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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要好好表现表现，看谁能留住我家雪儿芳心”
老鸨此话一出，醉笙楼瞬间躁动了起来。距离上次花似雪弹奏，已经是过去了半月有余，无数人都叹息，以为这辈子不能再见雪姑娘芳容。
醉笙楼上，最顶层的阁楼，门扉半掩。
今日，一个女子从内缓缓推开。
那女子肤白胜雪，眉目如画，披着一身红色的霓裳，怀里抱着一把瑶琴，遮住了半边面颊，灵动如水的眼眸看着楼下的众人，许久，终于在某个角落里看见了那人，她欣然一笑。
这一笑，倾倒众生。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她缓缓下楼，身后红色霓裳上的轻纱舞动，若仙临尘，如梦似幻。
清幽的琴声渐渐弥漫在醉笙楼中，刚刚才嘈杂的楼中众人瞬间寂静，只剩余音袅袅。
所有男子都看着台上那人，司北没有，他低着头，安静喝着酒。
台上，弹琴那人，心不在琴。
她看出来今日的司北有点不一样，她有些失落，倾世的容颜显得有些哀伤。
她想起那夜初见，平淡如水的人生仿佛掀起了一道波澜，从此再没平缓。
……
“公子，此处是醉笙楼，其余男子都在楼里享乐，公子为何坐在楼顶”
她如往常一样，没有出去奏琴，只是登上楼顶，坐在瓦片之上，吹着夜风。
那一次她看见了司北，司北也看见了她。
她坐在青黛瓦上，一身红色的霓裳随风飘扬，天空的圆月仿佛倒映在她明眸之中，月下，她身上透出一种似雪的孤单。
花似雪，当真是囊括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字。
“姑娘倾城绝色，为何倚身于此”
“公子莫不是嫌弃我一介红楼女子”
“姑娘误会了，以姑娘仙姿，这世间哪个男子又舍得嫌弃”
他们之间的言语不多，那晚，风很轻柔，他们坐在楼顶，离得不远。
“小女子在此处弹琴，公子若是有空，大可前来一听”
那以后，每逢心有不平，司北都来此处听琴一曲，他觉得花似雪姑娘很好看，花似雪姑娘的琴声也很好听。
曲罢，花似雪起身收琴。
台下众人过了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纷纷叫好，皆是要雪姑娘再抚琴一首。
花似雪姑娘不曾弹琴两次。
今日她弹了两次，今日那人心不在焉。
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
……
夜半，醉笙楼渐渐宁静，司北还坐在窗边，沉默地饮酒。
一个女侍走到司北身边。
“司公子，我家雪姑娘有请”
司北起身，跟着那个侍女上了阁楼，推开半掩的门扉，走了进去。
一张桌子，一壶酒，两个酒杯，一人绝色。
侍女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只剩下司北与花似雪二人。司北坐下，与花似雪面对面。
“不知雪姑娘唤我来有何事”
“雪儿想饮酒，缺一人对饮，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司北笑了笑，看见这位雪姑娘，他心里的愁绪总是能散去一大半。
他弹出一道元气，打开了窗户。
举杯邀明月，三人对饮才是。
淡淡的夜风从窗边传来，天边有明月，近处有花似雪，雪月风花，今夜为司北解忧。
……
阁楼，司北趴在桌子上，长醉不醒。对面，花似雪低头看着他，眼中有情。
花似雪身后，一个老妪缓缓浮现。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这个男子资质平平，如何能配得上小姐”
花似雪轻声笑了笑，这天地失色三分。
“该是我配不上他才对”
“要回族了，我去为他做一件事”
外边小雨淅淅，花似雪起身，从床边拿出一把花纸伞，秀脚踩在窗沿，轻身飘了出去。
……
司有方今天很高兴，他促成了司、周两家联姻，再加上他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实力，日后家主之位必然是他的。
司家不同于其他家族，司家族长一直空悬，平时事务由大长老代理，因此也就没有所谓的少主，而今司有方这年轻一辈第一人的身份，让他有一种司家少主的感觉。
他想起来今天那个叫司北的，不由得嗤笑。到是生得个好妹妹，可惜脑子不太好，还想不自量力阻拦两家联姻，希望那一顿打能把他脑子打好点吧。
代表司家来到周家，一直议事到半夜，才把各种事项商量妥当。
期间司家的各位族老都称事中途离开，不外乎就是为了锻炼一下这个年轻一辈第一人。若说战力，司有方开八脉的修为甚至比这些族老还强。
而周家也很有默契，让自家少主周正出来代表家族议事。
周正带着司有方看了自己收藏的美人，表示若是司有方有心动的，自己大可送他。
“哈哈，没想到周少主竟然还有这种嗜好，真是令我辈羡慕”
“司兄这话就不对了，这些女人再好，也比不过你们司家那司空月啊，还得感谢司兄此番帮我”
两人勾肩搭背，如同一对好兄弟一般。
