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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妖孽殿下:腹黑太子妃 > 第113章 骂我流氓,我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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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发现打的他措手不及,连夜改了计划,一边与西凤皇帝虚与委蛇,一边暗地说服慕容舒与他联手,本以为计划周全,可临门一脚却被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毁了全盘计划。

    他从没将那个小人物放在心上,可现如今他种种寸步难行的局面,却都拜她们所赐。

    慕容家,卧虎藏龙,果真是不凡啊。

    只是,慕容善,你来金陵究竟所为何事?

    是被那纷纷攘攘地不尽可信地尘世谣言所惑?信了他就是覆你一族的罪魁祸首,还是为了别人而来?

    长孙无羡觉得最近自己的头发都要愁白了,一面自己困惑于真假狐狸之事,一面又割舍不掉她。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美人与江山亦是如此吗?

    慕容善不知梦里又遇到了什么,嘤咛一声,眉间蹙起,皮肤上竟渐渐覆上一层薄汗,然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豆大的汗珠,混着不知名的泪晕湿了枕榻。

    长孙寒眉紧蹙,坐在床边拿着帕子将她脸上的汗珠擦净,然后压着低沉的嗓音,缓缓地,轻声道:“善善,醒醒,你梦魇了。”极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不嫌烦的喊着她。

    通篇黑暗入目尽是魔鬼的獠牙的梦里,慕容善恍惚听见了一道温柔的呼唤。

    如三月微风扶柳般,软软的,柔柔地,带着暖意像是从蜜糖罐里浸泡过似地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说着。

    似曾相识,是她无比渴望地。好像也在哪儿见过的,让梦里的她十分好奇。

    慕容善倏地睁开眼睛,眼前的黑暗让她有片刻的怔愣,炉子里碳火噼啪作响声将她拉回现实,望着眼前被月光照的朦胧的侧影,慕容善再次愣住:“你怎么在这里?”

    “醒了。”长孙无羡眼底的担忧顷刻间尽数消失,他又恢复了高贵慵懒的模样,仿佛刚刚那有些紧张担忧的人不是他般。看着慕容善蹙眉一脸疑惑的样子,长孙无羡张口想问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坦?’顿时反应过来她这是在等他回答问题,当即不自在的咳嗽了声,“咳咳…那个…我…”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想见她了所以就不问自来正大光明的登堂入室吧,以现在她对他的态度,惹恼了她又……。

    唉~长孙无羡咬了下嘴唇忽然灵光一闪,表情顿时快速变得懵懂蹭一下站起来,眼神迷迷糊糊一脸迷茫的在房间内摸起来,嘴里还念念叨叨振振有词:“今儿月色…极好…”

    “……”

    望着他一脸懵懂我是谁,我在那儿,我在干什么的样子,慕容善顿时一脸黑线。

    装,继续装。

    “云景?”

    不理是吧,好。

    “我喊人了。”慕容善慢悠悠掀着眼皮朝他身后看去,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一边把嘴巴像放慢镜头似的缓缓张开:“来……”人。

    一个人字还没说出口,她嘴巴倏地被人捂住。

    那装傻充愣的男人像瞬移般倏地一下稳稳坐在她面前,眼神清明,言辞恳切:“咦?我怎么在这里?哦,兴许是刚刚梦游到你这儿了,你怎么还没睡?”

    话还没说完长孙无羡就狠狠咬到自己的舌头,果然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半夜的为了见一面差点成了哑巴,本宫容易么?

    男人默默的叹息,眼神哀怨的望着她。

    慕容善:“……”云凌说的病就是这胡说八道的病?

    望着她火辣辣的质疑的眼神,男人顿时一阵心虚:“那个…其实…我…”

    向来目标明确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的长孙殿下,此时在慕容善咄咄逼人的注视下忽然词穷了…词…穷…了…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长孙无羡以为她心里恼了,想到先前她对他拒之千里的薄凉态度,长孙无羡胸口窒息,下意识伸手想将她眼睛捂住,却又怕把人推得更远,生生忍住蠢蠢欲动的双手,语气涩涩道:“你别恼,我这就走好不好?”

