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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遇见什么。”柳如絮冷笑，“。”
柳如絮顿了一下，“还有死人。”
说完这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柳母捂着嘴不知所措的看着柳江源，又转头看了柳如絮。
“阿絮！”二太太惊呼。
“在战区哪有不死人的。”柳如絮倒是不以为意。
“你还年轻，年轻人都会有冲动，可真的到了部队是不一样的，刀枪无眼，子弹可不会绕着你走！”柳江源苦口婆心的劝着柳如絮。
“我不是冲动。”柳如絮靠在椅背上，看着柳江源，“我当时住在南市，后来南市被轰炸，我跟着其他人想要跑去租界，毕竟日本人现在还不想跟其他国家对上，至少在租界不敢乱来。”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英国人居然封锁英租界不许避难的上海市民进入！”柳如絮猛的靠近桌子，食指点着桌面，眼神渐渐狠厉，“这是中国，在中国居然还有不许中国人进入的地方，这难道不是耻辱吗？”
“这世道就是这样，你救不了这世道！”柳江源激动的挥着手臂。
“我不不救，你不救，他不救，这个国家谁还会救？”柳如絮厉声道，“难道多年之后我要对我的孩子讲，你出生的地方在妈妈年轻的时候叫中国，但现在叫日本吗？”
柳如絮眯着眼睛，身上的气息让人心中发寒：“我做不出来这种事。”
“国民政府那么多军队，少你一个不少！国民政府也不会让这里变成日本人的天下！”柳江源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你去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参军！再说，也不会要你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我是不是什么都不懂用不着您操心。”柳如絮冷笑道，“您放心，您让我读的那些书也不是白读的。我虽在国外待了几年，但还有一句话记得清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你！”柳江源被柳如絮气的浑身颤抖，“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战争！”
“我不懂，难道您懂？”柳如絮似笑非笑，“或者说，我大哥懂？”
柳江源瞳孔一缩，柳如絮与他谈话之中话里话外都里不开柳如云，其中试探之意颇为明显，不知有意而为还是真的只是与他赌气。
“正因为我们都没经历过战争，所以才不知道战争的可怕，你仅凭一腔热血，到了部队让你哭都来不及！”柳江源勉强平静了心神强压怒气。
柳如絮看着柳江源缓缓的笑了一下：“我哭不哭不劳您操心，战争是什么我心中有数。”
“小花！”柳江源见柳如絮软硬不吃，便失了和柳如絮谈话的心思，“从今天起给我看着她！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说完这话他又看向柳如絮，瞪圆了眼睛颤抖着手指指着她：“你要是敢去参军，我打断你的腿！”
“江源！”柳母瞪了柳江源一眼，示意他不必再说。
“阿絮，听你爸的话，部队跟你想的不一样。”柳母拉着柳如絮的手，软了声音，“你也不小了，是该想点靠谱的事，别跟小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跟你一起上学的同学们都结婚了，只有你，你不想嫁冯修你爸就顺着你的意思把你送出去。你现在也该想想婚姻大事了，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多好，去什么部队啊。”柳母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结什么婚！我才多大！”柳如絮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如果说家里不同意她参军这件事尚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这个时代战火不断，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置身于危险之中。
可她从没想过柳母竟在这档口跟她提结婚的事，她这辈子才19岁，放在上辈子有可能恋爱还没谈过，怎么就要结婚了。
“你不小了！别人家的姑娘16就结婚了，你都19岁了已经比别人晚了好几年！”柳母皱了眉头，她没想过对于结婚这种事柳如絮反应竟也这么大。
“简直是是疯了！16岁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结婚！”柳如絮心中发寒，原本还肆意挥霍青春的年纪在这个时代竟早早的成家，扛起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责任，这种观念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怎么说话呢！”二太太嗔怪的打了一下柳如絮，“16岁结婚国民政府都是允许的，哪里是孩子。连如深过两年都能结婚了，你要是还嫁不出去，让别人怎么看你！”
“他还是个孩子！”柳如絮惊叫，“你们不能这样！他还有未来，他还年轻，怎么能这么早结婚！”
“他现在连爱情是什么婚姻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能力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怎么能让他结婚，怎么能让他对另一个女孩负债！”柳如絮眼睛发红。
“大家不都是这样，结了婚不就知道什么是婚姻了。”二太太似乎不能理解柳如絮为什么如此激动。
“疯了！你们真是疯了！”柳如絮按着额头，“你们这是毁了他！”
“柳如絮！”柳江源厉声喝道，“原本体谅你在国外待了许多年，好好跟你说不行，非要我吼你！”
“你现在一点规矩都没有，给我回房间去睡觉！立刻！”柳江源盯着柳如絮。
柳如絮抿了抿嘴，起身上楼。
柳如絮原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可没想到仅仅过了半个多月柳母就让她去见柳江源一个朋友的儿子。
美名其曰是怕她一个人寂寞给她介绍些朋友，可当她跟着柳母去了见面的餐厅，看到了柳江源朋友的夫人和她的儿子以后，柳如絮就彻底明白了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相亲。
如果只是临时起意，只怕事情不会安排的如此迅速到让柳如絮措手不及。
“这是我女儿柳如絮。”柳母坐在咖啡厅内，看着对面的女人笑的端庄，柳如絮坐在柳母身旁脸色铁青。
“这是我儿子尚新。”对面的女人脸上也显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快叫张阿姨。”柳母对着对面的女人偏偏头。
“张阿姨。”柳如絮咬着牙，皮笑肉不笑。
“这是你孟阿姨。”张阿姨向自己的儿子尚新介绍柳母。
“孟阿姨。”尚新扯了扯嘴角。
“你们家儿子真帅气。”孟美兰掩着嘴微笑着夸赞。
“你的女儿是我见过最俊俏的姑娘。”张阿姨摆了摆手，赶紧示意自己的儿子没有孟美兰说的那么好。
商业互夸，柳如絮隐蔽的撇了撇嘴。
“你儿子现在上学还是在哪里工作？”孟美兰抿了口咖啡。
“他在北洋工学院上三年级，明年就毕业了，正好比你女儿大两岁，今年二十一。”张阿姨看了眼尚新，面露嫌弃，可柳如絮却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骄傲。
“我女儿刚从美国回来，在纽约大学学的英语。”孟美兰顿了一下，禁不住提了一个音调，“我女儿学习特别好，提前毕的业。”
“原来是留过洋的小姐啊！那可真是有文化！”张阿姨看着柳如絮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仿佛一只饿了三天的狼突然见到了一块鲜肉。
“你儿子也不错，跟我们家如云一个学校，只是如云比他大了许多，想来是没不认识的。”孟美兰尽量压抑着心中的得意。
“你们两个孩子真是的，从头到尾都是我和你阿姨在说话，你们也说说啊。”张阿姨向尚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开口。
“是啊是啊，你们年轻人还是要多交流。”孟美兰的手在桌子下面捅了柳如絮的腰。
尚新端起面前的咖啡，装作没听懂张阿姨的暗示，抿了一口放回桌子上，带着世家公子的优雅。
柳如絮眼角微动，这个尚新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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