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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重生女配逆袭之孤女皇后 > 20181021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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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液殿中烛火通明。

    那些随身伺候的宫女和太监蜷缩在角落,早已被外面传来的厮杀声吓得面无人色。眼见楚云侑踏进门槛,他们想上前请安,却因为腿软,几乎都是连滚带爬地滚到他面前的。

    楚云侑目不斜视,径自往殿内走去,穿过屏风和轻纱,终于到了睿显帝的龙榻前。

    那日在太子生辰宴上见过一回的身负诰命的萧夫人举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抵在睿显帝的胸口,面色苍白地紧盯着走进来的人--最终进来的那个人,就是最后的胜者,赢了的是太子楚云侑,而并非她期待的瑞王。

    “儿臣参见父皇。”楚云侑撩起衣摆,大大方方地行了一个跪礼,然后又站起身来。

    萧夫人尖声道:“站住!不准再过来!”

    楚云侑似乎像没听见一般,又往前走了两步,只见萧夫人发了狠,抓着匕首捅在了睿显帝的肩膀,睿显帝却只是发出了微弱的呻吟,连挣扎都没有。楚昭华有点奇怪地看着躺在那里不动的睿显帝,哪怕是病重的人,骤然被这样攻击,也很有可能会爆发出平常没有的力量来挣扎,她之前所见睿显帝,显然身体康健,并不像身缠顽疾的样子。

    “萧夫人……这是想弑君?”楚云侑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笑。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我说到做到!”

    “那你便杀罢,”楚云侑的声音坚定而冷酷,仿佛在他面前被捏住命门的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不过,你真的会杀人吗?”

    萧夫人双手颤抖得厉害,几乎都要握不住匕首,她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发抖,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惧怕。

    楚云侑笑了一下,坐在了龙榻边的圆凳上,静静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是瑞王的人,打算和瑞王里应外合,逼宫夺位,可惜,瑞王失败了。”

    他握着楚昭华的手,轻轻地用指尖挠了一下她的手心,楚昭华硬是把手从他的掌握中抽了回来,楚云侑也只是抬头朝她微笑了一下:“萧夫人若是现在杀了父皇,那么这个皇位自然而然就会落在本宫身上。可是,夫人恐怕连怎么杀人都不会吧?其实杀人也是极简单的,就跟杀鸡杀鱼没有区别,哦,对了,夫人的身份摆在这,恐怕连家禽都没有亲手杀过。”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萧夫人那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捂住了额头,“闭嘴,我叫你闭嘴!”

    楚云侑不笑了,面如寒霜,说话的语气更是冰冷:“本宫可没有这样的耐心看你发疯,要么动手,要么就束手就擒,你至少还有两个选择。”

    萧夫人抖了半晌,终于不发抖了,她瞪着太子,突然跃起,朝太子扑了过来,手上的匕首闪闪发光。

    楚昭华在她扑到她的身边之刻,轻描淡写地在她手腕上一划,那匕首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她又随手在萧夫人后颈一劈,把萧夫人直接打昏在地:“真是太吵了……”

    女人的尖叫本来就很有穿透性,更何况还是又害怕又疯狂的女人的尖叫。

    楚云侑看了她一眼,立刻跪倒在龙榻前,小心地掀开睿显帝身上的锦被,急道:“父皇,父皇?”楚昭华随身带着伤药,直接把睿显帝身上那块染血的衣料撕开,将伤药洒在伤口上,用干净的帕子包扎起来。她包扎完,想把那些血渍擦拭干净,却忽然发现睿显帝流出的血竟是红中透着黑气,还有股刺鼻的腥味。她用指腹沾了一点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血渍中竟有一只黑色虫子在扭动。

    她惊道:“太子殿下,快请太医!”

