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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哪儿？”柳如絮继续问道。
“六安。”戴笠喝了口水，“下了部队你这脾气得改改，关麟征可不是个讲情面的主儿，在他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士兵和老百姓的区别。加上你又是中央军校毕业，他把你安排在一线部队的可能性很大。”
“没关系，我上军校不就是为了去部队么。”柳如絮毫不在意。
“这是六安复兴社的联络方式，如果有什么发现，直接上报，不需要报告你所在部队的上峰。”戴笠给了柳如絮一张纸，上面写了六安市一个名叫李记绸缎庄的名字还有接头暗号以及她在军统的联络人代号。
柳如絮接过看了两眼，拿起戴笠桌子上的打火机，把这张纸烧在烟灰缸内。
戴笠愣了一下，柳如絮这动作娴熟无比，看起来像是做过无数遍。
可他记得，他明明没有教过柳如絮如此处理情报。
“你记得住吗？”戴笠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要不我再给您写一遍让您指正指正？”柳如絮不正经的笑了一下。
得，看样子是记住了，戴笠摆摆手。
“如果我没记错，安徽不是的地盘吗？咱们现在和势同水火，您让我去安徽，恐怕去了就得打仗，顾不上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啊。”柳如絮眨了眨眼，一脸的忧虑。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话说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试探戴笠如果因为开战延误情报的传送她会受到什么惩罚。
“你放心，的大部队现在已经撤出了安徽，剩下的零星抵抗翻不出什么风浪。”戴笠认真的看着柳如絮，“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找出共党在党国内部安插的间谍。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既然想要再次占据安徽，必然会唤醒间谍刺探我军情报，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是！”柳如絮立刻答道。
只是这回答之中有几分真假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剿共剿共，真要是剿下去不就是剿她自己吗？
毕竟她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自己刨坑埋自己这种事她可干不出来。
“这是你一次执行潜伏工作，虽然是在我军内部，但还是要一切小心，切不可大意，不然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戴笠想了片刻又不放心的嘱咐道，“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只要合理又不难办的，我都满足你。”
“那我可真提了。”柳如絮试探的说道。
“嗯。”戴笠应允。
“我的代号能不能改改？”柳如絮终于问出了她耿耿于怀的事。
“不能。”戴笠利落干脆的拒绝。
“您刚不是说让我随便提要求的吗？”柳如絮蹬着眼睛，不满的叫道。
“我是让你提合理的要求。”戴笠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我觉得我要求挺合理。”柳如絮坚定的看着戴笠，“电线太难听了。”
“这件事没商量。”戴笠把茶杯放回桌子上。
“凭什么我就得叫电线啊？凭什么六安跟我接头的那人叫四号，我叫电线，他怎么不叫电线杆啊？”柳如絮激动的挥着手。
“没别的事你今天可以回学校了。”戴笠看着柳如絮摆明了要送客。
“老师！”柳如絮撑着桌子不依不饶。
戴笠抬眼看着她，压低了声音：“你想让我送你出去？”
柳如絮一瞬间汗毛倒竖脊背发寒，她干笑一声站直了身体：“哪能啊，熟门熟路的不用送，您歇着，我这就走。”
“赶紧滚！”戴笠烦躁的挥挥手。
“回见，回见！”柳如絮点头哈腰，临走时还帮戴笠关上了门。
戴笠看见了柳如絮在关门的一瞬间几乎要翻到天上的白眼不禁失笑，如此艰难的时局里他很久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了。
不知她这份可爱经历过残酷斗争的洗礼，还能保持几年。
还没等戴笠的念头在脑袋里转个弯，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戴笠收拾了情绪，声音清冷。
“老师。”柳如絮身子在外面，探了个头进来。
“又有什么事啊？”戴笠皱眉看着她。
“您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柳如絮满脸的求知欲。
戴笠脸上一沉，眯着眼睛。
“得，不该问的别问。”柳如絮缩了缩脖子。
“知道不该问还问？”戴笠冷着脸训斥道。
还没等戴笠的话落下，他便看见柳如絮朝着门外喊了一句：“师娘！，我老师说他昨天去春风楼喝花酒了！”
戴笠心中一惊，勃然大怒，拿起手边的文件夹向着柳如絮砸去：“柳如絮！”
戴笠的吼声从二楼传到了一楼，楼下路过的军人们纷纷抬头观看。
柳如絮见戴笠拿东西砸她，赶紧把戴笠的门又关了上去，听见门内传来的巨响不禁咧了咧嘴，这要是砸到身上，只怕立时三刻就得青了。
刚从楼梯处上来的妇人听见了柳如絮的话不禁掩嘴笑了起来，伸出手指嗔怪的点了点柳如絮的鼻尖：“就会坑你老师！”
“这不是给您创造教育他的机会嘛！”柳如絮阴恻恻的坏笑。
这位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戴笠的夫人毛秀丛。
“就你会抖机灵！还不快走？等着他出来打你啊？”毛秀从推了把柳如絮。
“得嘞，我走了！”柳如絮一溜烟的跑出了复兴社。
戴笠没打着柳如絮，三两步跨到门旁，开门一看毛秀丛果然站在那里。
“夫人，你别听那疯丫头瞎说，我昨天确实有公事。”戴笠忙不迭的解释，他明白这分明就是柳如絮报复他关于代号的事。
“我知道。”毛秀丛笑着安慰道。
戴笠阴沉的看了眼跑的比兔子还快的柳如絮，把毛秀丛让进办公室，柳如絮这代号这辈子都别想再改了。
再说柳如絮，在戴笠办公室闹了这么一场见了毛秀丛后，回到学校终于想起来她在天津还有个家。
除了平时偶尔打个电话惹得柳江源气吼吼的挂了她电话之外，也没多少机会听见家里其他人说几句话。
她铺平了稿纸拿出钢笔，手边还是那本眼熟的字典。
没错，她又要在字典的帮助下写一封家书了。
只是这封家书少了离家之前写给柳如深的豪言壮语，多是她的生活琐事。
最后总结出来一句话，南京板鸭很好吃，鸭血粉丝汤很好喝，南京的狮子头很好吃，南京的一切吃的都很好吃。
她一边写还一边意犹未尽的回味，终于决定，在去寄信的路上还是去再吃一碗鸭血粉丝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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