    我…唉~

    慕容善不懂他在紧张什么,她只是觉得今夜的他似乎和平日有些不同,便多看了两眼罢了,怎就能把他看的生出危机感了呢?

    “我有个问题,你能不能给我解答?”

    “嗯?”长孙无羡下意识回道,说完后忽然意识到这样的回答可能会让她觉得有些冷淡,连忙又紧张的附上一句:“什么问题?你问?”

    这话说完,长孙无羡深深叹息了声:她变得对他一点都不友好了…唔…虽然曾经也不友好。

    望着他不似平日的丝毫不加掩饰一瞬间变了又变的眼神,慕容善万分疑惑,眼神一瞬不瞬十分冷静的看着他。

    可这幅神态落在长孙无羡眼中顿时变了味,那双星眸叫他看着竟比窗外寒冬还要冷上三分,让他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是你将我们曾经的关系告诉柳扶风的吗?”

    长孙无羡先是疑惑的蹙眉细细咀嚼她的问题,然后大约是意识到什么,呼吸猛地窒住万分悲凉的望着她,弱弱地辩解:“我…没有。”他怎么可能会?

    他怎会不知慕容一姓会给她惹来怎样的祸端?

    又怎会把这件事往外传?

    定是她听到了些什么风言风语所以才质问他,她的第一反应竟是对他的不信任?

    这的认知瞬间让他满腔热血尽数被冰封。

    看着他紧紧锁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眨眼间变得不可置信,慕容善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伤到了他?可她明明没做什么……不过是问了个另自己不安的问题罢了……这人怎脆弱成这样?当初的铮铮铁骨去哪儿了?

    慕容善眼神闪了闪,他的眼神叫她不安,她下意识敛下眸子避免与他目光交汇,然后略显委屈的呢喃:“没有就没有,可总归是你身边的人做的。”

    长孙无羡脸色顿时沉下来,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说什么似乎对她都没用,她的心不仅是寒冰,心墙外还竖着一圈铜墙铁壁,心墙内容纳了所有人,却唯独拒绝了他。

    “这金陵城确实只有我们二人知晓,你的怀疑不错。”他自嘲的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应承下来。

    慕容善倏地抬眸,仿佛是没料到他会这般,眼神万分诧异,喃喃:“你…不必…”如此。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可以对上他黑黝黝的泛着光的眸子,慕容善顿时噤声,就算吃了一盆豹子胆也不想说了。

    长孙无羡原还万分期待她接下来的话,可见她忽然停住仿佛确实是那样认为般的态度,心中无端涌起一股燥意,“我走了,你睡吧。”

    那种想要把她变乖顺听话的执念又冒出来了。

    不行,要忍住!万不能再将她推之千里!

    长孙无羡面容阴沉忽地起身,步履匆匆略有些狼狈地向外走。

    慕容善侧身躺在床上,望着那颇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眸中氲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等等。”

    随着她话音落,长孙无羡身子仿佛被定住般忽地顿住直直杵在那儿,一时间心神也无比激荡。

    她喊他,是不是不用走了?是不是要留他…摩擦生热…补了那洞房花烛夜?

    咦,想想就好羞涩!

    想到慕容善在等他回话,长孙无羡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压着忍不住要疯狂上扬的唇角,要笑不笑的轻快转身:“怎了?”

    “你的……”慕容善挑眉,望着他古怪的面容颇有些诧异: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慕容善心里嘀咕了句,感受到那灼灼的视线还黏在她身上,慕容善遥手一指,“披风……”

    意识到自己刚刚自作多情了,长孙无羡脸色顿时黑下来,瞪着那披风好似杀父…啊不,夺妻仇人般苦大仇深仿佛要把它大卸八块。

    短短几秒钟,他的心情感受到从云端摔下来然后又爬上云端,再次狠狠摔下来的惨痛经历,顿时心一抽一抽的像被人狠狠掐着似的绞痛。

    生生端了一上午要与她形同陌路的架子,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下想把她带回去藏起来的冲动,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他一刻都不想装了。

