形成的水晶。真是奇怪的体质呢,魔法源中的魔力过剩引起了全身程度的结晶化,但主体依然保持了自我意识。”
“那这种情况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杰拉尔无视了夏洛特绝望到迟滞的目光,非常诚恳的向布莱恩询问道。
“显然,他的身体已经彻底的觉醒了,魔力的亲和度可以说是生命体的巅峰,就像现在——”布莱恩解除了魔法阵,但魔力依然在缓慢的流向夏洛特的身体,“除非将大部分魔力压缩到魔法源中进行封印,不然他的身体就会不间断的自主吸取空气中的魔力,从而使主体完全晶化。”
完全……晶化。
夏洛特无力的瘫倒在覆盖着魔力水晶的魔法阵上,闻言,死寂的眼神剧烈的波动了一下。他艰难的转过头看着无动于衷的杰拉尔,但却无法再发出求助的声音。
在红色的海水中找到了自己一直排斥的那些记忆后,夏洛特已经彻底死心了。
杰拉尔不再是那个温柔的哥哥了。
夏洛特想起来,在那个夜晚他感受到了深渊一般的黑暗,不顾一切来到刑讯室的时候,看到了噩梦一般的景象。
杰拉尔用魔法杀掉了邪教徒首领,并把他们肢解。
然后微笑着问他:
“夏洛特,你听到神的声音了吗?”
“指引我们去往乐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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