“其实说起美人，那醉笙楼的花似雪才是真的绝色啊，当年我有幸一睹，至今都还没把魂收回来”
“哦，世间竟然还有这种女子，那有空我一定要好好去看看”
司有方嘴上应和到，心里却十分不屑。这种靠祖上蒙荫的二世祖，他向来是瞧不上的。
“司兄可不能整日只知修炼，错过了这世间大好风景啊”
周正对司有方也是嗤之以鼻，一个只知道武力的蛮子，又能有什么出息。
两人谈到深夜，周正把司有方送到周家大门口。
“司兄可要常来我周家，我这儿还有一些好东西没来得及给司兄展示”
“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有空一定常来，周家主不必再送了”
一句周家主，说到了周正心里去。
“司家主，雨天路滑，返程平安”
周正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相视，皆是哈哈大笑，司有方随即转身离去。
司有方意气风发，走起路来都是有一些轻飘。夜晚的扶风城很安静，四周静悄悄的，唯有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的声音。
渐渐的，司有方觉得这四周太安静了一些。他停了下来，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随即送了一口气，心道是自己太多疑了。
司有方继续朝着司家的方向前行，刚刚有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在他前方，一个女子，穿着红色霓裳，举着一把红色的花油纸伞，安静的立在那里。
看清那女子的面貌，司有方深吸了一口气，世间竟然有如此绝色的女子。
“姑娘为何深夜在此拦住司某？”
“杀你”
话音刚落，那女子已经持着油纸伞飘身上前。
司有方来不及说什么，那女子已经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前，他吐血倒飞而出，身子在地上留下了一段很长的划痕，雨水飞溅。如同傍晚大厅内，他拍司北的那一掌，只不过这女子下手更重。
他强行提起一口气，在雨水中挣扎着爬起来。
“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司某不曾记得如何得罪过姑娘”
那女子没有说话，依旧是飘身上前一掌。
这一掌，司有方已经有了准备，然而还是没挡住，再次倒飞出去。这一掌更重，铺成街道的青石板都随着司有方的落下碎裂了一些。
长街上，一道划痕，青石板碎了十多块，划痕尽头，是大口大口呕出鲜血的司有方。
司有方心中骇然，他已经开了八脉，对付普通的九脉都能越阶而战，依然在这个女子手下撑不过一招，毫无还手之力。
这女子莫非，是虚境不成？
司有方心中苦涩，这女子如此年轻就已经是虚境，那自己这个所谓的天骄算什么。
再一次挣扎着站起来，司有方捂着胸口，胸口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直不起身。
“姑娘……”
这一次没等他说完，他就倒飞了出去。
这一掌是三掌之中最重的，司有方的身体一路倒飞到长街尽头，撞踏了尽头店铺的墙壁，店铺轰然倒塌。
“咳咳……”
废墟中，司有方浑身瘫软，再也升不起站起来的念头。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突出的鲜血染红，雨水渐渐变大，就在他们交手的这么短短不足半柱香时间，已经从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雨幕中，司有方躺在废墟里，看着那缓缓撑着纸伞缓缓走来的女子，心中绝望。
突然，那女子停了下来。不等司有方反应过来，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司有方等待的第四掌一直没有到来。
醉笙楼外，花似雪飘身上了窗沿，坐在窗边，她的身侧，花油纸伞的伞面上滑下细细密密的水珠。
“我要是杀了他，你该找谁报仇呢，你该会怪我吧”
她看着醉倒的司北，眼神柔和，带着点点不舍。
“小姐，该走了”
那老妪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透过瓢泼大雨的雨幕来到花似雪的耳边。
“等会儿，我再看看他”
花似雪下了窗台，折好油纸伞，放在司北的旁边。
“没什么东西能送你，看到这把伞，你一定要想起我”
说罢，花似雪觉得有点不妥，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秀气的锦绢，在上面缓缓书写到“花似雪留”，然后将锦绢折叠好，一同放在司北的身旁，然后转身，不让自己再回头，飘身离去。
君陪我一醉，我为君杀人。
既然那人我不能杀，便留予君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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