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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正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一阵悉索之后才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这么早，叫什么叫？”
“我图书馆夜班，图书馆出事儿了”
一听说图书馆出事了，还没等张正说完，里面就丁玲当啷的响了起来，两分钟后，一个光着膀子的秃头从门缝里伸了出来，急急地问道，“是被盗了吗？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没？”
看他样子不像是着急，倒透着一股子兴奋。
张正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位怎么看起来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天赋啊。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没有被盗，是半夜里起了一阵大风，刮断了树枝，把几扇窗户砸碎了。”
“哦。”秃头失望的应了一声，眼里的火苗熄灭了。
“先等着吧。”说完，大脑袋刺溜缩了回去，“嘭”一声把门给带上了。
碰上这么个货，张正也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在门外等，一直等了十几分钟，秃头才穿好衣服，扭动着肥短的身躯走了出来。
虽然人长得不咋的，但派头却不把大脑袋一扬，用小眼睛斜看了张正一眼。
“你，头前带路。”
张正心里有点不痛快，心说图书馆在哪里你不知道啊。不过想想也犯不上跟这种人较劲，就一言不发地走在了前面。
走了好几分钟，俩人谁都不开口，见张正是个闷嘴葫芦，秃头只好清了清嗓子问道，“几点发生的事情？”
张正不愿意理他，装作没听见，继续低头往前走。
“唉，问你呢，几点发生的事情。”秃头有些不耐烦了。
“大概是四点多吧。”张正连头也没回，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大概，你这个值班员是怎么当的，连个时间也弄不清楚。”也许是因为张正之前的态度，秃头明显有些不满。
听他这么一说，张正立刻站住了，返回身来盯着他问道，“现在是几点？”
秃头被张正看的一激灵，一时没反应过来，张正再次问道“我在问你，现在几点。”
“六点多了，怎么了？”秃头被问懵了。
“到底是六点几分？”张正进一步追问。
“我又没戴手表，你让我问谁去呀？”
“连几点几分都不知道，你这个值班员是怎么当得。”张正的给了他一句后，扭头接着往前走。
“嗬！”秃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气得火冒三丈，当下咆哮道“你这个学生，怎么一点都不懂礼貌。你是怎么跟领导说话的。”
对这种跳梁小丑，张正连理都不理，继续往前走，秃头可真气坏了，跳着脚骂道，“你给我站住，信不信我把这事儿告诉校长，让他开除你。”
听他这么一说，张正还真就站住了，他倒不是怕了，只不过自己能到图书馆上班是通过李云泽的关系，他不想因为自己给李老师找麻烦。
张正走到秃头跟前，不紧不慢的问道，“想让校长开除我是吧？”
“是。”秃头趾高气扬的点点头，心说，怎么样认怂了吧，一个穷学生，老子还不是想怎么拿你就怎么拿你。
不成想张正却一点也不急，“好啊，咱们现在就去，你带路。”
“嘿。”秃头鼻子差点气歪了，心说这小子可够愣的，不过既然你不长眼，也别怪我不客气了，虽然校长我不见得能见到，但是给你添点麻烦、找点别扭那太简单了。
“好，你跟我来。”说着秃头真的调转了方向，朝着校长楼走去，一边走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就你这事儿，校长知道了非发火不可，开除你是轻的，玩忽职守造成了图书馆的损失，你就等着坐牢吧。”
张正听了笑笑问道，“秃头领导，我玩忽职守要坐牢，那你呢？你玩忽职守该落个什么罪名？”
“你”秃头被张正这句话呛的差点透不过起来。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玩忽职守了，你以为大家都像你吗，我可以一直兢兢业业的值班呢。”
“是吗？在哪儿？”
“在值班室啊。”
“哦，那也包括那个女人吗？”
“什么女，女人咳咳”一听这话，秃头的猛地呛了一下子，脖子好像被人捏住了一样，吭叽了半天，才恶狠狠地的吼道，“你你这是污蔑师长。”
“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该不会真有女人吧？”张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可是在光头的眼里，张正的笑比刀子都厉害。
“有这么开玩笑的吗！”秃头气急了，“你是哪个系的，我要告诉你们老师，你污蔑师长。”
“可以啊，我建筑系的，不过用那么麻烦，一会儿等见了校长，你直接跟他说不就行了，等校长处理完我，我再带他去值班室看看不就行了，反正那人也不会那么早走掉，对吧？”
“你”顿时秃头的脚像被钉到地上，一步也不敢往前走了。
张正却不理他，继续往校长楼走去。秃头再也忍不住了，赶紧追上去，拦住了张正，一脸谄媚的笑着说道，“同学，同学。”
“谁是你同学？”
“兄弟，兄弟。”
“那不敢当，您是领导。”张正还往前走，眼见就到了楼门口了。
秃头可真吓坏了，也顾不上别的，噗通一下就给张正跪下了，“祖宗，祖宗啊。”
“你骂谁呢？”张正狠狠的给了他一句，不过却停下了脚步。
见张正停下来，秃头赶紧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您行行好，放了我把，我再也不敢了，这事儿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的命就没了。”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秃头说的倒也不是假话，昨晚跟他偷情的是一个屠夫的女人，屠夫生的人高马大体壮如牛，且生性凶暴，要是这事儿传到他耳朵里，秃头跟那个娘们儿谁也活不了。
“是怕那个杀猪的吧。”为了彻底制服这家伙，张正又在他耳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秃子听了脸上没血色了，“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
“我是个学生啊。”张正伸出手臂耸了耸肩。“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秃子更崩溃了，不停的给张正磕头，“求求您了，放过我吧。”
他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张正见了心生厌烦，“行了，行了，别挤猫尿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
秃头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您问吧。”
说着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谄媚的望着张正，那副神情像极了努力讨主人欢心的京巴，看的张正一阵恶寒，赶紧把脸扭到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匡有才。”
“从事什么工作。”
“在后勤，主管卫生的科长。”
“全校的卫生都归你管？”张正一边问着，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对，所有的犄角旮旯的卫生，都归我管。”说道这里的时候，匡有才的精神明显变好了一些。
“那张大爷是在你的手下咯？”
“张大爷？那个张大爷？”匡有才的脑子一时有些短路，开始抓耳挠腮的努力思索起来。
“就是负责图书馆卫生的张大爷，七十来岁了，腿上有伤。”张正提醒道。
“啊，你说老张头啊”匡有才恍然大悟，不过见张正了脸色有些不虞，赶紧改口道，“是那位张大爷啊，对，他的确归我管。不过是个临时工，岁数也大了，应该干不了多久了，要不是看在他平时比较认真，家里条件又差的份上，恐怕早就该辞退了。”
“是吗？我看他身子骨挺结实的，再干个五年十年，不成问题，你说是吧？”后面半句张正说道很慢，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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