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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着片刻的热爱和一些小聪明，她努力了基本都会得到结果，但也仅仅是结果罢了，她还不够出色。
或许是被晏枫的冷嘲热讽刺激到了，接下来的一周，她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对申请创新课题的热情。
连续几个通宵之后，她几乎是飘着去咖啡馆见导师的。
一位非常严谨又和蔼可亲的多国籍老先生，菲力一言不发地快速扫过她的综述，然后喝了口咖啡。
“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老教授慈善地笑了笑。
“嗯，或许还能再抢救一下。”安逸托腮。
“你要知道就算我首肯了，也未必能够通过院里的审查。”菲力也觉得今年的审查要求对安逸的研究方向不太友好。
“那我就听天由命好了。”安逸无奈地笑了笑。
“会议论文写得不错，”菲力愉快地在她的推荐表上签了字，然后递了过去，“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今年的学术年鉴上应该会收录你的大作。”
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好了，我还有事，希望你的课题好运，以及圣诞快乐，darlg。”菲力起身抱了抱她。
安逸还沉浸在收入学术年鉴的喜悦当中，但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觉得奇怪。按照威廉的经验，应该最近就收到论文的修改通知了，为什么自己的邮箱里却迟迟没有消息？
不太确定，于是她直接用手机打开了自己的两个邮箱，反反复复地将各类收件箱、草稿箱、回收站、垃圾邮件等等都检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或许是今年发的比较晚？她也没太在意。直到第二天下午詹森打来电话。
“安妮，你那篇会议论文的原稿还在吗？”他的语气很急。
安逸：“怎么了？当然还在。”
邮箱里上很快收到一条链接，她点了进去。是哥伦比亚大学小罗伯特先生的学术论文。
詹森：“……论文第二部分的主体内容是不是跟你的观点十分相似？”
安逸皱眉：“我发誓，我写的时候相关搜索里根本没有这一篇。”
詹森：“这是今年的十一月刊，发表时间在18号，刚好在会议结束的前天。如果需要举报学术不端，恐怕…你要做好准备。”
詹森追问：“或许你在构思的时候是不是跟其他人讨论过？”
安逸头大：“会议论文需要提前提交，而哥大校刊也需要提前审核，所以现在这个构思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先写完的。”
詹森安慰：“我想菲力先生会证明你是独立撰稿的，我帮你打听一下这位年轻的罗伯特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她很快收到学院和导师菲力教授的邮件，希望她能够提供论文的初稿和构思，用以鉴别论文的独立创作情况。
“抱歉，安妮，”菲力叹了口气，“恐怕今年的学术年鉴并不能收录你的这篇论文了，你有很好的独立创作的证据，但是哥大的这篇论文发表的更早一些，而且问题探讨的程度和范围都更为深刻，虽然我们无法排除你们是否有过交流，但是协会决定收录小罗伯特先生的那一篇论文。非常抱歉。”
非常正当的取舍，她甚至无法争辩说对方学术不端，有抄袭嫌疑，毕竟构思而已，只要没有完稿发表，都不属于你。
“好的，我知道了。”她很冷静地挂断了电话。
莫莉发现今天的家教小姐似乎心情有些压抑，她贴心地没有道破。
“今天周末，去酒吧吗？”结束了课程之后，她主动提议。
