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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罄竹兴冲冲地跑了回来，闭着的眼睛也懒得睁开。
“小声些，姐姐沐浴呢。”
“哦哦哦，怎么这个时辰沐浴？”
“姐姐受不得寒，若是夜里，这大金天寒地冻的，怕是……”
“有什么好玩儿的热闹儿？”
见我开了口，罄竹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沅娘嫌弃地将她扯到了一边。
“一身寒气，先躲远些。”“姐姐才不嫌弃我呢，沅娘你这么容易生气，当心变成虎姑婆。”
“就是你这等无脑乐呵之人逼的，我也温柔不起来。”
见她二人拌嘴，倒也不烦，反正谁也不记恨谁，在这个没有无线和手机的艰苦岁月，我权当天天看话剧了。
“哼！姐姐你可知道，那个又哭又闹的格格是谁？”
是玲珑呗，还要我猜？见我不语，罄竹一脸得意的神色。
“是大汗的长女，玲珑格格，生母是谁没打听到，只知道养在大妃和玉妃膝下，好像是之前认了个额娘，但却不是大汗的福晋，是大汗的弟妹，这不是该叫婶母吗？乱死了乱死了，这大金国的辈分怎么摆真是弄不清……”
听她??铝苏庑砭茫?际窃诰澜岢坪簦?淠镆部闯隽宋业奈弈危?愦蚨狭怂?
“怎么听说她三日后就嫁了？”
“哦，是啊，听说早就把她许给了‘熬汤部’，等到现在那儿的‘班头儿’来迎娶，大汗就定在三日后了，嫁给‘熬汤部的班头’，是不是就是嫁给御膳房的总管的意思？”
敖汉部的班第，突然记起来了，五年前，是把玲珑许给了他，若不是当时求情，五年前就嫁过去了……
只是，非要这么快吗？这才刚回来，玲珑便要走了？
沅娘伺候我更衣，心事重重却是坐不住的，摸着妆匣，取出了那块双耳同心白玉莲花配，拿在手中反复拭着，触手生温的温润触感，倒叫我想起了从前的一幕幕，阿巴亥大妃赠与我时的情景，也是为着她，才将它时时带在身上。
一晃，竟也这么多年了。
多尔衮那只曾经说要赠予玲珑，便由我收了起来，放在十四贝勒府，也不知如今在何处，只是这一块儿，本就是想送给玲珑做嫁妆的，如今却是想送也送不得。
“主子，十四爷带着东莪格格来了。”
“什么？快有请！”
玉儿忙看了看窗外，见人已经进了院子，便转头低声问苏沫儿。
“怎么样，本宫看起来可有不妥？”
“主子，好着呢！”
见多尔衮带着懿欢走了进来，玉儿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儿里，这么多年，如此只有他们二人在场的时候，屈指可数，更别提他主动上门。
“臣多尔衮，见过玉妃娘娘。”
“十四爷有礼……”
一时情急，玉儿竟直接站了起来，略带尴尬的一笑而过，拉过懿欢，孩子倒也不闹，只是看了一眼她阿玛，见他点了头，便由她抱进怀里。
“东莪格格又长高了不少呢，只是还是有些瘦，可是吃食挑剔？”
“像她额娘，便也是胖不起来的。”
多尔衮的一句话，像一盆冷水一般浇灭的玉儿火热的心，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人家不过是来一次，便这般不顾身份地讨好，便缓缓直起了身。
“不知十四爷今日大驾，有何贵干？”
“无事不登三宝殿，玲珑格格不日便嫁了，特带着懿欢来见见她姐姐，也送上贺礼聊表心意。”
随后德子等几人搬了六口大箱子，搬了进来。
“是些兽皮被袄，还有些首饰，还有些东西我也不知道，都是沁茹准备的。”
“十四福晋心细，备下的定都是好东西，难为她这些年来为十四爷操持内外，却还只是个侧福晋。”
多尔衮笑了笑，眉宇间满是不在乎。
“你们博尔济吉特氏都不是那种在意名分的人，如玉妃娘娘，协理后宫，也只不过是个侧妃，也不是挺好？”
玉儿盯着他的眼睛许久，依旧如故，满是狡黠，只是对着自己，已经没了当初的热忱和善意，也罢，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要求他呢？
“乌兰，带十四爷和小格格去见玲珑格格吧。”
“是。”
见多尔衮走远，苏沫儿叹了口气儿，玉儿脸上的淡漠也瞬间瓦解，满是不甘与委屈。
“主子，十四爷难得来一趟，您何必与他置气呢……”
“他又何必与我置气！比起大汗，我更恨他！”
“珠儿格格千好万好，毕竟是不在了，您……”
“大汗只是把心给了姐姐，活着死去，都碍着满朝文武，碍着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连个名分都不敢给！可你瞧瞧他！能给的都给尽了，怎么着？还要连同他那一颗似真非假的心一并送出去？”
“送出去，也是送不出去，死人能知道什么呢？知道了又能做什么，您这就是在跟自己置气……”
“不怪大妃娘娘出口恶毒，这样的姐姐，我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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