    情绪外泄的厉害。

    这时候他谁都不是,只是一个心心念念另一个人很久很久,久到他要忍不住自己精分出一个她来满足自己的男人。

    他曾无数次在江山与美人中纠结,可事实证明……她是光,是令他向往忍不住为之疯狂的光。

    他本应生而为高阳,却在阴晦之地挣扎了十五载,从见到她开始,那一刻,她便是他的希望。

    慕容善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哀怨的,愤怒的,忧愁的……与温润如玉毫不搭边,那阴郁的仿佛要将自己埋进黑暗中的男人,不是胸怀大爱的长孙殿下,抛了高贵慵懒。似乎沾了丝烟火气,有着喜怒哀乐,仿佛能牵动她的情绪了,让她忍不住想要去细细探究……

    可特么的那身上烟火气沾的也太多了吧?

    几乎要把他压垮要将他淹没进尘埃。

    他,究竟有多少面?

    长孙无羡面色阴郁的走过来,蹬掉鞋靴长腿一垮迈向床里边,掀开被子拥她入怀,动作自然又流畅。然后不由分说的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双手极其规矩的揽着她,闷闷地道:“不想走。”

    嗓音沙哑,似从胸腔里发出来般,带着一丝闷气驱散了屋子里的暖意,胸膛震动的慕容善的脸微微发麻。

    黑眸虚虚闭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暗影,面上包含一丝阴郁以及隐忍的恼羞成怒。

    慕容善一时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惊住了,片刻后,听着无比清晰的心脏跳动声,以及感受到耳畔温热的鼻息,慕容善手指颤了颤,鬼使神差般的小声道:“你的心,要跳出来了……”

    气氛忽然一窒,两人同时僵住。

    下一秒

    “嗯,紧张的。”

    他一本正经煞有其事的回,同时紧了紧手臂把她往怀里攥的更紧了些,道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人生二十载,有十载它不是我的。”

    他习了二十载的帝王谋,做了十五年的傀儡太子,自诩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此时才惊觉,她离他这么近,他一身才学满腹谋略却不如一点小小的真心。

    慕容善一脸懵懂,迷茫的问:“为什么?”

    经年一别,有十载它在思念着别人,不受控制的念着,任凭他想尽办法都不曾停止,后来无法,他去见了那个人,它终于彻底的变成了别人的了。

    他是无心的,因为心为别人而跳。

    他也是有心的,因为心在他怀里。

    “没什么,睡吧。”他深吸了口气,睫毛颤了颤,似安抚道:“我见你刚刚梦魇了,再陪你一会,等你熟睡了我便离开。”

    顿了顿,又附上一句:“不叫别人看见。”

    他如此委曲求全,不过只为了不叫她厌烦不被她赶走。

    此时连慕容善都莫名其妙替他感到一阵委屈……

    是啊,怎能不委屈,自己给自己埋的坑怨得了谁?

    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虽没有一日,可到底是拜过天地喝过合欢酒的,这人怎就能如此狠心当做不存在般呢?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不管那些人的死活,和着漫天大火做一回真正夫妻,看她如今还怎么狡辩。

    但现在生米煮成了一锅粥,这不尴不尬的局面,还真叫他头疼。

    “哦。”

    慕容善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破天荒的老老实实应了一声便闭眼睡去。

    有人陪和没人陪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那种安心是自己怎么臆想都不可能有的。

    很快慕容善便睡着了。

    只是,在她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为毛要这么听他的话?

    他说睡就睡!青天白日…哦不,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厮还是个恶虎饲食的人,她怎就鬼使神差留下了他?

    果然是被气晕了!

    长孙无羡说到做到,在天光破白,天边翻起鱼肚皮,将军府开始点灯时,他不情不愿极度不舍的从被窝里出来,一步三回头,拎着披风往外走。

    背影孤单,颇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萧瑟。

    这大冷天的,没有夫人孩子热炕头,好特么悲催。

    窝在床角的一只黑团子在他下床后动作神速的钻进被窝,然后准确无误的找到那热乎乎的怀抱钻进去,心满意足的闭眼睡觉。

    梦里它对那孤零零的背影挥爪子:金主爹爹,保重!