    她看到的,楚云侑自然也看到了,他脚下一个踉跄,惊怒交加。瑞王图谋不轨绝非一年两年的事情,而萧夫人既然和瑞王是一边的,肯定就会对睿显帝不利,可是眼前的情形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必--”睿显帝缓缓睁开眼,眼神涣散,先是看着楚云侑,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自己的太子,脸上也浮现出了一点笑意,“太子来了,很好,我总算没有看错人。瑞王和那贱妇……”

    楚云侑忙握住了睿显帝的手腕:“父皇,瑞王的亲兵几乎全被剿灭,瑞王也已被关押在水牢。允王带着五城军逃逸出城,抓到他们也是迟早的事。”

    “允王是你的弟弟,”睿显帝吃力地张口,“你打算怎么做?”

    楚云侑沉默了片刻,决然道:“斩草除根。”

    睿显帝握着他的手,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睿显帝长叹了一口气:“你才是将来的一国之君,到底要怎么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朕,命不久矣,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是问题。”

    “父皇……”

    “那个贱妇给朕下了毒,现在朕生不如死啊!”他一把掳起了衣袖,只见那条手臂上,时不时有米粒大的黑点在皮肤下面爬动,看上去十分恐怖。楚昭华认出那些黑点就是刚才她在血迹中扭动的黑色小虫,睿显帝全身的皮肤、血管尽是这些小虫,如果一只只地拔除,恐怕就会失血而亡。

    “你走罢,走罢。”睿显帝吃力地抓住锦被,勉强盖了回去,绣着九龙苍云的锦被之下,掩盖着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体,这锦被有多少华丽精致,底下的身体就有多么恐怖不堪。

    “父皇,让儿臣为你延请太医--”

    “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那帮太医也被朕砍掉了好几个。”睿显帝咳嗽道,“明日的早朝你打算不去了吗?还不快回去?”

    “是……儿臣领旨。”楚云侑又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方才站起身来。

    楚昭华自然也是要跟着楚云侑一起走的,其实她并不觉得睿显帝这样的病症算是无药可医了,说不准,玄衣教那三个长老就有办法,她既然要救睿显帝,就要为玄衣教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这张底牌还不急着摊开。

    “楚雅……”忽然,背后又响起了睿显帝虚弱的声音,“是你回来看朕了吗?”

    楚昭华呆住了。

    就连楚云侑都停下了脚步。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朕?”

    楚昭华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见过睿显帝对她横眉竖眼挑剔的样子,也看过他暴怒地叫人把她拖去水牢的样子,可就是没有见过这样脆弱得都不像是皇帝的样子。

    楚云侑按了按她的肩,示意她不要说话,这才沉稳地开口:“父皇,你认错人了,这是昭华,是姑妈的女儿。”他转过头去,凝视着自己的父皇,永远高高在上又刚愎自用的父皇的脸上露出了脆弱的神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道:“姑妈早已过世多年了。你不记得了吗?”

    “我……朕记得,”睿显帝死气沉沉的眼珠动了动,看向了楚昭华,他这回似乎认出了她,双眉缓缓皱起,“你姓楚。哼,你娘背弃了自己的国家,背弃了自己的亲人,随着一个野男人去了西唐,不守妇道,忘恩负义,死了也活该!”

    楚昭华知道跟一个神志不清又十分偏激的人没什么可以争论的,不管他说什么,也伤不到她的一根头发丝,可她就是听不得他中伤自己的母亲,哪怕他说的有大半都是对的:“我娘不过是不想嫁给你罢了!”

    “你!”睿显帝一口气抽不上来,剧烈地咳嗽着,一手指着她,“你你你--”

    “我怎么了?只准你说我娘的不是,就不准我说出事实了吗?”

    “昭华!”楚云侑忙拉住她,“父皇且早点休息,明日儿臣再来探望。”他用力把她往屋外拉,她也没挣扎,很听话地跟着出去了。他有这么一阵啼笑皆非,想斥责两句,可看到她双拳紧握,一脸不忿,又觉得她十分可爱,这种又爱又恨的复杂感情是他前所未有前所未见过的。

    “父皇病入膏肓,早就神志不清了,你何必跟他置气?”

