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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寂咬着洛书刚刚抽空给他买的糖葫芦，跳来跳去踩着青石板上的清冷月光，耳边却还响着不远处主街的人声鼎沸，感觉着实奇妙。
大家虽不像洛寂这么好动，可笑得都颇是畅快，就连顾九，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点。一路上谈笑着，边走边收拾，也不细看路，等转过一个转角，眼前又是一个繁华浮艳的街道。
洛书急忙拉住跃跃欲扑的洛寂，生怕这个撒手没一不留神又不见了踪影。正琢磨着怎么劝洛寂慢一点，顾九跟上来道：“二少爷，人太多了，您还是跟紧些。走散了可不好找。”
“不会丢。”洛寂大声道，对顾九的担心表示不满。
“二少爷，你是没有见识过，这人流，能把你从城南冲到城北去。“
“不会丢啊，我会找到你们的。”
洛书见顾九吃瘪，突然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摸了摸洛寂的头道：“好好好，洛寂当然不会丢了。只是哥哥呢，想和小寂做一个游戏。”
“游戏？”洛寂好奇地眨眨眼睛，果然停了下来。
“来，我现在你的身上下一个法术，你我二人之间，如果有谁说谎，那么另一个便会前进一步，若是一人说谎，另一人立即说真话，那两人便都会纹丝不动。要不要试试？”
“好啊好啊。”洛寂口中包着一颗糖葫芦，狠狠地点了点头。任由洛书迎面将几道灵力拍进自己的体内，一种尖锐的疼痛立刻从心脏蔓延开来，仿佛一把利刃直接捅穿了自己的灵魂。
但洛寂还没有疼得叫出来，那感觉便迅速消退了下去。仿佛刚才那种痛苦只是他在这芸芸世间的一个错觉。
洛书收回手，笑容扩大了些，道：“好了。”洛寂咽了咽唾沫，把糖葫芦吞了下去，才缓过神也露出个笑容，“那那我先来试试，嗯，墨七会比我跑得快。”
洛书果然上前了一步，他笑意盈盈地看向洛寂，看得洛寂背后发麻，不由微微侧过了半边身子。只听洛书缓缓地道：“小寂最是安静和顺了，比我的书架子还安静。”
洛寂只觉得有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不由自主地迈出一步，但随后就发现了一件事，大感不对。
他的身体同时也转了回来，重新回到了与洛书面对面的情况。洛书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提点道：“我只说了向前走一步，可没说哪面是前，委屈小寂，就以我的面前为前吧！”
此时再呼中计已是为时已晚，洛寂心中一万头神兽奔过，只想请求可不可以换个哥哥。
不过洛书却是终于可以放下心来，长笑着重新踏回主街里。顺着人潮又到了月老庙前，大家半开玩笑地纷纷去抽了一支。解读下来情路都颇是坎坷，谁也好不过谁，不过图个乐子，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回去的路上，天空又飘了一点薄雪，洛寂还不觉得很冷，洛书已把随身带的大氅披在洛寂身上，还伸手拂去了洛寂头上的雪花。眉眼稍低时，时间仿佛都凝固了，灯火点点汇成背景犹如一幅画。
洛寂看见洛书黑曜石般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心中不由一动，再加上这气氛实在醉人，洛寂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哥哥，我”
说了一半便卡了壳，我喜欢你？原来说过了，我心悦你？好像怪怪的。我我到底想要什么？他兀自烦恼着，洛寂尚未发觉，随口问道，“小寂要什么吗？”
“我”洛寂停顿了好几下，才选择了一个自认为最正常，最真挚的回答，“我想跟哥哥永远在一起。”
他的笑容和洛书的完全不一样，热烈昂扬，仿若洛书手中还未开败的白梅。洛书一愣，手上的动作随之一顿，过了良久，才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微笑，轻轻道：“我也是想的”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
此话，一语成箴。
等过了元宵，洛书一行神也必须要回神界了，洛寂挑了几个自己最喜欢的花灯带回去，其余的都送给了客栈里的小孩子。
洛寂还有个没跟任何神提过的小心思，他特意选了一盏走马灯，是专门给狗蛋准备的，那种神兽，是最最喜欢这种可以活动的小东西的。
可惜，他并不知道现在龙族的局势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龙族以现在无法保证神界殿下的安全为由，逐一将龙族内的神界皇室子弟送回帝都。