    ——

    慕容善这一觉睡的又沉又香,被棉凝喊起来时才知日上三竿了。

    “巳时三刻了,小姐,宫里头来了人,指明要您去接呢。”棉凝有些焦急的道。

    慕容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听这句话顿时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她什么时候和宫里头扯上关系了?

    啊不,她早就和宫里的人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但是那人现在不住在宫里啊!

    “谁啊?宫里何人?”

    棉凝咬了下嘴唇,小声敬畏道:“皇后娘娘的人。”

    他亲娘?

    慕容善愣了片刻,左手在被子底下摸索了会,摸到身侧的一片凉意时指尖微微一缩。

    不知何时走的,被子都凉了。

    慕容善默默的想。

    见慕容善不知咋的发起呆来,棉凝喊了几声没唤回她,不由加大了声音道:“小姐!”

    慕容善瞬间回神:“嗯?”

    抬头对上棉凝疑惑的眼神,耳根忽地一烫,莫名有种偷腥被抓包的羞涩感。呃……

    “不是有事吗?快更衣吧,愣什么?”慕容善急忙催促掩饰尴尬。

    “……”小姐,发愣的明明是你啊?

    被莫名训了一句的棉凝撇撇嘴,低头快速给她穿衣。

    ——

    宫里头的口谕是从长春宫那里传过来的,来传话的小太监也不知皇后娘娘见她干嘛。

    此时众人都聚在会客厅,柳夫人看了眼稚嫩的柳昕昕和柳扶风,扭头对慕容善道:“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义母陪你去吧。”

    慕容善正有此意,只是在思考该怎么开口和她说,此时见柳夫人先点破便也没推脱,点头应下。

    慕容善起来的并不早,在拾缀一番这会儿日头快到了午时。

    时间紧迫,柳夫人便没迟疑连忙起身走过来推着慕容善就要往外走,此时门房又忽然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长孙殿下派人来传话。

    来传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凌。

    见到慕容善云凌下意识就想行礼喊夫人,却被她一瞪,顿时反应过来,生生将那要出口的一句夫人给憋了回去。

    “柳夫人,云小姐,宫里头您二位不必去了,请安心在府上等候便可,那边事因殿下而起,殿下会去说明。”

    “我们都不知道皇后娘娘传见是何用意,既然殿下说事情是因殿下起,那么由殿下去处理最好不过,如此便请云侍卫替我们谢过了。”

    很明显柳夫人并不想要慕容善进宫,出于保护她的心思,她最好离那个地方越远越好。

    这趟浑水慕容善也不想去掺和,便老老实实听了她的话待在府里。

    到了下午,那边才有消息传来。

    而此时众人也才知道,这个乌龙究竟是怎回事。

    晚膳时,柳扶风将昨儿的事情当做笑话讲给众人听:“昨儿殿下确实和燕回时说过这话,当时我也在,没想到燕家竟将这回事当真了,红香宴一过就这么迫不及待进宫了。还真当那燕长宁是个香饽饽,若被秦王府知道她们进宫的用意,到时候又有好戏看咯。”

    柳扶风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却没注意到自他说起这件事后,慕容善便开始古怪的沉默起来。

    “沈氏那人是越老越糊涂,且不说长孙殿下是否有意,她们本就与秦王府有婚约,这么一传出去,婚事怕黄了。”柳夫人嗤笑道。

    慕容善沉默的吃着东西,没有说话。

    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柳夫人说了一会儿,想起重要的问题来,“对了,那这件事和善善又有什么关系?为何要传见她?”