    “他骂我什么都没关系,反正他算是长辈,骂了我也不能还口,但凭什么还要骂我娘--”

    楚云侑嘘了一声,捧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他的初衷,只不过是想让她不要再说气话,可是当触碰到她的嘴唇时,他的心神也为之一荡,原来女子的嘴唇是这么柔软,这么甜美,难怪会有“温柔乡,英雄冢”的说法。

    他试探地分开双唇,想要更加深入,更加缠绵的厮磨,眼前却是一花,等到他回到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推到在地。楚昭华站在他身前,用手背缓缓擦过嘴唇,原本那淡色的唇忽然变得如花瓣一般娇艳欲滴。

    楚云侑仰着头,眯着眼,唇畔却勾起一抹笑,他没有因为被冒犯到而生气,反而觉得高兴,莫名其妙的高兴:“昭华,我帮你恢复你的身份,好不好?”楚昭华从地道出了宫,今夜依旧无月,很可能那月亮也不会再出来了,她往南望去,那里是南诏的宫廷,是整个国家权力的最可不可笑,你们真不愧是亲父子,被她们母女迷得团团转。”

    睿显帝闭上了眼,他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已经被火舌灼伤了,可他像是感觉不到似的--自从中了毒,每日每夜,每时每分,他都被蛊虫啃噬血肉,他从痛苦哀嚎打滚到现在连动一下都要用尽全身力气,死亡对他来说,反倒成了解脱。

    “皇上,既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痛快了,我们--不如一起死吧。”

    楚昭华转头望着楚云侑:“太液宫里烧碳吗?”

    “白日里是不至于烧炭的,若是入了夜倒有可能。”楚云侑立刻明白她为何这么问了,因为从太液宫中正传出一股焦味。他疾步走到大门,用力推门,可这扇门却是被人从里面闸住了。他声音凌厉:“来人,把人撞开!”

    楚昭华退后两步,运足内力,抬起一条腿往门上踢去,只听木质断裂,那大门被她轰然踢开,正撞在墙边,发出一声闷响。

    太液宫内,火势蔓延,竟成席卷之势吞吐着里面的一切,那些明黄色的轻纱、价值连城的花梨木屏风都成了助燃火势的帮凶。

    楚云侑连想都不想,就冲了进去,只见他的母后一把抱住了父皇,滚入了一团火焰之中,火焰烧到人体,又呼得变得更亮更大,他朝着那一团明亮的火焰急冲过去,失声道:“母后,不要--”

    楚昭华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在挣扎之间,被火势烧到的横梁倒了下来,几乎是贴着他们而砸在地面。楚昭华避开了横梁带起的火星,再次用力抱住楚云侑:“不要过去!”楚云侑虽然不至于是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他的的确确没有怎么习过武,可突然爆发出来的力气,就是她运足了内力都觉得吃力。

    “云宥,”她一把抓住他松脱的手臂,在他耳边大声道,“不要过去,已经、已经太迟了……”

    楚云侑像是被点了穴,失魂落魄地看着那团火焰,那火焰吞噬了整张龙床,吞噬了那对不曾恩爱过的怨侣,也吞噬了他的两位至亲。

    楚昭华把人拖出来的时候,太液殿几乎都要被烧没了。救火的侍卫来来去去,可是泼出去的一桶桶水根本来不及浇灭这火势,一直到傍晚,火才渐渐熄了。

    “陛下……”

    “什么都不要说了。”楚云侑站起身,身子摇晃了一下,又很快站稳,“什么都不要说,朕没事。”

    真的没有事吗?楚昭华担忧地看着他。

    楚云侑缓缓地转过头,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看着她,忽然道:“朕没事。还记得朕说过,要恢复你的身份吗?朕会亲自册封你为郡主,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当年长乐长公主的女儿又回来了。”她出生于西唐,流落于草莽,生于斯,长于斯,她回到了母族的故乡,有了身份,有了地位,不再是曾经那个连安身之所都没有的江湖孤女。

