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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了，大堰河的堤坝拆了，御龙山庄的水也放出来了，这下咱们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可不是，邓家人也是胆大包天，拦谁的河不好，安平县主的水也敢拦，真是到了老虎头上拔毛！”
“那也是他自作自受，御龙山庄真是成也邓傲，败也邓傲——”
洛城城门口，整齐地列着一队人马，中间还压着一个囚车，里面扣押着的人正是百姓们议论纷纷的邓傲。
他仰头望天，面如死灰，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时不时地渗出血水，几乎让人认不出他就是洛城一手遮天的御龙山庄大庄主。
俞文鸾与白蘅依依惜别，她将一个雕花点漆的檀木盒子交给白蘅，柔声说道：“这些，都是你母亲写给我的信，你母亲很期待你的出生。”
“俞姨，你真的不和我回京城吗？”白蘅抱着装满书信的盒子，静默无言，如果母亲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也像俞姨这样温柔呢？
“我山庄里还有一百多口做活的苦役，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再说了，此次俞家必被我连累，我还有何脸面回去？”俞文鸾摇了摇头，脸上始终挂着温柔地笑意，她远远地看了囚车中的邓傲一眼，“我现在才发觉，待字闺中也好，嫁为人妇也好，都不如独身一人活的自在。”她的面庞突然变得光彩照人，白蘅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那个自信美丽的“京城双姝”。
送别的人群中突然站出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才俊，他冲白蘅一施礼，朗声道：“在下宋观文，洛城松山学院的学生，愿做白小姐的门客。”
松山学院，金榜题名的学生不在少数，大夏朝莘莘学子都慕名而来，自然而然，能进这座学院的学生，都不是泛泛之辈。
门客，是世家贵族权利与财富的象征，食主人之俸禄，为主人出谋献计，趋吉避凶。大夏朝的门客分为两种，一种是贵族们招收供养的有能力之人，另一种则是投奔于达官显贵门下的寒门书生，为求能谋一官半职。
大夏虽民风开放，至今也未有未及笄的女子招收门客的事例。更何况，宋观文这样的人，何须靠他人的引荐来踏上仕途。他可是祁云城在位时，文臣之首的宋丞相，也是王耐安带出来的最得意的学生。
白蘅见他双目澄澈如湖水，虽是一介书生却丝毫不见文弱之气，她认真地与其对视，“我不喜欢依附他人而活之人，你若真想做我的幕僚，明年会试皇榜发布之日，我在京城等你。”
这话落入旁人耳中，确实是有些重了，而宋观文却丝毫不见气馁羞愤之色，他朝白蘅大方一笑，“宋某定当如约而至。”说完，转身离去，只留给众人一个孤傲的背影。
俞文鸾用绣帕捂着嘴戏谑道：“这可是我们洛城最出色的少年郎，我们小蘅儿真是魅力不浅呀。”她的眼睛盯着白蘅手里的盒子，复又犹豫着开口，“你母亲的信，俞姨希望你等到自己最幸福的时候再看，信里的一些东西，怕是会……”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白蘅也懂事地点点头。俞文鸾看着白蘅上了马车，注视着一行人越走越远，突然听到囚车里的邓傲像疯了一样用脚踏着拍子唱起歌来——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文鸾，即使我负了天下人，我也从未负你！”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俞文鸾背过身不再看他。她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着，只觉得心底有一块地方在慢慢地往下塌陷，“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道良人短与长。”
苏茹姐姐，为何你我都逃不过情这一字。邓傲啊邓傲，如果有下辈子，你我再不要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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