    见慕容善沉默异常,柳昕昕伸手给她夹了个肉片过去,随口就道:“眼红呗,看人不爽呗,想借刀杀人呗。”

    “此话怎讲?”柳夫人更加疑惑了。

    慕容善抿抿嘴停下筷子,想了下说:“大约是因为我昨儿棋艺胜她一筹吧。”

    柳扶风:“对,据说是皇后娘娘好奇是哪位击败了高太傅的得意门生,就问了起来,这么一问又问出那日生辰之事,就更好奇了。”

    “那我们没过去,皇后娘娘会不会恼怒?”柳夫人担心起来,“不行,明儿娘陪你在进宫一趟吧。”

    柳扶风连忙安抚,一脸轻松的说:“多虑了,这事儿殿下早先和皇上报备过了,就是皇上要气也师出无名啊。”

    不过说起来,皇上确实气了好一阵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长孙无羡说的相帮竟是如此光明正大与镇北侯府作对的姿态。

    不过后来在细想,如今军队中镇北侯一家独大,如此打压一下也是好的,只是这做法…实在不可取。

    晚膳过会,因是冬日,慕容善的身子又不好,柳夫人便没多留三人早早催了兄妹二人陪她回来。柳昕昕本想闹着慕容善要过来她这里玩一会,但见慕容善自刚刚吃饭时便一直心神不宁,柳昕昕以为她身子不适,便收了心思。

    房里的火炉一直没停过,从冰天雪地的寒冬忽然踏进一个暖暖的屋子,慕容善倏地回神。

    想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早早办好事情早早离开金陵才是最重要的。

    ——

    喧闹了半宿的将军府终于缓缓安静下来。

    夜很静,静的似乎连雪花飘落地声音都能听见。所以自门外忽地传来一道嘎吱的踩进雪地里脚步声,慕容善便倏地睁开眼睛,同时手也摸上了搁在一边的银鞭。

    小老鼠偷油吃,有一便有二。

    所以当长孙无羡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黑黝黝的双眸时,有刹那的错愕。他看了眼她防备姿态,眼神轻飘飘落在那银鞭上,眨眼间便恢复平静,若无其事的问道:

    “你怎还没休息?”

    慕容善握着鞭子,看着他,极其防备的姿态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怨念:“我要是睡了,怎能看见长孙殿下深更半夜发病的好戏?”

    啧啧…这语气…

    长孙无羡解下披风,走到火炉边烤着手时用眼神询问:“我这病药石无医,天下唯有一人能解,所以来寻解药了。不过,你这又是怎了?谁惹恼了你?”

    慕容善凉凉的看着他,并不搭话。

    长孙无羡无奈,摸摸身子烤的差不多了应不会有寒气侵蚀她,便大步走过来作势就要拖鞋上榻,“太冷了,让我进去给你暖被窝。”

    语气幽怨又包含着一丝无赖。

    慕容善长眉一横,恼他有些耍无赖的态度,倏地抽出鞭子朝他面门袭去,冷声道:“殿下不知深夜扰人清梦是个大过?我这糙人糙地儿,比不得你房间精细,若冷,还请回。”

    她动作突然,长孙无羡一时没防备,感受到一阵阴气袭来下意识就要狼狈躲开,却在起身的刹那眼尾扫到她的面容时,忽然福至心灵生生顿住脚步。

    啪的一声,长鞭落在他侧颈上,迅速浮起一道红痕。

    长孙无羡也没料到她下手如此狠,皱着眉倒抽了口冷气。

    昨儿那鞭子还不是放在这里,想来这女人是提早防备了,真是个冷血的,啧啧,扒?拧?取???头?常

    慕容善算准以他的身手能躲得过去,没想到这一鞭子竟结结实实抽在他身上,望着那鲜红的印子,顿时一阵心虚。

    “你…你怎么不躲开?”

    长孙无羡悄悄翻了个白眼,躲开了哪还能施展苦肉计?

    不过这心思当然不能让她知道。

    长孙无羡语气有些生硬,又怒又无奈的说:“你到底怎么了?是在这住的不开心,还是那姓萧的又来烦你了?与我说说?嗯?”