“不，不用了，”安逸嘴角微弯，“最近功课比较紧，下次吧。”
莫莉遗憾地将人送到门口：“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没有吗？”
安逸无奈地耸肩道别：“我先回去了，回见。”
三分钟之后，门铃大作。莫莉从客厅跳过去开门，她瞪大了眼睛：“darlg，你怎么又回来了？”
安逸吐了口气，晃了晃手机：“刚刚接到通知，今晚去酒吧吗？”
莫莉眉开眼笑地将人拉了进来。
安逸斜倚在衣帽间的坐垫上，看着莫莉翻箱倒柜。
“所以说，你刚刚收到通知，课题申请又被驳回了？”莫莉的声音从衣柜后面传来。
安逸拨弄着围巾上的流苏：“嗯。”
莫莉大声地叹了口气：“你们一定要申请课题才能毕业吗？”
“不，不一定。”
莫莉大叫：“那你去申请了干嘛？！！”
安逸笑了笑，下一秒终于翻到衣服的莫莉已经蹦到了自己跟前，塞了一团衣服到自己怀里，然后又把她拉起来推进衣帽间：“快快快！换上这件衣服我瞧瞧，我觉得特别适合你，可惜我胸太大，穿不进去。”
安逸展开衣服：“不，我不打算穿这么少去酒吧。”
莫莉大笑：“在伦敦没有人穿羽绒服去酒吧的，而我也不想跟一个穿羽绒服的人去酒吧。”
安逸：“我进去的时候会脱掉羽绒服的。”
莫莉拒绝：“那也不行，快去换上！你不想看起来跟我这条裙子更搭一些吗？亲爱的？”
墨绿色的单肩羊毛裙，腰侧是一朵乳白色的欧石楠，露出一小半背部，尽管室内的暖气很足，她还是觉得单薄。
莫莉十分满意地打量：“我的眼光向来不错。”她突然伸手将她散乱的头发扎成粗糙的高马尾，“咱们身高一样，鞋码应该也合适，你来试试这双鞋。”
裸色的酒杯跟，六厘米。她踩进去的时候身影晃了晃。
“完美。”莫莉拍了拍手。
两杯酒之后，莫莉开始跟她说起自己的演艺生涯。
“我一直不喜欢你们这种特别会念书的，”她翻了个白眼，“特别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
安逸笑了笑：“看来你不太会？”
莫莉：“eon！我最受不了那些成天在通稿里品学兼优的女演员了，搞得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演技好似的。”
安逸耸肩：“或许她们可以赢得很多家长的喜欢。”
莫莉气愤：“可我就是不会念书才来当演员的呀！为什么都当演员了，还要拿会念书来压我一头！”
安逸弯唇，碰了碰她的酒杯：“干杯！”
这时换了一只乐队，是很欢快的爵士乐，有人靠近她们，向经过的侍应生点了两杯玛格丽特，想邀请她们一起跳舞。
莫莉是名人，似乎经常遇到这样的场景，很友好地拒绝了。然后在人走之后惆怅地叹了口气。
安逸笑：“后悔了？”
莫莉撇嘴：“长得磕碜，下不去眼。”
安逸很老实地有打量了一遍已经走到吧台的那两位男士：“不丑啊，还算清秀吧。”
莫莉摇头：“你还是那个喜欢基努的安妮吗？要学会保持自己的水准就算是在酒吧。”
安逸：“好吧，那估计整个伦敦都找不到可以下得去眼的了。”
莫莉扑哧笑了，招来侍应生又点了一杯龙舌兰。
安逸本来有些借酒消愁，但依旧克制，只是微醺。
她晃了晃手：“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再喝就醉了。”
莫莉眼神倒是清亮，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正好下一场的表演应该快要开始了。”
“嗯？”安逸没有听分明，莫莉已经挥手买了单，然后接过侍应生送过来的外套，盖在了安逸身上，“走吧。”
枪炮与玫瑰。站在外面都听得出来里面闹得很，她被莫莉拽着推开了门。
不到二十分钟，又换了一家酒吧，这里的熟人似乎有些多，莫莉已经跟四五个人打了招呼，安逸撑着发烫的额头，轻啜着杯子里的起泡酒。是很甜蜜的白花和水蜜桃的味道。
“嗨，”有人坐到了对面，她微微抬眸，似乎是刚刚莫莉打过招呼的男士。
“嗨。”她坐直了身体回应。