    楚云侑已经不再是喊她表姐的那位太子殿下。他成为了一位真真正正的帝王,是天底下站得最高、最孤单的人。他会在接下去常年日久中变得猜忌多疑,眼里容不得任何的不忠诚,和一丝一毫的背叛。

    这条路实在太孤单了,这条路,越走越窄,走到最后,曾经的知己,曾经的至亲,都渐渐离了心,可他还得继续往下走。甚至连自己亲生父母的死讯,在权衡再三后,都被楚云侑压了下来。叛乱的允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突然传出睿显帝驾崩的消息,更加会落人口实,坐实了楚云侑逼宫夺位的谣言。

    他的母亲,嘴上说着多在意他的母亲,选择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同睿显帝同归于尽,共葬火海,就像当初她为了致楚昭华于死地时一样,根本没有考虑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一条好走些的道路。

    楚昭华盛装打扮,一袭描金的红衣,缓缓地走向高台上的君王。楚云侑朝她伸出了手来,携着她缓步走上一级又一级的台阶,他眸子那么温柔,又那么冰冷,在她耳边的低语也是这样轻柔:“昭华,你看见了吗,从现在起,你就是朕的长乐郡主。”是朕一个人的长乐郡主。

    她继承了母亲曾经的封号,长乐长乐,长宁安乐,这本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词。

    楚昭华抬起头,底下是黑压压的前来观礼的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欢笑和愉悦,可她突然感到一阵颤栗。是夜,允王集结了瑞王遗留下来的余党和当时带出城的五城军,直逼南悦,打出了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号。而在西唐和南诏边境驻扎月余、一直都没有动静的西唐镇南军则一举攻下了南诏在边境的第一道关口染花城。

    允王余党和西唐镇南军同时发难,若说这只是单纯的巧合,而没有一丝猫腻,怎么也说不过去。

    翌日一早,染花城被攻破的军报连夜传到南诏朝廷,引起了巨大的动荡之声。

    朝堂上,说和说战的臣子们各自占据半壁江山,争执不下。

    楚云侑坐在朝堂最高处,冷眼看着底下争得面红耳赤的两派人马,睿显帝当时和西戎联手,不再向西唐称臣进贡,大肆宣战的决定,他其实并不赞同--虽然脱离臣属关系是迟早的事,可现在就这样做,还是太早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

    而现在西唐都攻下了南诏的第一道屏障,底下人竟然还在争论是战还是求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傅卿。”楚云侑冷冰冰地开了口,年轻的君王一说话,原本吵得不可开交差点就要撸起袖管动手的臣子立刻噤声了。

    “臣在。”傅念瑾上前三步,越众而出,低头行礼。

    “是战是和,傅卿可有所见解?”

    傅念瑾是傅国公的独子,三代单传,傅国公因为早年战场上受过重伤,一到冷暖交集、湿冷变换的季节就风湿发作,一条腿肿得跟萝卜似的,根本走不了路,傅念瑾不过弱冠,已经在姬城军营度过近十年了。

    可这些都比不上傅念瑾在去军营之前,曾是太子楚云侑的伴读。不论武将还是文臣,说起这位正当红的少年将军,都难免有点酸,谁让人家命好,不但是傅国公的独生子,还是当今圣上的少时玩伴,就算不上战场,没有任何功勋,也能坐稳将军的位置。

    “臣以为,该战便战,绝不退缩!”傅念瑾说完,立刻捅了主和一派的马蜂窝。主和的大多是文臣,立刻就朝他发难:“傅小将军说得倒是凛然,可现在尚且有叛军叛乱,在一旁虎视眈眈,贸然和西唐开战,岂不是让叛军有机可乘?还是傅小将军觉得,叛军每日听着城外迦南寺的梵唱,会感悟反省,自己退兵?”