一年之内发生了如此多的事，仙帝也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反驳。不少仙君纷纷猜测当年的赤林军是否也会被龙族遣返，可直到神界皇室的第一批殿下开始回都，也没有一点遣返军队的迹象。
仙帝那边自然是放了心，唯一觉得奇怪的便是龙君独揽下了此事，没有让声望正高的洛书插一点手。而这种锻炼，本来是很有必要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卿依即使按照上神之礼入棺，但之后被请入神界墓地的事情便被稍稍延后了，在做了几次安魂的法事之后，她的灵柩暂时被停在了靖凌城外的亲王陵里，等待被送往塘玉关，和她两万年前便去了的丈夫合葬。
洛寂是在回来后的第四天知道这些事情的，得亏敖?到东宫来汇报些事情，被洛寂缠着追问安魂灯被盗的事情。
好在洛书原也不想瞒他，所以敖?在洛寂面前便毫无保留，从殆冀无意间发现卿依，到爆体而亡，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洛寂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殆冀的灵力虽不低，却只是个仙君，即使爆体也伤不了卿依太多。可等他跑到亲王陵，真真切切看到卿依和狗蛋的尸身时，却又不得不相信呈现在眼前的事实。
他的灯还留在宫里，可要送的对象却没有了。洛寂把走马灯偷偷塞进了狗蛋的小棺材。只向洛寂请求了能否让他抬着狗蛋的送第一程。
大荒里每天都有生离死别，可洛寂从未觉得有哪次比这次可怕。起灵那天龙族风和日丽，阳光刺眼的明亮。洛寂并不难受，只是心口堵得慌，腰间的佩剑嗡嗡作响，似乎是在悲鸣。
洛寂安抚地摸了摸佩剑，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不禁有些茫然。洛书原本是站在祭台上目送，遥遥看着他的样子，不由传音道：“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换换？”
洛寂立刻摇了摇头，抬头笑了笑，转过身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洛书也垂下了眼睛，预示起灵的号角吹响的那一霎那，年轻的龙族太子心中最后的热血已然冻结成冰。
盗取安魂灯的事件在这里差不多便告一段落，之后的记忆跳转得愈发迅速，想来都是些美好而平淡的日子。
只是关于这件事中意外的提到一位神君，实在让我无法忽视。看着身边一脸平淡的重明，忍不住开口道：“你你不想跟我解释解释吗？”
“长策你想知道什么呢？”重明深深叹了口气，“我承认，我当时确实答应了卿依，帮她压制安魂灯中的阴灵。我也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可这又如何呢？”
“虽不想承认，可我在计谋这一块实在比不过龙族太子殿下。无论何事，我都晚了一步。”
我放下茶杯，蹙眉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时间有点对不上。按照安寂的记忆，卿依当时已经被困在了地牢，那在此之前，洛书到底是从哪里又找了一个卿依来，和殆冀血拼致死？”
“而且这一段记忆，明显不属于安寂，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卿依的记忆？”
重明剥瓜子的动作渐渐慢了下去，看向我的目光复杂而隐忍，良久才突然一笑道，“没想到，你看得挺细心的，不错，该奖。”说着递了颗果仁过来。
真是廉价的奖励。我接过来嚼了嚼，一面听着他状似无意地道：“小策，你知道一千五百年前。帝都曾经发生过天牢越狱的事情吗？”
我常年不出无量山，近来记性又越发不好。或许曾经有仙君来与我提过，时至今日也记不太清了。遂摇了摇头。
重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那你是觉得，洛书真的有那么乖，会把无相鬼这样的利器，乖乖交到仙帝的手上去”
我嚼瓜子的动作渐渐凝固了。重明的话，全段不缩写的意思。难道是洛书私自扣下了无相鬼，并且利用无相鬼的特性伪装出了另一个卿依，在大众的面前，营造了另一个结局？
我顿时被这个想法惊得说不出话来，沉思了好一会才道：“可是，无相鬼只听从隽南君的号召，隽南君死后，无相鬼是是”
“理论上是这样，可小策，你怎么解释殊道，一开始能调动无相鬼的事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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