    “你胡说什么,我与他清清白白的。”慕容善顿时恼起来,先前的心虚瞬间跑的一干二净,此刻看他站在面前,微微弯着腰,如此降低姿态心里没由来一阵烦躁。

    一烦躁心神便乱了,然后就惹出了祸端。

    啪的一声,又是结结实实的一鞭子。

    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这鞭子怎么又出去了?

    便见长孙无羡倏地抓住鞭尾,掌下微微用力轻而易举便夺了她的鞭子扔到一旁,面带恼怒的靠近她,沉声道:“若我惹恼了你,你与我说,或对我打骂都好,改不改是我的事情,但作何三番两次打人?谁教你的坏毛病?”

    这坏毛病一定要纠正过来,若叫她习惯了那还得了?

    以后岂不是一言不合就抽鞭子?堂堂皇子竟被女人抽的上蹿下跳,传出去叫他还有何威严?如何御下?

    慕容善:“……”瞧瞧,瞧瞧这是什么态度?什么改不改是我的事?你既然不愿意改还在这叽叽歪歪干什么?

    “殿下请出去,民女要休息了。”慕容善梗着脸厉声赶人。

    长孙无羡哦了一声,直接忽视她话里的意思,开始自顾自脱衣,“那就一起,正巧我也累了。”昨儿和衣而眠半宿,可把他别扭死了。

    谁要和他一起睡?

    见他一脸赖在这里的样子,慕容善顿时恼怒不堪:“我让你出去,没听清楚?”

    长孙无羡脱衣的动作不停,“清了清了,比往常都清楚百倍怎么能没听清?只是外面太冷了,我现在出去会被冻死的。若被人发现长孙殿下竟冻死在你的房外,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他眉梢微挑好笑的看她。

    慕容善嘴角一抽,张口还想说什么,便见他忽然加快动作,扯掉最后一件衣衫,留了里衣在身,手脚麻利的蹿上床,长臂一揽将她紧紧锢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心满意足的喟叹一声轻声道:“嘘,在说话就把棉凝吵醒了。陪我睡一觉,就做你抽我两鞭的补偿好了,不许拒绝,否则我指不定会做出别的事情来。”

    说着他抓着她的手朝下伸去,仿佛是为了验证他话里的含义。

    慕容善顿时秒懂,连忙挣脱他的手臂,咬牙切齿的呵斥道:“睡觉就睡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动作。”

    长孙无羡倏地笑起来,声如春雷震彻一方:“嗯,睡觉!”他一字一字郑重的道。

    慕容善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那笑声仿佛会勾人般惹得慕容善一阵脸热。

    流氓!斯文败类!先前偷看她洗澡,现在又……

    慕容善深深觉得从明儿起有必要把墨羽喊来给她守夜,这人的花样太多,轻而易举就能夺了她长鞭,而后她便在无计可施。

    只有让墨羽把他拦在门外,她才能安心睡个好觉!

    慕容善暗暗想着。

    而她不知,在她想着怎么拦他的时候,面前这个人心里也在默默盘算自己的小算盘。

    第一次是出其不意,这一次是投机取巧耍无赖,那么下一次决计没这么容易近身了。

    嗯,所以下回得把云凌带过来。

    云凌不行还有白钊,黑白双煞总能打得过她那个神出鬼没的暗卫吧。

    这女人还以为他不知,殊不知早在第一次他便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了。且上一次白钊也向他禀告过,那人剑法出奇,轻功极高,路数像极了忘忧岛萧家的套路。

    唉,她和萧家究竟是何关系?

    想到这里,长孙无羡莫名觉得心塞。

    自己的夫人,自己却对她一无所知,传出去像什么话?

    第二日慕容善醒来时,不出意外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没有丝毫余温证明那个人曾来过。虽行为有些讨厌,但还算重诺,说到做到了。

    慕容善想。“今儿程风程林是不是要过来了?”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没抽出时间过问长乐坊和未央居的事情,慕容善算着日子程风程林该是时候来向她汇报了。

    “是,午后便来。”

    棉凝看了眼窗外天色,想了想道:“小姐,刚刚柳小姐派人来传话,说是约了几家小姐待会儿一起去天玄山采雪,问您要不要去?”说完便拿眼神小心翼翼瞅着慕容善,那眼神仿佛再说您若是敢答应,奴婢立刻就去告诉萧大夫!