    “傅国公骁勇,傅小将军想必是子承父业、虎父无犬子,你们这些文官又懂什么排兵布阵,血战疆场?”主战的武官立刻跳出来反驳。

    只是两方口口声声傅小将军,都没把傅念瑾当一回事。

    自古以来,文武官本就是对头,武官靠着战场功勋往上爬,每爬一步都踩着人头和鲜血,他们看不上文官,觉得这群只会耍嘴皮舞笔杆的家伙,办点小事竟可以和他们一样升官;而文官则觉得武将粗鲁不堪,有辱斯文,擢升速度却这样快,他们一辈子都可能仅仅止步于一个小小的侍郎,可武将呢,多杀几个人,便可以成为将军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楚云侑看见这样对峙的情形,并不意外,只是有点厌烦。

    “陛下,臣愿领兵扫平叛军,迎击西唐镇南军。”傅念瑾突然跪下,斩钉截铁道,“一日叛军未除,西唐军未退,臣便一日不还。”

    整个朝堂突然安静下来。

    楚云侑轻笑一声,在这个安静得就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的时候显得格外清晰:“傅卿可愿立下军令状?”

    “臣领命!”

    “好。”楚云侑站起身道,“想必傅卿定然不会令朕失望,退朝!”

    皇帝走了,原本还打算继续争下去的朝臣们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但他们都明白了,皇帝根本不是想听他们的谏言,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听到现在,怕是已经不耐烦了。

    “姬城军营的军队不能大动,你只能带上先锋队出去,西唐在边境盯了这么久,选择这个时刻出手,就是吃准我们内有近忧,没法分神对付他们。”楚云侑很快起好了诏书,身边的大太监乖觉,早就打开了装玉玺的檀木盒子,备朱砂印泥等在一边。他拿起象征着南诏国君皇权的玉玺,在诏书上盖上了一个印:“允王跟西唐既然互通有无,我们就干脆釜底抽薪,先把西塘军堵在流云城,到时候看允王还能翻起什么乱子。”

    楚云侑的安排太冒险,太激进,甚至有可能在傅念瑾挡住了西唐大军的情况下,被叛军攻陷南悦城。

    “陛下,可是--”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西唐不可能会和我们议和的。”流云城太重要,若是再被攻陷,恐怕这一路到都城南悦就是一马平川了。相比之下,允王的叛军并不成气候。只要姬城军营的主力坐镇,叛军也难以进犯。

    “陛下,若是微臣带人先去流云城支援,陛下所在就太危险了,姬城军营的徐将军虽然悍勇,可他这么多年来都在允王和陛下你之间摇摆不动,一旦他偏向了允王,那后果……”

    “徐骁将军自然会明白,他最终该效忠的人是谁。”

    傅念瑾垂着头,不敢再劝,从理智上他自然明白,兵贵神速,此刻是最容易狙击西唐镇南军的时候了,第一他们还没站稳脚步,第二他们尚且还会有水土不服的症状,若等到西唐连下多座城池的时候,南诏的军队只怕也没有斗志与之一战。相比之下,允王的叛军实在不成气候。

    而徐骁将军向来老奸巨猾,并不太可能愿意听从允王的命令起兵叛乱。

    只要楚云侑下旨稍加安抚就行了。

    “陛下,恐怕事情有变,陛下原本的计划也要稍作改动。”傅念瑾正要退下,忽听楚昭华站在门口扬声说道。他低着头,经不住握了握拳,倒不是因为他还记恨被她在迦南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而是……他真的不能接受被一个外表纤弱的女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事实。这件事就算间隔多日,一旦回想起来,他的脸色都绝对好看不起来。

    更何况,陛下面前,什么时候又有她说话的份?南诏向来都有规定,后宫不得干政,她这样堂而皇之跑上来反对楚云侑的决定,真是成何体统。

    “昭华,我记得,在我们南诏,女眷是不得干政的。”楚云侑抬起头,笑着看了她一眼。她今日穿着一袭浅天青色的衣裙,更显得她眉目分明,容颜秀美,可惜……楚云侑暗暗叹气,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操之过急,对待楚昭华亦然:“难道,西唐没有这种规矩?”