尼古拉斯腼腆地笑了笑：“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他甚至有些脸红，安逸第一次发现这么腼腆的外国男孩儿，她现在有些小醉，她有些担心自己会不小心笑出来。
“你好，你是莫莉的朋友？”安逸看向莫莉的方向，莫莉正在一旁跟别人说话，“你可以叫我安妮。”
“尼古拉斯！”他语速很快，似乎才想起自己并没有自我介绍，“尼古拉斯·霍尔特。对，我是莫莉的朋友……”他声音到最后小了下去，然后又冲着她笑了笑。
安逸突然觉得这位小伙子有些可爱。
莫莉突然转身拍了拍尼古拉斯的肩膀：“嘿！傻小子，搭讪怎么不记得帮女士点一杯酒！”
果然，安逸又看见他手忙脚乱地解释，然后认输：“呃，玛格丽特？”
“oh，god！”莫莉翻了个白眼，“男人是不是就只看见酒单上这一种酒？威士忌，谢谢。”
酒保看向安逸，她点了点头。
很快小杯的金色液体就端了上来，尼古拉斯：“请问你是钢琴家吗？”他有些拘束地搭讪。
安逸：“？？？”
尼古拉斯：“那天在holi，我听见你演奏，很好。”他微微笑了笑。
安逸想起来：“谢谢，我不是。”
尼古拉斯有些惊讶：“什么？”他那天录了一小段，发给了自己做过钢琴老师的妈妈，得到了很高的评价。
莫莉听到他的声音，也凑了过来：“怎么了？”
尼古拉斯解释：“我以为她是学音乐的，钢琴家之类。”
莫莉看着安逸，皱眉，似乎在思考她哪里有音乐家的气质：“为什么？她应该算是个文学家。”
安逸掐了莫莉一下：“不要瞎说。”
尼古拉斯眼神更加惊奇了：“或许你没有听过她演奏。”
莫莉疑惑地看了看他俩：“你听过？”
尼古拉斯看着默不作声只顾着喝酒的安逸，开口：“她不认识我，我是偶然听到的，几天前在holi。”
莫莉也想起来，那天安逸拒绝跟她共进晚餐就是去的holi。
“所以呢？”会弹钢琴也不奇怪吧。
尼古拉斯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手机调出来当时拍的视频。
莫莉不耐烦地一把夺走：“声音这么小，完全听不见！”
过了一会儿，她一脸wtf地走了过来。如果说一开始的莫扎特第二十三协奏曲的片段只是舒缓柔和的小热身，那么之后绚烂跌宕的《诺玛的回忆》简直把她这个摸过几年钢琴的爱好者无情吊打。
安逸有些后悔刚刚入肚的威士忌，本来三分醉，现在估计已经五分了。她揉着两边的太阳穴，计算着待会儿要怎么回家，还是让晏枫来接自己。
莫莉现在出于极兴奋的状态，她一把拉过安逸的手：“……这里这么多音乐圈的人，你为什么不露一手呢？安妮！”
尼古拉斯想拉住她，但也想再听一首，于是乖巧地站在一边防止安逸被激动的莫莉拽倒。
“什么？”她没太听清莫莉在说什么。
“你跟我来！”莫莉拉着她的手，背后跟着凑热闹的尼古拉斯，慢慢朝台上正准备换曲目的乐队走过去。
“嘿！尼克！”爆炸头的键盘手热情地给了尼古拉斯一拳，“要来一曲吗？！快上来！”
“不，不，”尼古拉斯摆手，指了指莫莉，“莫莉正劝她的朋友给我们弹一首曲子。”
键盘手耸肩：“sure，要上来吗？”
莫莉正连哄带骗地把安逸往台子上拽。
安逸：“我不跳舞。”
莫莉：“不跳不跳，你坐着就行。”
安逸：“嗯。”
安逸看见了舞台上的钢琴：“我不弹琴。”
莫莉：“不不不，你刚刚答应我的。”
安逸疑惑：“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莫莉：“就在刚刚你说不跳舞的时候。”
莫莉很贴心地翻出琴谱：“德彪西？e不行。李斯特喜欢吗？”
安逸点了点头。莫莉很贴心地翻到了《夜之和谐》。
安逸皱眉：“我不喜欢这一首。”
莫莉：“额……，那你喜欢什么？”
安逸微微一笑：“舒伯特。”
坐在台下的键盘手：“……额，莫莉就想听这个？《摇篮曲》？”
尼古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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