    采雪便是去上山寻那干净的雪,然后装入陶瓷罐中将其带回来,待到适合的天将其取出用来煮茶。

    据说初雪煮茶滋味最美,但这个时节已是数九隆冬,只有山上无人之地才有适合煮茶的干净雪。

    若是去采雪,必要亲自下场,她这身子骨……慕容善摇头失笑,把手从水盆里拿出来接过棉凝递来的帕子净手后道:“不了,我这身子骨还是不折腾了,该安分几日了,替我回绝吧。”

    她若是再敢顶着寒风出去,这丫头怕是立刻就翻天了,一会儿长孙殿下,一会儿萧少主,真不知这丫头到底是谁的人!

    仿佛生怕慕容善反悔似的,棉凝连忙笑嘻嘻接着道:“是,奴婢待会儿就差人去回绝了。”

    “不着急。”慕容善一脸黑线:“我这儿还有事要吩咐你,等会儿你去跟柳扶风说,让他在府里给墨羽安排个住处,从今儿后墨羽便做我贴身侍卫,不用躲在暗处了。”“为什么?墨侍卫他…”

    意识到自己失言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棉凝连忙将剩下未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低头恭敬道:“奴婢失言,小姐恕罪。”

    慕容善漫不经心地收回眼神,淡淡道:“无碍,你下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等那道温凉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收回,棉凝悄悄松了口气:“奴婢告退。”

    午后

    积雪初化,向来门庭冷清的将军府迎来了两位客人。

    因门房的侍卫早先便得到了消息,所以待两人一出现门房便把人领到慕容善的住处。

    慕容善用完午膳后便一直在等二人,此时见两人从外面进来,细细看了眼后打趣道:“多日不见,遇到了何等喜事?瞧二位满面红光的。”

    兄弟二人脱下披风,递给侯在一旁的婢女后,然后走过来对慕容善行礼,卖了个关子道:“自然是能让主子也随属下开心的喜事了。”

    听程风这么一说,慕容善顿时来了兴趣,能让她也跟着开心的喜事可不多?当即挑眉问道:“是未央居营业额又翻了一倍,还是你们俩要成亲了?”

    “主子,我等如若有一天要成亲,定会提前与您说,您可别打趣我们了。是那边来了消息,您要找的人最近有眉目了。”程风拱手道。

    慕容善心脏忽地一震,慢悠悠掀了眼皮朝程风看去,“坐着说,说仔细点。”

    她要找的人可多了,燕长宁的表妹,慕容舒慕容芙,卫戎等等,不知他说的是哪个?

    哦对了,表妹一事是墨羽一手操办,那么便是剩下几人了。

    想到这儿,慕容善不由直起身子屏息凝气紧张的看着他。

    这几人不是与她有怨便是有亲或者有所求的人,如今有眉目了确实是能让她开心的一件事。

    程风在一个离慕容善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消息来源五日前,本该早就向您汇报,只是那时您身边不便近身,属下便先暂时压下来又确认了一边是否属实。昨儿消息传回来确实属实,神医卫戎七日前出现在北境。”说到这,程风忽然顿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难言之隐般。

    不过慕容善却并未注意,她在想:这事儿确实能让她高兴,甚至是兴奋。

    这几日与长孙无羡交手后,她深深觉得有必要抓紧时间治好旧疾。

    以前行动不便时她还不觉得会耽搁什么,可这几日处处被他限制,她惊觉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若是日后遇到强敌,她只怕会被这幅身子拖累的死无葬身之地。

    “继续说。”慕容善笑着道。

    程风迟疑了下,干脆心一横果断道:“兴许是发现时咱们的人太兴奋,后来就被发现,跟丢了……”

    “……”

    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

    索性慕容善早习惯了,无力的摆摆手道:“这事儿该怎么处置就按规矩处置,如若再犯……”

    “处罚加倍!”