    西唐不但是女眷不得干政,甚至就连女子都不得议论朝政。这条规矩是在武后干政之后,一位西唐皇帝立下的,大约是怕再出现一位武后来。

    “西唐亦是有此规矩,不过我记得,南诏的规矩是后宫不得干政。”

    楚云侑晒然一笑:“好了,你刚才说什么计划有变?”

    楚昭华双手一送,一张轻飘飘的宣纸就直直地平飞到了皇帝的御桌上:“玄衣教何长老过去同徐骁将军有过几封书信往来,这是徐将军劝说何长老为允王效力的信。”玄衣教的势力她基本都接手了,现在朝廷停止了对玄衣教的围剿,她的功劳自然是最大的,何长老为了表明自己无二心,把过去同朝廷武将的通信都拿给她了。昨夜染花城沦陷的消息传来,她便把那些信重新翻阅了一遍,抽出了最重要的一封准备呈给楚云侑。

    楚云侑拿起信纸,似乎漫不经心地看着,脸上连一丝愤怒都没有,完完全全的不动声色。

    傅念瑾瞟了楚昭华一眼,她露的那手功夫举轻若重,寻常武将至多做到举重若轻,甚至还要把大半原因归于天生神力,但要做到她那样,绝无可能。他们站在皇帝的书桌下方,默默无言地看着脚下那一块地砖。

    楚云侑看罢,低声道:“念瑾,你过来看看,这是否是徐将军的笔迹。”

    傅念瑾上前两步,接过大太监呈上的信纸,只扫了一眼,便道:“确实是徐将军的字迹。”

    不少武将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要写得一手好字更是难上加难,徐骁的字迹绝对称不上好看,甚至连工整也说不上,但非常有个人风格,一律向右倾斜,每个笔画都写得十分用力,一般人根本模仿不了。

    楚云侑抬起头,看了楚昭华半晌,忽然又笑了:“玄衣教内部的事务的确该好好清理一番了,别一个不留心,这手就伸到了朝廷里来了。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想来,没有人希望再被朝廷清剿一次吧。”

    楚昭华被敲打了一番,只平静道:“陛下所言极是,所以求陛下给玄衣教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那你说说看,是怎么个将功补过法?”

    “徐骁大将军有叛变之心,可整个姬城军营却是忠于陛下的。我可以为陛下清理掉那些抱有不臣之心的反贼。”

    “你?”傅念瑾诧异地看着她,虽然他知道她功夫不错,可到底也没有出神入化到在万军之中取敌人首级的程度,再好的功夫,碰上人海战术,就是磨也磨死她了。

    “念瑾,你先出去,朕有些话要单独和长乐郡主说。”楚云侑依然不动声色。傅念瑾道了一声微臣告退,便退了出去,在门外的台阶上等候。楚云侑站起身,一步一步从书桌后走了下来,走到楚昭华的面前:“我不想让你去。”

    楚昭华抬起眼,看进了他那双墨色的眸子里,那双眼睛正流露出一种悲伤的神情。他为自己悲哀,即使身为一国之君,还要让一个女人为自己冒险,可他又知道,若论刺杀的本领,这个任务除了交给她,就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陛下不必担心,这并非难事,况且还有教中蛊师能够襄助我一臂之力。”

    楚云侑抬起手,原本应该落在她脸上的手指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肩上:“这里,沾到枯叶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道:“你若办到了,想要什么奖赏?”其实他真的没有什么能够奖赏给她的了,他已经给了她尊贵的郡主身份,把她的母亲、曾经的长乐长公主加回了族谱,除此之外,他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皇后的位置都不是他能够许诺出去的。

    “奖赏么……”楚昭华笑了笑,“不如陛下同意我随着傅小将军上战场吧。”

    “为什么?”楚云侑有点意外,甚至还玩笑道,“你是想效仿西唐高祖的大长公主,还是想干脆效仿那位武后?”

    这个玩笑,换成任何人听了,都难免惶恐不已。可是楚昭华却没什么表情,她知道楚云侑在将来会是一位明君,远远超过睿显帝:“为了南诏,为了我的……家乡,也因为,我想为陛下做一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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