    程风连忙夹紧尾巴应道:“属下领命。”

    程林见慕容善无意间捏了下太阳穴,知道她身子许是受不住该歇息了,便连忙又道:“今儿晌午御史台那边有消息传出,宫里头给长孙殿下复位的圣旨已经拟定好了。”

    慕容善不以为意:“预料之中的事情,这位皇上性子素来让人捉摸不透,能因为和亲一事罢黜太子,也能因为其它小事重立太子,朝贡的使团要进城了吧?”

    “是,按照脚程计算,两日后南疆使团率先进城,其它诸侯国后续会陆陆续续到达。”程林道。

    慕容善道:“当今正宫娘娘有二子,长子五岁便成质子,次子又年幼尚成不了气候,二皇子体弱多病,往常这接待使团一事便自然落到了三皇子身上。但今年正主回国,这圣上虽脾气古怪了些,但脑袋还是清醒的,这一复位不仅是因使团一事,更是为了给这正主正名呢。”

    程风皱了皱眉,疑惑问道:“恕属下愚钝,主子这意思是…?”

    程林十分鄙视的瞅了他一眼,解释道:“笨,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明白!十五年前因圣上吃了败仗,所以长孙殿下才会被送往西凤,当年太子册立的匆忙,且又年幼无知,你见过哪家的太子连个礼法过场都没有走过的?”

    见兄弟二人一言不合又互怼起来,慕容善失笑道:“行了,别吵了,这事儿不稀奇,等哪天这太子被三废三立了,那才叫人惊讶。”

    慕容善没想到今日这一句戏言,日后一语成戳。

    说完这件事后,兄弟二人按往常规矩把未央居和长乐坊的近况汇报一遍后,便离开了。

    当夜

    许是因为门外有墨羽守护,慕容善睡得极其安心,甚至连半夜里院子里隐约传来的拳脚相踢声都没能把她吵醒。

    所以第二日慕容善很早便醒来了,她睁眼时天还未亮,身旁的位置还留有温热。

    而床边……

    看清站在床边的人影后,慕容善迷迷糊糊的脑袋瞬间清醒:“!”

    慕容善连忙爬起来,指着长孙无羡气的脸都绿了:“你!无耻!”

    身后的动静自然没能逃过他的耳朵,自她醒来后的那一秒长孙便察觉了,此时他慢悠悠的披上衣衫,转身微微挑眉对着她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脸:“多谢赞美!昨儿这一宿你睡得很香,我睡得也很…”

    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了,然后走到她身侧微微弯下了腰,额头贴着额头,眼对眼鼻尖对鼻尖,意味深长道:“香~”

    他嗓音深沉,许是因刚睡醒的原因,有些沙哑,叫人听着性感的要命。

    慕容善脸更绿了:“……”

    气的直接伸出巴掌朝他脸上招呼去,咬牙切齿瞪着他阴阳怪气道:“我就不信天罗地网都阻挡不了你!”

    长孙无羡动作迅速的捉住她的手,在她的挣扎中慢悠悠将那手塞进了被子里,然后单手似有若无的隔着被子压着她的左手,十分好心情的道:“我这人有见缝插针的本领……”说到这,他又连忙反应过来若自己表现的太自信指不定下一回他就真进不来了,连忙把要说的话咽回去,蹙着眉嘀咕道:“刚起床手先别拿出来,我刚刚看着炉子里的火有点灭了,你这丫鬟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不尽心。”

    慕容善嗤笑一声,继续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我这丫鬟要是尽心,你这会儿还能呆在这里?”顿了顿,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在脸颊上有些痒痒的,慕容善又瞪了他一眼,生硬道:“你离我远点!”

    “怎么不能?你那丫鬟要是发现了,正和我心意呢,还有……”顿了顿,像是故意似的他又往前贴了贴,整个人仿佛要黏在她身上似的,双眼间的距离只差一个走神就能贴在一起,“再说一句让我离远点的话,我就要坐实你对我‘流氓’的称呼了!”

    ------题外话------

    太子爷解锁了新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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